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我主意，我覺得給齊王送幾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就好。讓那個什麼衛姬的失寵，那樣的話她的兒子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就威脅不了你了。”實在是沒辦法，我這不學無術的腦袋只能想出諸如此類的辦法。讓我想夏玉那樣設下一環接一環，環環相扣的計策，那還是殺了我算了。
沒想到夏玉很贊同我的觀點：“妙計！衛姬也年老色衰怎麼也比不過年輕人。”
真是如此？我對此持保留意見。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剛進後宮的小菜鳥，能不能活下來還另說。
除了讓夏玉送佳人美姬入宮以外，我建議他還有做別的打算。像靠譜的大夫什麼的，都是認識兩個；像能征善戰的將軍，也總得結交兩個。不發展自己的力量，就算當上國君也很難坐穩江山。
“你說田單如何？”夏玉問道。
“田單不是對頭嗎？”我十分震驚，這傢伙一開始就跟我不對頭，還一直把他當敵人來着。
“誰跟你說他是敵人了。他是支持我的，否則也不會出兵來救呂城。”
姜羽的話讓我意識到，這算是大水沖倒龍王廟了。我跟田單來了個兩敗俱傷。現在想想慶功宴發生的事就覺得鬱悶。要不是田單那傢伙心胸狹隘，主動挑釁，我也不會反擊，也不會鬧到現在的境地。
我跟姜羽說心裡話：“田單，我覺得這傢伙還是當對手來得合適。”
姜羽說了一大堆田單背景雄厚，能征善戰一類的話，讓我以大局爲重。歸結爲一句，讓我讓田單幾分。
讓是可以的，可是要是超出限度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暮星，你有什麼打算，要跟我一起去臨淄嗎？”姜羽問道。
臨淄，齊國的都城，這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若我現在了無牽掛的話，我一定會跟姜羽一起去臨淄看看。
可是，姬櫻身上那個催命的詛咒不允許我這麼做。我的下一站應該是，周國的都城洛京。周國的京城被攻陷以後，周國的新的王將京城從“鎬京”遷到“洛邑”。洛邑也正是姬櫻出生長大的地方，也只有在今年以內把她送回去，她纔不會被詛咒害死。
“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的。”
“那可惜了。人們常說想直到什麼是富庶，就到臨淄去。”姜羽繼續說道：“到了那裡你一定會明白，爲何不惜手足相殘也要取得這個國家的統治權。這塊土地值得人用生命去爭取。”
說再多也沒用，我今年內沒有去那的計劃。我像姜羽告辭，因爲現在已經很晚了，至少夜已過半。
“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最後，姜羽把一個任務託付給我。他在此之前根本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問我願不願意。“你替我將糧食送到那個獸人首領那裡。還有，注意不要走漏風聲。”
那個獸人戰爭首領的名字叫熊大。說回來好像還是我的結拜兄弟來着，雖然我沒有跟他結拜。這首領被夏玉忽悠，當了逃兵。要不是他帶手下叛逃，呂城的攻城之戰的結果還不怎麼好說。
既然是夏玉遺留下的問題，那就由我來完成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帶着姜羽的親兵，推着滿載糧食的車子出發。到了一個山谷，我讓士兵把糧食扔在地上。我跟他們說這是祭祀山神的一種儀式，把他們打發走。
我一個人在荒谷中等待，過了一會，我就看到那位高大強壯的獸人首領。這是夏玉跟他約定好的，只要他肯幫人類一把，夏玉就跟他送來過冬所必須的糧食。
看到獸人們興高采烈地搬運糧食的場景，我不禁感嘆，**裸的利益交易，真是夏玉的作風。
“嗨，兄弟，過得還好嗎？”熊大給了我一個熊抱。
“還好，還活着。”
熊大跟我說他的計劃，他說他要帶他的族人還有跟隨他的人到白色山脈去，找地方過冬。他還說要是我在人類的地頭過得不快活，一定要去找他。
“我是你大哥，我會護着你的！”熊大非常義氣地說道。
這獸人雖然腦袋不怎麼好使，還是做人非常實在。比起夏玉什麼的傢伙，我倒跟願意跟熊大結交。只是，我們的路不同。熊大要往北去，而我要往南走。
“珍重！”
“珍重！”
獸人是沒有說道再見的習慣的。因爲北方太過於寒冷，又太過於殘酷了。就算是瑟雷這樣有穩定領地的人，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活到明天的春天。熊大這半吊子的首領，也不消說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熊大最後給我講的幾句話。他說今年將會有一個極其寒冷的冬天，他說讓我千萬小心羌戎部落的祭祀。
“冰霜和火焰將要降臨……”
狐火和他的預言再一次在我的腦海裡清晰起來——被白色聖潔火焰包裹的漂浮在半空中的祭司，以及他那聽起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話語。
有什麼事情似乎真要發生了。知道什麼要發生，卻沒法去阻止它發生。就像是面對無可改變的命運一般。
回到姜羽的府邸，我推開房間門。然後我見到了姬櫻，她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暮星，你去哪了？”
“不，我才應該問你，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我反問道。
就我認爲姬櫻應該在花園，應該在郊外，應該在別地方，反正不該在我的房間裡。
“這是你的房間嗎？”
“是姜羽借給我的房間，我覺得我擁有使用權，隱私權，還有別的權利……”
我很快就發現跟姬櫻說道理是白費力氣。她很愉快地打斷了我的話。她很愉快地告訴我韓月剛纔來過。
“你不知道韓月見到我睡在你的牀上，她的表情有多精彩。”姬櫻笑嘻嘻地說道，這一種笑是小惡魔的微笑。
“那你滿足了嗎？”我伸手揉了揉非常疼痛的腦袋。
“你不知道韓月哭着跑出去的樣子，多讓人高興。”姬櫻繼續往我的傷口上撒鹽。
“夠了，不要再鬧了。”我突然發現，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怎麼怕去面對了。
“你知道韓月還說什麼嗎？她說沒想到暮星是這樣的人。”
我受夠了，我把姬櫻這小傢伙擰了出去，擰到客房前的空地。
“你要對我做什麼？”姬櫻很配合地露出一副很害怕的摸樣，只是我很清楚，這傢伙根本不會因爲這程度的恐嚇而感到害怕。
“姬櫻，我知道你很無聊。爲了你不再折騰我，我決定繼續教你劍術！”我懷着沉重的心情，宣佈這一決定。雖然教姬櫻劍術，在短時間裡會讓她有事可做，可是要姬櫻劍術練成了，我被她砍死的機率相當大。
“你怎麼知道我無聊的？你一直到關注我嗎？”姬櫻的臉莫名其妙又紅了起來。
“沒。”姜小玲跟她哥哥整天膩在一起。姬櫻沒有跟她玩，不無聊纔怪了。
迷霧山脈回到齊國的旅途中，我曾經教過姬櫻用劍的方法。不過被夏玉那廝嘲笑了幾天以後，我再也沒教姬櫻用劍了。我也沒有系統學過劍術。我一開始是想教姬櫻用短刀匕首的，短刀匕首對一個柔弱少女來說，防身也足夠了。可是姬櫻嫌短刀不帥，一定要學劍——她覺得手執長劍的夏玉很帥。
這一回重新教姬櫻劍術，我首先讓她確定用什麼劍。
“雙手大劍！”姬櫻一秒鐘就決定好了。
我也懶得勸她改變主意了。我讓下人從姜羽的武庫裡擡出一把重劍。我要用事實來說話，讓姬櫻放棄這麼愚蠢的想法。
呃……且慢，我看得真真切切，姬櫻把重劍拿起來了，而且拿到很穩。沒看出來，姬櫻弱不禁風的身體裡，竟然隱藏着這麼可怕的力量。姬櫻擁有重甲劍士的天賦。
“暮星，你笑什麼？”姬櫻說着，揮了揮重劍，把廢墟的一塊大石頭砍成兩段。
我在笑麼？我只是在害怕而已。
我也拿過一把重劍，陪姬櫻練劍。雖然姬櫻的力量既具有視覺衝擊力，但她運用力量方面，畢竟還差很多。陪姬櫻練劍總是比陪夏玉練劍輕鬆一些，前者雖然很累，但不會危及到生命，而後者一不留神就會受傷。
教完姬櫻用重劍劈砍以後，我得出一個結論只要練好了這簡單的劈砍，一般的人類士兵可以直接砍死了，要他們敢硬接的話。
“你爲什麼要教我用劍？”休息的時候，姬櫻問我這麼個問題。
“事先聲明，我教你用劍，可不是讓你到處砍人。”
少女手拿重劍滿大街砍人，多麼可怕的情景……
“放心，我不會砍可愛的女孩子的。”說着，姬櫻做了個下劈的動作。
照她這麼說，所有的男人還有她認爲不可愛的女孩，都在被砍的名單之內了。
“不，我讓你練劍，是讓你自衛，在必要的時候用劍保護好自己。”
“還有保護好你嗎？”
姬櫻轉過頭來看着我。我下意識移開了視線，不與姬櫻的目光接觸。
“我就算了。要女人保護，這可是男人的恥辱。”
“姬櫻是認真的！我要保護你！”
“等你跟夏玉那麼強大再說吧。”
我站起來，也讓姬櫻站來練劍。十分奇怪的，姬櫻沒有像以往那樣用各種離奇的理由，逃避訓練。一般來說，姬櫻對一件事的熱情只有兩三個時辰。
“你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努力過。”我誇獎姬櫻。
“嗯，因爲姬櫻決定了！”夕陽溫暖的光，照在姬櫻的側臉。“我要回去洛邑，但我不想一輩子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