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軟磨硬泡,夏邑宣就是不肯答應,沒辦法,夏禾只好使出殺手鐗——關門,放江瀟瀟!
要說江瀟瀟就是夏邑宣的剋星,她一出馬,只嘿嘿奸笑兩聲,就把夏邑宣嚇得哇嗚直叫,滿口答應了。
夏禾道:“二哥,你可是答應了的,明天記得去梅園報到啊。”
夏邑宣忙不迭點頭,萬分戒備盯着江瀟瀟,道:“我一定去,你先把郡主拉住啊!”
“嘿嘿。”江瀟瀟還在咧嘴奸笑,看夏邑宣的目光像大灰狼看小白兔。
忍着笑,夏禾將摩拳擦掌,一副色痞相的江瀟瀟拉到身後,道:“那我們先告辭了,這是戲本,二哥先看看。”她將帶來的戲本遞給夏邑宣。
夏邑宣畏首畏尾地接過,連連擺手:“快走快走!”
“嘿!”江瀟瀟驀地大喝一聲,作勢要撲上去,夏邑宣當即被嚇得啊地大叫一聲,也顧不得什麼待客之道了,一溜煙跑回房裡,砰的一聲將房門關地嚴密合縫。
“哈哈哈!”望着緊閉的門扉,江瀟瀟捧腹大笑。
夏禾也忍俊不禁,還真別說,二哥倉惶落跑的背影真的很像小白兔,難怪瀟瀟這樣喜歡逗他。
爲免把人嚇狠了反悔,夏禾將意猶未盡的江瀟瀟拖出門,她們可還有一樁事要辦。
串了兩扇門,天色也不早了,兩人去前邊打聽夏永淳的下落,正好夏永淳剛回府,三人在門口撞個正着,便一起回後院,路上邊走邊聊。
夏禾一羣人排戲的動靜不小,夏永淳早有所耳聞,這會夏禾尋來,他立即猜到是爲了唱戲的事。老實說,他也不贊成他們演戲,只是他尊重女兒的決定,在他看來,年輕人就該有點自己的想法,該多動動,別跟他說什麼女兒家就該悶在房裡繡花描字,又不是坐牢,沒必要待在一個地兒不動,那樣人都得悶壞。
是以不等夏禾開口,夏永淳就道:“是不是對戲臺有什麼要求,直接說吧。”他累了一天了,也懶得廢話。
夏禾瞧見他疲憊的神態,於是乖覺地長話短說,道:“我想請父親幫我找些磁石,至於戲臺的事,搭的時候我自己去瞅着就行了。”
夏永淳欣慰,他這個閨女就是識趣會做事,真的省了他很多麻煩。當即毫不猶豫道:“行,我讓你富貴叔幫你去找。”
“多謝父親。”夏禾道謝。
隨後,夏禾又關心了一下夏永淳的工作跟身體,父女倆有說有笑的,江瀟瀟竟然插不上嘴,只能默默跟在一邊。
過了二門,三人分開,夏禾跟江瀟瀟回了草葉廬,夏永淳獨自去蘭溪苑。
回到草葉廬,正好是掌燈時分,黃鶯將做好的飯菜端上桌,招呼衆人用膳。
眼下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七七八八,夏禾終於能安安穩穩吃頓飯,晚上也不用再趕工做道具,只等明天夏邑宣來搭下戲,再把背景牆跟戲臺搞定,就萬事無憂,只等好戲開場了。
忙碌了十來日,總算睡了個安穩覺,夏禾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念着她這些日子辛苦,宴姑姑也沒有讓幾個丫鬟喚她起牀上課,就當是縱容她一會。
這日用過午膳,宋嬤嬤過來提醒,道:“燕歸閣那邊已經在搭戲臺了,三小姐有什麼吩咐趕緊提吧,別遲了他們都搭好了。”
夏禾正在吃飯後水果,聞言一下蹦了起來,道:“父親動作也太快了吧,我昨天才跟他提,他今天就叫人來搭戲臺了!我這就過去!”當即匆匆忙忙往外跑,還不忘順手抓兩個梨。
燕歸閣是觀賞性閣樓,前邊是個大園子,是專門用來聽戲的,以前夏禾只聽過這名字,還沒有去過,這次便跟着宋嬤嬤去那邊認認路。
跟在宋嬤嬤身後,夏禾將一個梨送給宋,道:“秋天吃梨好,潤肺生津,而且溫和,適合年紀長的人吃。”
宋嬤嬤笑着接過,咬了一口,道:“真甜啊!”也不知是嘴裡甜,還是心裡甜。
彎彎繞繞好一會纔到燕歸閣,還沒有進園子,便遠遠看到一棟三層的閣樓,飛檐翹角,很是宏偉,待走近了,瞧着那一磚一瓦,又覺得婉約精緻。
閣樓前的空地上已經在搭戲臺了,一羣穿着短袖褂子的壯年男子正在嘿喲嘿喲地下樁,戲臺的基底初具雛形。
宋嬤嬤領着夏禾往戲臺走,道:“本不該讓小姐來的,都是些幹粗活的青壯年男子,萬一衝撞到小姐就不好了,不過我們實在不知道小姐要怎麼安排,又擔心傳話做不好事,這才讓小姐過來,一會小姐要注意些。”
夏禾頷首應了,擡手用袖子掩住半邊臉。
走到一個作管事打扮的人面前,宋嬤嬤招呼道:“老李啊,這就是三小姐了,大爺說了,要按三小姐的意思搭這臺子,你要多跟三小姐商量。”
又對夏禾道:“這是李管事,管前院雜事的。”
被稱作老李的中年男子正在指揮工人們幹活,聞言擡頭看了夏禾一眼,眉頭不着痕跡皺了皺,臉上皮笑肉不笑的,作揖道:“見過三小姐了,還請三小姐儘管吩咐。”
夏禾察覺到了眼前人對自己的不喜,淡淡回了一禮,喚道:“李叔。”
聞言,宋嬤嬤呵呵笑道:“三小姐太客氣了,叫什麼李叔,稱他李管事就是了,這也是太太的陪嫁,以後來往多着呢。”
夏禾明瞭,難怪這人第一次見自己就表露出不喜,原來是母親的陪嫁,想來是因爲知書的事,對她心有不滿吧。
笑了笑,夏禾道:“既然是母親的陪嫁,就更該客氣了,何況李叔年長,我稱一聲叔叔是應該的。”
宋嬤嬤笑得更開懷了,倒是那老李,眼底閃過探究,暗暗打量了夏禾幾眼。
作爲當家主母的左右手,宋嬤嬤是很忙的,將夏禾交給李管事,再三叮囑李管事好好照看夏禾後,她就離開了。
獨自跟一個反感自己的人相處,夏禾莫名尷尬,好在李管事雖然心裡對她有些芥蒂,面上還是很客氣的,帶着她在戲臺邊巡視監工,只是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李總管卻始終沒有詢問她的意見,而越到後面,李總管就越冷漠,簡直當她不存在,徑直指揮衆人幹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夏禾明白,她這是被晾着了,李管事根本沒打算聽她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