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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帝鴛洵消散

第四百零七章 帝鴛洵消散

唐千夙將身上的匕首拔出,黑血立刻飛射而出,她將法力開到了極限,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殺到了燕紗凌身旁。

“燕紗凌,這地勢對我們不利,等會兒你帶着人衝出去。”

“我難道還不如你?!”

“逆空是否也給你灌輸了什麼記憶?”

“用不着你管!”

燕紗凌揮劍戰魔,逆空確實給了她一個夢一樣的歲月回憶。那時候,她不叫燕紗凌,她叫唐小四。那時候他不叫花胤珣,他叫花十三。

最美的相遇,夢寐以求的相愛……

可真正經歷這一切都是唐千夙!

一樣都是她的身體,爲什麼唐千夙就可以得到他的心,而她費盡心思還是什麼都失去了。

“唐千夙,我欠你一命今日還你,下次再見我便殺你!”

兩人左右開弓。

唐千夙用盡全力,開出一道冰封千里!

滾滾冰雪衝開了一條大道,唐千夙喝道:“嚴雷!”

嚴雷不想走啊,但是他們不能拖姑娘的後腿,不能讓她的努力白費。

“所有人跟我走!”

“誰都跑步了!”紫衣的絨扇被她一揮,變大,橫掃出帶着刀刃的狂風掃射想要衝出重圍的嚴雷等人。

唐千夙飛身上前,推出一道冰雪屏障。

噠噠噠!!

風刃打在了屏障之上,力量之大如同龍捲風。

唐千夙胸腔一悶,嘴裡溢出了黑血。

若是現在她魔化必然炎煞沖天,帝熵很有可能還在外頭觀戰,她不能這個時候暴露身份。只是這肉身經不住毒性,開始力不從心了。

紫衣的絨扇再增大!

通常情況下她不會使出這樣的大招,太耗費煞氣,但她再不動手,只怕重樓就要趕到了,他若知道她沒按他的命令行事反而要殺唐千夙,她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就算是死,她也要殺了唐千夙,誰敢搶她的男人她就殺了誰。

紫衣怒吼一聲,十成力揮出。

“罡風!!”

如同千軍萬馬橫衝而來,刀刃一道一道狂風怒吼,唐千夙傷口被衝撞得崩裂,被那道風逼得頻頻後退,冰封的地表在不斷炸裂捲起,如海嘯衝向她。

頂不住了!

唐千夙身體被撞飛了起來。

一道白影席捲而來,在半空將她抱走。

砰砰!

她能聽見那些冰塊與土石砸在他身上。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推出掌,白色聖潔的光芒萬丈,與紫衣的罡風相撞不斷爆破。

那股驚人的力量反噬罡風,如同巨龍騰飛。

是白帝劍!

巨龍呼嘯衝向紫衣,紫衣舉起絨扇阻擋,但白龍穿透巨大的扇子,直撲她的心臟,穿透而過。

紫衣身上出現一個巨大的洞,她驚恐低頭看時眼裡露出了恐懼,擡頭的那一瞬身體呼嘯着在風中被撕裂成碎片。

帝鴛洵抱着唐千夙落地,兩人已經被逼到了斷崖邊緣。

唐千夙此時纔看到他身上染滿了鮮血,顯然在與重樓的戰鬥之中,他也受了傷。

“你……”

簌!!

唐千夙還沒說出口,銀魂劍似乎等候已久,燕紗凌一劍刺向帝鴛洵,不偏不倚正好是他的心臟。

看到那一劍穿透他胸膛,劍尖幾乎直接穿透了她的瞳孔。唐千夙腦子瞬間炸裂一片空白。

她想過要殺他的,甚至這一次與重樓的計劃就是要殺他的,只是她沒有絲毫準備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

帝鴛洵嘴角洇出鮮血,轉頭看向燕紗凌,並不說話。

燕紗凌臉色蒼白肅然,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敢動手殺他,但得知她遺失的那幾年,他與唐千夙的那幾年,還有自己一直被辜負的真心,今日這一劍她不會後悔!

“花胤珣,這一劍,死了是你活該,不死我也不會再糾纏!這是你欠我的,你們欠我的!”

她抽出銀魂劍,帝鴛洵微微一震,鮮血隨劍射出。他的身上再多出一個巨大的傷口。

也就在這個時候,帶着詭異面具,身穿紅豔袍子的重樓追殺趕到!

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低聲笑了,懶懶低啞的聲音,猖狂地說着:“帝鴛洵,今日便是你的大限,本座要你……死翹翹!”

不要……不要!

不要——

唐千夙腦中喧囂叫着,但話說不出口。

重樓一個巨大的法陣撲面推來。

帝鴛洵低頭看向唐千夙,嘴角微微一彎。

巨大紅豔的法陣將兩人推下了懸崖,帝鴛洵將她護在懷中,被轟飛的那一瞬間,白雪將兩人包裹住,砸向了對面的山崖面。

帝鴛洵將她圈在懷中,他的身體狠狠撞在巖壁之上,唐千夙都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心中發出了尖銳的叫喊,但喉頭哽住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

兩人繼續下墜。

白雪將兩人包裹住,雖然隔絕了外界,但是帝鴛洵已經沒有力量再飛昇往上。

他清冷的聲音帶着微微的疲倦。

“唐侍者,今日本座將九重門掌門印傳給你,日後九重門便由你掌管。”

她的視線裡是他嘴角的鮮血,是他胸口那個巨大的血洞,深不見底地恐慌讓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額頭,她不要……不要當什麼掌門,他自己當不就好了嗎?

爲什麼要移交?他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死掉?

帝鴛洵冰涼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拉開。

“唐千夙,別忘了你的目標。”

她的目標……

就是殺了他報仇啊!

就是毀了天界啊!

可是……她並沒想過,今日他會這樣死去。

“你答應過本座會殺了重樓。”

她是答應過但只不過是爲了敷衍他。以往對他做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今日若得到九重門掌門的法印,對她來說就是一步登天的捷徑,她夢寐以求……卻高興不起來。

“你會殺重樓對嗎?”

“……對。”

“那本座賦予你這樣的使命。”

帝鴛洵的指尖白光起覆上她的眉心,一道聖潔的掌門印落在了她的眉心。

亦如當年,他在北宮靈的額頭刻下了名印,宣佈她爲他所有。

……

……“這是師父的神印?名印是表示我是師父的人,這意思嗎?”

……“顧名思義,名印是在你身上名字的印記,比如你額頭這個可稱爲帝鴛洵印。代表你爲此名人所有。有不能忤逆他的法則在裡頭,對你有約束之力。”

……“就是能管我那意思?”

……“是,對你擔負責任,不僅可以管你,也可掌握你的生殺大權。”

……“北宮靈,你還沒聽明白?”

……“聽明白了什麼?”

……“日後你若做有悖天道的事,本座可以殺你。”

……“這個我聽明白了呀,你管着我不讓我違背天道不就行了?”

……

可終究,她還是違反了天道,終於如願以償地摧毀了他。

六月的天空,懸崖四壁,隨着他的墜落不斷被覆上厚厚的冰雪,天地刷白,山谷之中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這是帝鴛洵的仙骨在解體。

此刻,應該是解恨,但是腦海中想起的反而都是美好的回憶。

她想起了奄奄一息的她被他救起。想起了他給她買花燈。想起他揹着她走在凡間的街道。想起她在他懷中一夜長大。想起了海棠樹下纏綿如雨的時光。

她忽而揪住了他的衣襟,望着他目赤欲裂,張口想說,不要走……不要再讓我一個人等你。只是忽而又想起那日,他的手穿透了她的心臟。

想起了魔族被迫遷徙逃亡的十年,想起在戰場之上死去的兄長,想起被釘在封印臺的父親,想起母親的淚水。

“啊……啊!”

與他曾刻骨銘心那一百年她恨不得刮骨剜心將他的印記消除,她對他有解不開的恨,化不開的仇,她要殺他啊。

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有很多問題要質問,只是……都化作了心裡的刺。

話說不出來,只能低吼着,淚水流不出來,毒性卻讓她眼睛流出了鮮血。

鮮紅的血劃過她蒼白的臉頰,帝鴛洵看着她,淡漠的眼睛裡忽而下起了茫茫的白雪,格外憂傷起來。

將她抱入懷中,想要安慰這個倔強卻又脆弱的丫頭。

“唐千夙,不要畏懼,你還有很多心願沒有完成,還很多人還在等着你。”

冰涼的手覆在了她流血的眼睛,在她看不見的時候,低頭親吻的額頭。

“靈兒。”

並未出聲,只是淺淡的嘴脣輕動,嘴角捲起了溫和的笑意。

隨即他身體消散化作了白雪,慢慢消散。

他忘了,她的眼睛與常人不同,即便被他雙手覆蓋但她還能看穿。因爲毒性的侵蝕她看不清,可那口型分明就是他叫她。

靈兒。

他叫她了嗎?

他真的叫她了吧。

下意識伸手抓住他。

但只抓到了冰涼的白雪,還有落在手上那條鏈子,鏈子之上是一枚戒指。戒指的寶石之內,有一顆血魂,這是感應魔戒。

唐千夙手碰觸到這戒指的剎那,心口如同被針狠狠刺入。

腦中似乎被閃電劈了一道劇烈疼痛起來。

……

……“我花十三對天起誓,今日與唐千夙結義金蘭,我爲長兄,他爲幼弟,從此以後肝膽相照生死與共,山嶽爲證,天地共睹,若悖誓言,天誅地滅。”

……“我唐千夙對天起誓,今日與花十三結義金蘭,我爲幼弟,他爲長兄,以後若有健全之軀,定讓他雲遊四海無拘無束,山嶽爲證,天地共睹,若有悖誓言,魂飛魄散。”

……

……“十三哥,從此我與你生亦同生。”

……“死亦同死。”

……“患難與共。”

……“至死不渝。”

……“娶妻只娶唐千夙。”

……“嫁人只嫁花胤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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