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天使淵,醒醒了。”沈淵被晃醒,揉了揉眼睛,伸展了一下翅膀。
晨間的朝霞透過教堂的彩色玻璃照射進來,沈淵伸了個懶腰,推開了大門,一股清風撲面而來,讓他瞬間精神了起來,不得不說,早晨的克林格勒真是比起中午涼爽太多了,但是身後的天空依舊烏雲密佈,大概大雨很快就會遮蔽天空吧。
沈淵振翅一飛,飛到了克林格勒城鎮最高的鐘塔頂端,那裡坐着一名正在放哨的暗天使戰士,他手中拿着一把花生米,眼神憂鬱地看向遠方。沈淵在他身旁坐下,他分給沈淵一把花生米問道:“這幾萬年你怎麼過的?”
沈淵將一粒花生米丟到嘴裡,似是想了想說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只過了二十幾年而已。”
“暗天使山他沒選錯人,你是一名優秀的戰士。”
“暗天使山原本是天使嗎?”沈淵問了個比較奇怪的問題。
“肯定的,山他曾經是上位三隊的精銳,終究也是因爲自己是暗天使,而四處碰壁,被衆人排擠,從而落到了一個閒置的下場,他教會了我們生存的道理和正確的三觀,我們都很崇拜他。”那名暗天使戰士微笑了一下說道。
“以我們幾千人向上帝宣戰會不會很愚蠢?”沈淵不放心地問道。
“當然愚蠢,我們不爲贏得戰爭,我們只爲了能逃到一個世界的角落,爲我們自己爭取一條生存之路,這就夠了,左天使右惡魔指的是每個人既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邪惡的一面,並非善良和邪惡都是絕對的個人化,人類已經認爲天使永遠代表善良,而惡魔永遠代表邪惡,忽略了兩者的另一面。”暗天使戰士吃完了花生米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說道:“來了。”
“什麼來了?”沈淵也站起身來向遠方看了看。
遠方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一片向這裡推進,赤旗蔽空,是人類的軍隊,最少有十萬人。
“怎麼沒有天使戰士?”沈淵納悶地問道。
“看見我們翅膀的人都死光了,我們昨晚封城了,所以出去告密的人一定是在我們打下克林格勒之前離開的,只是認爲我們是一隊有組織有紀律的邪教兵團罷了。”
“怎麼打?”教堂中,沈淵看着地圖皺着眉頭問着身旁的暗天使山。
“留下一千守城,另外一千禦敵,暗天使淵你帶隊!”暗天使山想了一陣子後說道。
“是!”沈淵說罷奪門而出,飛上教堂的頂端喊道:“一千暗天使戰士準備戰鬥!”回聲傳遍整個克林格勒。
沈淵站在城牆的邊上,望着遠方先行而來的騎兵團,大概是前來要求指揮官會面的人。
那名騎兵手持一卷文書,向着城牆上的沈淵喊道:“我們要求與你們的指揮官談話,如果可以的話可以不打仗!”
“可以不打!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們撤軍,讓天使來,我們不和你們人類打。”沈淵俯視着他說道。
“你瘋了!什麼叫不和我們人類打,你難道不是人類嗎!你這混蛋...................”
話還沒說完,沈淵脫下披風,露出黑色的羽翼:“本來就不是人類,我們是暗天使,我們也不想傷及無辜,這是我們和天使的戰爭。”
“你們這羣惡魔!”騎兵大吼道,眼中透着憤怒。
沈淵面不改色地說道:“你們如果想打,我們隨時奉陪。”隨後沈淵從腰間抽出了步兵長劍。
幾個小時過後,沈淵依舊站在城牆的頂端,看着遠方的軍隊,突然,一發炮彈打在了距離城牆不遠處的沙土上爆炸。
“暗天使!進攻!”沈淵終於將內心憋屈的憤怒爆發出來,右腳一蹬跳出城牆,向人類軍隊飛了過去,身後跟着一千名暗天使戰士,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軍隊衝了過去,但是人類軍隊似乎並不害怕,他們或許認爲這是個讓自己變成傳奇兵團的好機會。
炮火齊鳴,在陣前炸裂出一道火牆,緊接着是弓箭箭雨,沈淵帶隊在炮火當中切出一道突破口,暗天使分成了三隊,呈三叉戟的形式滲透進陸軍陣型中。
老話說的好,擒賊先擒王,沈淵在人羣中穿梭了一段時間後發現了遠方坐在指揮席上的指揮官。
沈淵將翅膀一收,在地上一個滑鏟躲過了步兵的長矛,一個箭步衝上了指揮席,指揮官身旁的近衛兵瞬間拔出長劍,沈淵直接一腳將其中一人踢了下去,另一人揮劍砍來,沈淵長劍一擋,從腰間拔出匕首,一刀割開了他的喉嚨。
指揮官剛要拔劍,手就被沈淵踩住,動彈不得,沈淵將指揮官拽了起來,用刀抵住他的喉嚨喊道:“你們的指揮官已經被我拿下了!要麼立馬撤軍,要麼你們一個都別想回去!”
戰場一瞬間變得死寂,只有烈火熊熊燃燒的聲音,指揮台下幾萬名王國步兵劍拔弩張,幾萬把長劍長矛指着沈淵。
“你怎麼看呢?”沈淵問了問身前的指揮官。
“我們勢必會血戰到底,消滅你們這羣惡魔!”指揮官還試着反抗。
沈淵在他反抗之前就用匕首劃開了他的喉嚨,向戰場的上的暗天使喊道:“不用留了,自由攻擊!”
霎時間,戰場上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和痛苦的慘叫聲,沈淵將指揮官的頭顱割下,抹了把鮮血,輕輕說道:“我在此召喚,曠野的孤魂啊,請將你們的仇恨全部交給我吧。”
天空烏雲密佈,頓時雷電萬丈,烏雲下狂風捲積着暴雨滴,亡魂破土而出,拽住士兵的腳踝,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沼澤一般,幾百萬雙看不見的雙手伸出土地,轉眼之間,暴雨迷霧之中,只剩下一千名暗天使。
“勁使大了......頭暈。”沈淵踉蹌着坐到了身後的指揮席上揉了揉太陽穴。
“淵,還有個活的!”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沈淵走了過去,迷霧中,一名看起來像是法師的士兵跪在地上,暗天使們圍在他的身邊,他斷了一條手臂,大概是在剛剛他使用了一條手臂爲代價讓自己免受一死吧。
沈淵穿過人羣,看着那名跪在地上的法師,皺了皺眉頭。
“好久不見......安德烈...............”
“沈淵!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變成惡魔了!”安德烈一隻眼睛被鮮血覆蓋,他睜着一隻沒有失明的眼睛吼道。
“我不是惡魔,我是暗天使,看來我當年小瞧你了,你的法術確實很厲害。”沈淵皺着眉頭俯視着他。
“亞歷克斯隊長呢?”沈淵問道。
“他死了!你殺了他!是你!”安德烈大吼着衝了過來,卻被一旁的暗天使一腳踹倒。
沈淵就這樣看着他,不知爲何,心中竟有些許憐憫,安德烈只是個人類,開戰並非他們所願,他只是受命令行事罷了,而亞歷克斯,那是“沈淵”來到這世界時候的第一個救命恩人,他給了他生的希望。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沈淵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他不能忘記他的使命。
沈淵將指揮官的人頭丟到安德烈的懷中背過身冷冷地說道:“你走吧,回去告訴你們的君主,告訴那些天使們,我們就在這裡等着他們。”
隨後沈淵收斂起翅膀,頭也沒回地將長劍插回劍鞘,走向克林格勒。
“沈淵你這混蛋!兵長把步兵長劍交給了你,而你卻用它屠殺王國的軍人!”
這些話沈淵都聽在心裡,是啊,他確實是個混蛋,但是嚴格的來說,“沈淵”纔是那個混蛋,無論是沈淵還是墮天使淵,他們都是在以他們的身份生活在屬於他們的故事線中,誰也沒錯....................錯的是天使們。
安德烈拖着一條斷臂與沈淵背道而馳,語氣中夾雜着仇恨與失望:“沈淵,我不會原諒你的.......”
回到克林格勒中,沈淵獨自一人坐在高高的鐘塔頂端,看着遠方愈來愈沉的落日,陷入了沉思,他手中握着一個蘋果搓來搓去,他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自斷雙翼,拋下一切去向瑪利亞道歉,然後和她逃到遠方,生活一輩子。
但是現實不允許,他會折斷雙翼,但不是自己所爲,而是上帝,天使是上帝衆神的僕從和戰士,他們不會看着崇拜信仰他們的人轉而同情暗天使的。
當沈淵被從深空扔下來的那一刻,幾萬年的復仇種子就已經種下了,他們的歸宿就是死亡,但是他們還是會盡力一搏,這時,在腦海中出現了瑪利亞的笑臉,如此純真,如此開心,眸中似有星辰大海,裝滿了對未來的希望與期待,那時她的眼中只有他。
沈淵的胸口像是被一支箭插入一般,感到憋悶阻塞,他深吸一口氣,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再次流下了眼淚,越是傷心,瑪利亞的笑容就越清晰,他的情感也就越控制不住地滿溢出來,他哭的像個窩囊的打工仔一樣,擦着淚水,那一刻,似乎只有手中的蘋果可以讓他感到安心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瑪利亞,我真的好喜歡你.......我真的想和你去到天涯海角,我們離開這裡吧..........”沈淵痛哭起來。
哭累了之後,他蜷起身子,用翅膀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躺在屋頂,無意識的情況下閉上了眼睛,透過羽毛的縫隙,看向夢幻般的星雲,沉睡過去。
這一切都被暗天使山看了個正着,他輕嘆一口氣笑了笑道:“果真還是個小蘿蔔頭呢,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他也是一名優秀的戰士,放心,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的,萬事萬物有始有終,或許我們的凋亡是暗天使的終結,但是你的新生,必定是新的開始。”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阿爾貝魯特,安德烈渾身泥漬血污站在已經關閉的城牆下,無助地喊着開門。
“喂,人類,這裡已經封城了,你難道沒有看你們國王的通告嗎?”一名天使戰士站在城牆上說道。
“惡魔........惡魔..........”
“惡魔?什麼惡魔,阿爾貝魯特已經封城了,請你野外紮營吧,這是規定。”天使剛要離開,安德烈就喊道:“我們打的不是邪教徒!他們有黑色的翅膀!”
“你說什麼!”天使瞬間回過身來不敢相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