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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JTR

第五章 JTR

窗外,大雨傾盆如注,豆大的雨點瘋狂地落在窗玻璃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屋內,安靜祥和的氣氛與室外截然不同。壁爐裡的火燒得很旺,屋內感覺不到寒冷的氣息。壁爐邊的躺椅裡,臥着一個身材高挑又極其消瘦的人。雖然看着很懶散無力,但是一對鷹一般的雙眼卻炯炯有神,體現出這人十分精明。這人下顎方正,表示出他是一個十分有毅力的人。房間的一角放置着一張桌子,上面放滿了化學試劑瓶。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一片寂靜。

“請進來”躺椅裡的人喊了一句,門開了,一個年輕人裹着雨衣闖了進來。

“我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先生”那人一邊摘下帽子一邊彬彬有禮地說道,“但是我又不得不千里迢迢坐火車趕來見你。”

“我知道,幾乎所有有問題的人都來找我。我這兒簡直成了最高上訴法院。來,靠近點壁爐烤烤火,這能讓您稍微暖和點。”躺椅裡的人坐了起來,對着門外喊道,“凱瑟琳太太,麻煩你拿條幹毛巾,也順便請你泡壺熱茶端進來,謝謝!”

“我很抱歉給你添了這許多麻煩,哦,謝謝您的毛巾”來客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後稍許頓了頓,“如果不是因爲這件實在太過奇怪,我也不會千里迢迢從萊切斯特趕到倫敦來見你,簡森先生,你可是全國知曉的私人偵探啊!”

“全國知曉倒也談不上,只是我還能憑藉這行掙取乾酪和麪包而已。好吧,閒話可以一會再說,我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現在就請你講述那件奇怪的事情吧。”

“好的。我的名字叫布雷克.柯斯米斯基,您叫我布雷克就行了。”

“好的,柯斯米斯基先生,請您繼續。”

“我知道先生曾經破獲過許多令人嗔目結舌的案件,但是我敢打賭這件事您一定沒聽說過,它實在是太奇怪了!”

“您的話讓我產生了興趣,”簡森興奮地搓了搓手,眼裡閃爍着只有破案時纔有的渴望,“可否請你詳細地談一談這件奇怪的事情?”

“好的,那我就繼續了,”布雷克低頭喝了口茶,繼續道“我的職業是一名體育記者,我的父親曾是安曼達島上駐防部隊的中校。五年前退伍回國,在萊切斯特的鄉間買了一幢房子,日子過得也還算閒適。父親回國的時候除了帶他所有的衣物及用品外,還帶回來一個奇怪的公文包……”

“打斷一下,你剛纔說奇怪的公文包?”

“沒錯,我覺得十分奇怪的公文包,父親一直把它所在自己房間裡的保險箱裡,從沒和我提起過,也從沒讓我碰過。”

“明白了,請你繼續往下說吧。”

“退伍後的日子過得很清靜,父親每天在陽臺上曬太陽或是修建花園裡的植物,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的情況,我也每天認真完成我的工作,就這樣,我們和和睦睦、開開心心地生活了一年。但是好景不長,有一天,我照例去門口的郵箱拿取信件,裡面有一封給我父親的信。當父親拆開信封的時候,一枚打字機的按鍵滑落了出來。那時一枚‘J’的按鍵。我很好奇,剛想問父親,卻發現父親整個人驚恐地後退了兩步,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不……不……這不可能!’”

“你父親似乎很害怕打字機的按鍵。”

“簡森先生,不怕你笑話,我當時也是這麼認爲的。當時我剛想笑,可我父親卻惡狠狠地說道‘是誰搞的惡作劇,如果讓我查出來,我一定不會原諒他’說罷,他還用力地揮了揮手臂。”

“你還記得收到那封信的具體如期麼?”簡森插了一句。

“記得。是1912年的8月7日。”

“哦,一年前,好的,請你繼續。”

“看到父親當時的反應,我也沒太當回事,說不定真的是哪個調皮搗蛋的小孩乾的惡作劇呢。只是沒想到,三個星期後,父親收到了第二封來信。”

“讓我來猜一下,這次又是一個打字機的按鍵?”

“沒錯,只是這次的字母是‘T’。我的父親這次坐不住了,他對我說‘布雷克,我的孩子,你一定要相信無論你在哪裡,父親永遠牽掛你。’說完,他走上了樓。當他下樓時,手裡拿着那個奇怪的公文包。他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打開了它,令我失望的是,裡面只有一些很舊的文件……”

“爲什麼你會說那些文件很舊?”

“因爲我看到了上面的日期,我也只看到了上面的日期。”

“請問日期是什麼時候?”

“1888年8月到1888年11月。”

“請問您今年多大?”

“我今年23歲。”

“很好,你可以喝口水休息下然後繼續。”

布雷克頓了頓,默默地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繼續說“父親那次很緊張,他喊來了自己的律師,並且立下了遺囑,將他的所有財產留給我。我當時很不解,便詢問父親這樣做的原因,但是父親並未理睬我。自那之後,我們家就陷入了一種陰森的環境。父親深居寡出,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得酩酊大醉。喝醉酒後動輒毆打僕人,或是衝出房外對着空氣大吼大叫。”

說道此處,布雷克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黯然,“一個星期前,我父親像往常一樣,再次喝得酩酊大醉,拿了一把***衝出了家門,卻再也沒回來,直到當地警察在五英里外的水塘裡發現我父親的屍體。父親的死法極其痛苦,身體自腰部被一分爲二,身體裡的臟器都被拿走了,***依舊在他手裡,只是已經沒有子彈,只是一把放空的槍。更加可怕的是,就在昨天,我收到了第三封信件。信封裡有第三個打字機的按鍵,是‘R’,除此之外,還有一封信。”

“那封信你帶來了麼?”

“帶來了,我拿給您。”布雷克從大衣內側的口袋掏出了一份皺巴巴的信交給了簡森。

簡森打開了信,輕聲讀了出來,

尊敬的柯斯米斯基先生:當您讀到此信時,一定是在極其悲傷的情況下,首先,我要說聲抱歉。但是您應該值得慶幸,因爲您不會有類似您父親的經歷。您的父親已經贖了他本應獲得的罪過,而您是無辜的,我向您保證,以後我不會再來找您,您可以安安心心的過屬於您自己日子。我只希望您,不要走上您父親的老路。否則,我一定會再次出現。

最後,我很冒昧地祝您晚安,再見。

調皮的傑克

簡森默默收起了信,將它遞還給布雷克,慢慢地說道:“柯斯米斯基先生,我冒昧地問一句,您的父親在倫敦的部隊服役過麼?”

“有過,家父於1888年曾在倫敦短暫的呆過一年,不過隨後他就被調走了。”

“恕我直言,柯斯米斯基先生,如果你此行的目的只是問我關於你人身安全的問題,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你很安全,不會有危險,至於其他的,我無能爲力。”

“爲什麼,簡森先生,難道連你也不能解開謎題麼?”

“不,我只是覺得你的目的只是想讓我確認你的人身安全,而非別的。對於您父親的去世,我感到很抱歉,還望您節哀,您的父親肯定也不希望你出事,所以我覺得咱們的談話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凱瑟琳太太,送客吧!”

十分鐘後,凱瑟琳太太走了進來,簡森突然嘆了口氣。凱瑟琳太太問道:“怎麼了,簡森,你被難住了麼?”

“的確,我剛纔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真相,說真的,我怕布雷克在聽到真相後會無法承受那種壓力。”

“你果然看出來了一些端倪,是麼?”

“沒錯,最有利的線索就是J、T、R這三個字母。或許你們會覺得沒什麼,但一旦將它的全稱說出來,你肯定會知道。J、T、R說的正是開膛手傑克!(Jack The Ripper)凱瑟琳太太,以你的年紀應該不會沒聽說過這個25年前倫敦白教堂地區的瘋狂殺人魔吧……”

“啊!難道說柯斯米斯基先生和那個變態是……”

“沒錯,開膛手傑克就是布雷克的父親。他父親公文包裡的文件就是關於他自己的重要線索,這種恥辱的污點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兒子看到呢?再說他父親第一次收到信封的日期,1912年8月7日,8月7日正是開膛手傑克第一次作案的日子。還有,第三份信的結尾,作者用了調皮的傑克這個稱號,這個稱號是開膛手傑克寫信給英國警方以此來炫耀和挑釁的筆名。布雷克自己也說,他父親於1888年在倫敦短暫服役一年,這更讓我確信我的判斷。可惜啊,當年那幾件看似無法破解的懸案,還是有人找到了蛛絲馬跡,並最終讓25年前的兇手親身感受到了那些被他分屍**的人的痛楚。”

簡森往菸斗裡裝了點菸絲,喃喃自語道:“死亡的時辰已經到了,我們各走各的路吧——我去死,你們去活。哪一個更好,唯有神知道。”

窗外,大雨依然如注,倫敦,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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