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顫抖着雙手,將紫若離雙眼上的白布一塊塊拆下來,直到全部拆完的時候,靈兒就急迫的問着,“二小姐,你看得見靈兒嗎?”
紫若離緩慢的睜開眼睛,很快就感覺一抹陽光射進,讓她難受得再次閉眼,因爲很久沒有看到陽光了,眼睛很澀,澀得讓她無奈得再度閉上眼,靈兒看着外面強烈的光,很快就關上了窗戶,回頭鼓勵着她,“二小姐你現在,慢慢來,慢慢來——”
她試着再張開眼,果然那陽光不那麼強烈了,她慢慢的張開眼睛。
一張帶着喜悅,又有點驚喜的小臉蛋出現在她的眼瞳裡,她伸出一隻手,去觸碰她眼前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人,“靈兒···”
直到她摸到了靈兒的臉蛋,確定她是真實的時候,紫若離那一刻 有一種,重見光明的感覺。
“二小姐,看的見了,二小姐看的見了!”靈兒看着她能夠摸到她的臉,然後又能環視着四周 了,突然很驚喜的喊着,“二小姐,總算看得見了!”
她伸起雙手,目光有點呆滯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很久沒有看見了,都有點不相信是自己的手,然後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腳,在她恢復視力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將自己的全身都看了一下。
“二小姐,老爺來了!”靈兒的喊聲一落下,她轉過頭,看見紫城毅走來,第一次看見他臉上覆雜的表情,自己多日不見的紫城毅一下子變蒼老了好多,兩鬢都有點斑白了,而且那一雙眼睛,她能夠看得見的是真情。
原來眼睛真的是心靈的窗戶,能夠看見很多自己感覺不出來的,就像在此刻一樣,若不是自己的雙眼看見,她可能還會懷疑紫城毅投射而來的眼神。
“離兒,你總算看得見了。”紫城毅一手捧起她的臉,然後有點哽咽的語氣,紫若離看着他穿着一身的素服,看得出來是剛剛從皇宮回來的。
紫若離終於能夠看得見了,才發現,能夠用雙眼看見東西是一件多麼美好 的事情,其實,她第一個最想看見的還是蕭非君。
“離兒,若南不便到皇宮,今日,你就帶着若南的心,到皇宮祭奠皇太后吧!”紫城毅一揮手,士兵便拿上了一套素袍。
紫若南拒婚的事沒有傳很久,很快就傳來了冷太后病逝的消息。
若沒有這個消息,可能紫若南拒婚的事情將會傳遍整個周陽,只是還沒有幾個人知道的時候,冷太后病逝的消息就壓壞了整個周陽城。
她聽到靈兒說過,冷太后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短短几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宮女漸漸的爬到皇妃,後來當了皇貴妃,榮升皇后,在那一場龍爭虎鬥的戰爭裡,她當然也參與了,只是當她心愛的二兒子不幸被人殺害後,她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司馬烈當了皇上,雖然自己冠着皇太后的頭銜,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真正開心過吧!
畢竟,在她的心裡,跟司馬烈還是很懸殊的。
紫若離真的感覺出來,一個人若想成功,最重要的還是看你,心狠不狠,而司馬烈心會那麼硬,一定也是出自自己的母后。
“老爺,給二小姐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雁落心進屋,稟告了一聲,再回頭看見紫若離一直盯着他看,“二小姐,你看得見了?”
紫若離點頭笑着,正要走的時候,靈兒還上來扶她,知道想起她已經看得見了,才尷尬的摸着後腦勺,“二小姐,靈兒都忘記,你現在可以自己走了。”
她走出屋內,看見的是自己長達一月沒有見到的天空,翱翔的燕子,鳥兒的鳴叫聲,此刻在她耳裡聽來,很愜意。
這幾日,她都在將軍府內,不出一步,就是爲了能夠專心的養着身子,直到白布拆下,自己看得見的時候,纔開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沒錯,她得幫蕭非君做事,
司馬烈這幾日在皇宮很安分,幾乎很少出現了,若不是他的皇位還在,不然都讓人以爲沒有司馬烈這個人了。
冷太后病逝,舉國同殤,紫若離在離開將軍府的時候,也穿上了準備好的素服,心裡想着,這是第二次到皇宮了。
其實她心裡很清楚也很明白。
弔唁冷太后是假,查底纔是真。
一路上,她看得見,百姓都是穿着素服,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因爲所有的蔬菜和物品都被士兵強行染上了白色,以此來祭奠皇太后。
有些對冷太后忠心的百姓,則是在路邊哭着,到處都是哭聲,除了哭聲就是喪鐘聲,似乎在送別這個周陽太后。
一路而來,聽到最多的還是哭聲,到底,這個冷太后有什麼本事,能夠讓一個周陽的全城百姓來爲她的逝世而如此傷心。
她不想聽見這種喪氣的聲音,於是將窗簾緊緊的封閉了起來,然後躺下身子,微閉着眼睛。
馬車很快就停下了,紫若離知道到了皇宮,便掀開窗簾下車。
方纔在城內看見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到了皇宮,卻又是黑壓壓的一片,她當熱知道,那些人都是來祭奠冷太后的,很多官員,多不勝數,靈兒扶着她,直到到了宮門,士兵攔住了她,“紫二小姐,只能一人進去,不能帶隨從!”
“那靈兒就留在這裡等我吧。”紫若離知道靈兒是在擔心自己,回頭安慰了她幾句,便踏進了皇宮,突然有一種,踏入虎穴的感覺。
門板很響的被打開了,咔嘰的聲音,她看見,司馬烈正跪在冷太后的靈位前,雙目下垂,一襲的黑色素袍,若不是知道司馬烈的心是鐵做的,不然她此刻就會誤以爲,司馬烈是在傷心呢!
“你來了。”司馬烈吐出的話來後,紫若離顯得有點發愣,直直的立着身子,因爲聽見他的聲音,有一種從喉嚨交雜吐出來的,換言之,好像是哭泣過後的?司馬烈如此好勝詩人,他也會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