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如何……在這裡行動自如？”
過了許久，文郎子像是積蓄夠了力氣，顫顫巍巍地說道。
不過這一次，他閉上了眼睛。
“呃……實際上我們也不清楚。重點是，這裡好像也沒什麼阻滯吧？”辰逸子不確定地說道。
他和智一子、鬆雪子踏入這裡的時候，的確是被這片空間的詭異給震驚了一把，但並未感受到對身形的阻滯效果，行動自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嗯？”
文郎子雖說是閉着眼睛，但是眼皮子底下眼珠瘋狂滾動着，顯示着他的震驚。
半晌之後，他方纔有氣無力的問道，“看來……看來花緣子大人……的確是了不起……不愧是九劫……”
辰逸子愕然張嘴，摸不着腦袋，回頭望望鬆雪子大人，鬆雪子大人面無表情，又低頭看看一旁在救谷藍子的智一子，智一子裝作沒聽到這邊的對話。
“大人……”
辰逸子突然想要嘆氣，苦着臉說道，“這次行動並不是花緣子大人指揮的。”
並且跟九劫真仙一點關係都沒有，反而是要針對那位九劫真仙的，不過這話要是說出來，是不是會把文郎子這位老真仙直接氣死？
辰逸子帶着惡意想道。
“嗯？”
文郎子的呼吸再次粗壯起來，“總不至於……是雲國的那幾位……親自下界了吧？”
在他看來，也只有這幾種可能了。
辰逸子這一次是真的不想答話了，他由此看向了鬆雪子。
鬆雪子微微動容，像是從沉思中剛醒過來似的，回答道：“也不是，文郎子，你先好好恢復，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我知道。”文郎子努力說道，“但是不搞明白……我心不安吶！”
“是楚天子。”鬆雪子徑直說道。
“楚天子？”
文郎子腦袋裡彷彿響起了絃斷的聲音，有些呆呆的重複了一遍，“楚天子……他是誰？”
老真仙經歷的事情太多，思緒過繁，以至於都忘記了這個不久前剛見過的一劫真仙。
鬆雪子嘆了口氣，卻是沒有接着說話。
辰逸子早就躲到一邊，跟智一子一起救銳意子去了。
“楚天子，是何方神聖？哪個小世界的大人物？八劫？九劫？”
忽然間，另一邊響起了女聲，衆人回頭，發現是清醒過來的另一位八劫女真仙，黎袖子。
跟文郎子強撐着詢問時的有氣無力不同， 黎袖子是恢復了小半，這纔開始問話。
他們的確有很多問題要問。
最重要的，便是誰救了他們，他們又該如何是好，以及花緣子等真仙的意見。
“楚天子，呵，說起來我自己都不信。”
鬆雪子卻是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無稽，“他就是一名一劫真仙，還是正在渡劫的一劫真仙。”
場上突然安靜了下來。
辰逸子忍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插嘴道：“文郎子大人，你不是見過楚天子的嗎？他就是跟洪濤子大人在一起的那位一劫真仙啊！”
文郎子再一次睜大了眼睛，愕然不已，眼睛拼命地扎着，想要弄清楚什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
楚天子？
他記起來了，是被洪濤子帶過來的一劫真仙。
甚至他們四人想要闖入太虛境，一探究竟的主意，包括設計跟五六劫真仙發生衝突，吸引花緣子大人的注意力，這些辦法都是楚天子提出來的！
那的確是一名一劫真仙！
一劫真仙，要渡劫了？
這不是關鍵，關鍵字在於，鬆雪子居然說是楚天子指揮他們救了自己？
爲什麼？又是怎麼做到的？
文郎子呆呆地凝望着上方的虛無空間，黑白條紋呆滯地散落在天上，彷彿是扭曲空間的投影。
“楚天子是假裝的一劫真仙？”黎袖子出聲問道。
“不，他是貨真價實的一劫真仙。”鬆雪子輕聲回答。
“那他是如何做到的？他必定對太虛境無比熟悉，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不是我能瞭解的……事實上，他現在還在渡劫當中，只不過他的渡劫方式，你們怎麼也想象不到……”鬆雪子又嘆了口氣，想要苦笑，卻又笑不出來。
天劫在一般真仙看來，便是索命的天敵，畏之如虎，躲之不及。
可偏偏在楚天子的面前，天劫反而變成了一種能夠控制的力量，或者說是一方助力。
開始，他用天劫設計埋伏八位五六劫真仙，成功擊潰了這批人，然後又騙進來了自己，利用天劫威嚇，進行了一番賭博。
然後，理所當然的，他賭贏了。
所以她才和辰逸子智一子兩人跨入了太虛境洞口——這放到以前，是她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
再然後，天劫便成爲了打開太虛境洞口，以至於破開桎梏，救出黎袖子文郎子等四人的手段。
從頭到尾，那個一劫真仙對天劫的利用便是無所不用其極，如果天劫真有性靈的話，恐怕要被楚天子氣死不可！
此時此刻，鬆雪子回想起來，已經對楚天子的手段感覺到麻木了。
她不好奇楚天子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反而是好奇，楚天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哦，並不是指的他贏得賭注，而是爲什麼要贏得這一賭注？
除非那傢伙能用天劫消滅整個雲國，不然眼下的舉動，無異於螳臂當車。
而自己這些人，便是楚天子手中最有力的螳臂之一。
“花緣子……大人呢？”彷彿是過了許久，文郎子慢慢問道。
“花緣子大人……”
鬆雪子咬着嘴脣，沉默了片刻，隨即搖頭說道，“救你們出來不是沒有代價的，根據楚天子的要求，現在你們必須做出選擇。
這選擇說來也很簡單，如果你們不選楚天子這一邊，那我們就要把你們幾人重新塞回這漩渦當中！”
鬆雪子不僅僅是說得乾淨利落，還顯得有些絕情。
文郎子愕然，第一次轉移了視線，盡力去看鬆雪子的面容，而那邊的黎袖子已經是緩緩站起身來。
“鬆雪子，你好像變了一個人，我懷疑是不是那個楚天子控制了你的心智……”八劫女真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