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王宮內,一抹綠色的身影靜靜的走着,錯亂的石青路子,宮內的一汪潭水,印出了她緩慢行走的腳步。
在自己離開的一年裡,王宮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反倒那些下人看見她後,個個比以往的態度好多了。
看着身後那些蕭別君派來保護她的士兵,淡淡一聲,“你們都下去,我只想一個人走走。”
士兵沒有離開,只是當紫若離走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跟上去了。
她憑着依稀的記憶,往自己所住過的的地方而去,在踏進後殿的時候,忽然清新的花香就迎面撲來,沁人心脾。
這是若離花的味道,它專屬的味道。
她看見在花叢中,一個女孩子蹲着在地上撥弄着那些花兒,她一眼就看出了是影兒,便開口喚她,“影兒。”
她回過頭,看見是紫若離,臉上流溢的喜悅,不顧身份,跑到她面前,笑呵呵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好像是在很高興看見她一樣。
她不能說話,不能知道這一年裡來,王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她有很開心的事要告訴她。
她拉着她的手,往那個花叢裡而去,等到自己回過神,她此刻才發現,她的若離花已經長了一個幾株花朵簇擁一起,形成了一個大花圈了。
褪去了剛剛開成的青色花蕊,已經長成了它獨有的顏色,白色絲裡夾雜着一絲的紅色。
如果說氣質高貴的牡丹是讓人遠觀不能褻玩,木蘭如君子,讓人不能隨意去觀賞,那此時的若離花只是一株平平凡凡,可就是它的平凡,才襯托出了它的不平凡。
景陽如此的酷寒,它都過來了,這花,她終究還是沒有白看它。
若離花好像看見自己的主人來了一樣,那白色夾紅的花朵,忽然瞥向了她這一邊,似乎在歡迎她的到來,不僅是紫若離臉上流着欣慰的表情,影兒在一邊也是喜悅的。
影兒看她回來,一下子心情就好了很多,紫若離看着那花,自己日思夜想的花兒在景陽生活得如何的愜意,而且開得如此的美麗,這些功勞當然都是歸於影兒。
她回過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句來自內心深處的感謝,“影兒,謝謝你。”
影兒被她忽如其了的道謝驚住了,然後勾起一抹令人迷陷的微笑, 隨即比着動作,“影兒沒有什麼攻來,王妃不在的時候,都是二王爺過來照顧若離花的。”
“他,經常來嗎?”她想起了,自己在周陽的時候,那個人去問若離花的那個人一定就是蕭非君,除了他,再也沒有人知道這種花的存在。
影兒重重的點頭,然後又聳拉着腦袋,繼續比劃着,“二王爺那幾天受好重的傷,可是還是每日都會過來給它澆水,看着二王爺的傷好重,都不能動彈,每次我要幫他,他都不說話,也不做出動動作,我只能站在一旁。”
影兒好像看見了什麼一樣,而專注在看若離花的紫若離並沒有查覺到後面的男人正一步步的靠近着她。
影兒忽然跪下,紫若離回過神,轉過頭,那個曾經佔據自己心的面容忽然再次闖入她的視線。
“蕭非君——”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只見他手上拿着一包沙土還有幾塊布,似乎是爲了她的若離花而來的。
“二嫂。”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緩緩吐出了兩個字,紫若離只覺得掉落了冰窖裡一樣,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塊千年寒冰一樣,讓人想要去接近卻怎麼都接近不了。
“你一直都喊我紫若離。”
“你已經是大哥的人了。”蕭非君一直強迫自己要笑,可是卻是笑得那麼的淒涼,那麼的哀傷,“不是嗎?”
他沒有聽到她再說話了,蹲下身子,攤開自己帶來的沙土,讓那些沙土一點一點的蓋在若離花的根部上,然後動作小心翼翼的將布圈了起來,他的動作,好像是在照顧一個小孩子一樣。
“過幾日,會更冷的。”他嘴裡喃喃念道,完全沒有看見頭頂上紫若離的眼神,自顧自己的動作。
“若離花,開花了,而且,開得很美,真的很美——”他忽然停住動作,然後輕輕笑着,似乎已經沉浸在了那些花香之中,“可是它生在景陽,養在景陽,都是景陽的人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入紫若離的耳朵裡。
“連,一朵花都是大哥的。”蕭非君說着說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裡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嘴脣,下意識的咬緊了。
他隨手要掐一朵花,想要佔爲己有,可是卻又憐惜,害怕它會疼,於心不忍,只能輕輕的撫摸着它額葉片,“若離花,如此妖嬈動人,讓人,很想去觸碰它,可是卻又觸碰不到它的最深處。”
紫若離似乎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清澈美麗的雙眼忽然一黯,眉毛忍不住微皺,不經意的看見了他手臂上的傷疤,開口說道“告訴我,從皇宮出來後,你是怎麼回到景陽的?”
“你關心嗎?”蕭非君擡頭看着她,眼眸裡都是冰霜,冷得徹骨,讓人根本就接近不了了,她的喉嚨生生說不出一句話來,不想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意,立馬開口,“這確實不是我該關心的。”
她是擔心他,那段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可她不知道,他是在深深的思念中度過的。
蕭非君起身後,忽然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死死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將她的任何一個表情都映在腦海裡,只是,此刻的她就站在他面前,他卻覺得她好遙遠,好遙遠,遙不可及。
逾越的他,忽然回過神,然後心裡罵了一下自己,他真是個傻子,她可是大哥的女人,自己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蕭非君,你變了。”紫若離看着他,只是心很緊,以往的他不像現在,總是很喜歡對着她笑。
“人總是會變的。”蕭非君說完後,只是轉過身子,迅速的離開,不管她的目光,直徑就走,只要不看見她,不去想她,一切,都只是回憶。
心就不會那麼痛。
紫若離看着他堅定離去的背影,沒有一點遲疑,也轉過身子,直接往後殿而去,影兒忽然抓着她的手,不肯放開,不肯讓她就這樣走了,可憐兮兮的指着蕭別君的背影。
紫若離沒有迴應,只是走了,知道自己跟他有一個很深的溝子,只是誰都不想先去跨過那條橫之千里的距離,他們只能背向而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