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幹嘛?眼睛大了不起哦?”她結結巴巴着力持鎮定。明明不認爲自己有錯,卻莫名的感到心虛,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壞人無膽?搖搖頭,她晃掉腦海裡的胡思亂想,什麼壞人無膽,她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凌筱雨,纔不是什麼壞人叻!
面對百里志霖的指責,雖然凌筱雨口口聲聲維護着他,說不是他的錯。然而她是在聞家莊失蹤,又是在聞家別院出事的,因此聞利華自認自己責無旁貸,更不願因爲自己,兩人鬧不和。於是好言相勸道:“筱雨,百里兄的話其實也不無道理。他這麼生氣,也是因爲擔心你,他的一片苦心,我想你一定能夠諒解。而對於你在我家中遇到這樣的事,我實感愧疚。這會兒你若是再因我而與百里兄鬥氣,豈不是讓我更自責嗎?”
聞利華所說的道理,凌筱雨又豈會不懂?她只是……輕咬着紅脣,偷覷着那張緊繃的俊臉,言合的話在嘴巴,卻彆扭的說不出口。
而百里志霖,臭着一張臉,清楚看到她的心思寫在臉上,越是如此,卻越是不爽。
他的一片真心她看不到,倒是因爲身邊這男人的三言兩語就軟下了態度,是怎樣?難道在她心中,他比他還要重要嗎?
憋着一口悶氣,他緊握着雙拳深呼吸,做了有生以來最幼稚的一個舉動--冷哼一聲,憤然甩袖,轉身離去。
猶豫了半天,都沒把示弱的話說出口的凌筱雨,就這麼愕然的看着他孩子氣的舉動,忍不住傻眼。
這是什麼狀況?凌筱雨啼笑皆非,就連聞利華都忍不住低首竊笑。而百里志霖,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就後悔了,卻拉不下臉來回頭,於是只好困窘的走得乾脆,狀似灑脫。
“哈……”相對於聞利華的體貼,凌筱雨在愕然過過,卻是笑得乾脆。
躲在門外不曾遠去的百里志霖不用回頭往屋裡看,也能想象得到她那抱着肚子笑着在窗上打滾的模樣,於是耳根就開始發燙,總感覺羞愧。那該死的小女人,就不能不那麼囂張嗎?她的得理不饒人,總讓他恨得牙癢癢的。然而要怪誰呢?不都是他自己寵着她,纔會這般的拿她莫可奈何嗎?!
百里志霖無奈苦笑。
而屋裡笑得燦爛的女人,在下一秒見識到何謂樂極生悲。
當手手肘因爲笑得過於激動而失手撞上窗柱,聞利華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她痛叫出聲:“噢!”突來的痛楚,頓時讓她紅了眼眶。
而她這一聲痛呼才響起,門外的男人已經如旋風般衝了回來,有幸目睹事情的發生,忍不住咒罵。
“你是笨蛋嗎?”
痛得飆淚的凌筱雨,雖然再一次被罵笨蛋,卻已經沒有了先前那樣的委屈。因爲男人在罵了她之後,一邊關切的問,“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一邊不容她拒絕的抓過她的手,而後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袖子往上捲起到手肘上,仔細的觀察着她剛剛撞到的地方,而後就又皺起到能夾死蒼蠅的地步。
“都紅腫了。”
聞言,凌筱雨愣了一下。然後目光順着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肘上,只見上面還真的就紅腫了一片。不是吧?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她懷疑,伸手用手指截截那片紅腫,“嘶!”倒抽一口涼氣,真的痛,不是幻覺。
“笨蛋!”這樣愚蠢的動作,又惹來百里志霖的一陣不滿。擔心她再做出更多愚蠢的行爲,他乾脆喝斥一聲,“你別動!”
“額?”凌筱雨被兇得縮縮脖子,介於稍早前惹過他生氣,這一次她倒是乖乖的聽話,沒有再亂動。
此時,聞利華已經徑自找到了藥箱遞給百里志霖,“還是上些藥吧。”
百里志霖扭頭,淡淡的瞥他一眼,沉默了半響,而後接過藥箱。
聞利華也不介意被無禮對待,只淡笑着看他在她的身邊坐下,打開藥箱拿出藥瓶,而後將帶着藥材味的藥油倒在她手肘上的紅腫處,輕輕的按壓推拿。
“嘶!”凌筱雨痛得倒抽一口涼氣,開始咋呼,“痛痛痛,你輕一點啦!”抱怨着,一張臉因爲痛楚而皺成整一個包子似的。
明明心疼她痛,百里志霖嘴上卻不饒人的說着風涼話,“活該!”讓她取笑他,取笑得那麼快樂,這會兒報應來了,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的沒良心。
嘴上這麼說着,手上的動作卻是下意識的收斂了一些。
而凌筱雨,明顯感覺到了。也知道他的嘴硬心軟,於是笑眯眯的任由他給她擦藥,也不再跟他辯解。
她可不希望這麼好的氣氛下,兩人又因爲一言不合吵起來,那可就太浪費了。
看着他認真的側臉,那緊鎖的眉頭,清楚表現出他對她的心疼。那看着她手肘上紅腫的眸光,像是那紅腫有多礙眼,恨不得將它徹底抹掉,從她身上消失無蹤似的。讓她看在眼裡,甜在心裡。
“嘻嘻。”忍不住的傻笑。
百里志霖側目過去,懷疑,“痛傻了你?”
聞言,凌筱雨翻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嘀咕,“木頭人!”一點都不解風情。
倒是一旁的聞利華,陷在兩人曖昧的氛圍中,心情複雜。偏偏,這個時候,走也不是,留也不成。無奈,只得……
“咳!”
假咳一聲,提醒兩人,別忘記了他的存在。
凌筱雨臉頰一片窘紅,望着聞利華,她嘿嘿乾笑兩聲,剛剛她還真忘記聞利華這個大活人的存在了呢!
尷尬的吐舌,再看百里志霖,相對於她的不自在,他可是泰然自若得很。
只見他聞聲朝聞利華瞥過去一眼,勾起惡質的笑,“知道自己礙眼,難道不懂得識趣的退下嗎?”那譏諷的語氣,驅趕蒼蠅似的態度,就像是他纔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家似的,那樣的狂妄無禮。
一瞬間,聞利華臉色閃過困窘的尷尬神色,而凌筱雨則直接的黑了一張臉。
百里志霖這白癡,說的是哪國瘋話?
她橫眉豎目着,“道歉!”直接勒令他,爲自己的無禮向聞利華承認過錯。
同一時間,百里志霖也跟着黑了一張俊臉。
“你讓我道歉?”他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頭,懷疑這女人瘋了不成?讓他堂堂一國之君給一個平民商賈道歉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平民商賈還是他的情敵,要他道歉?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他生氣,凌筱雨更生氣。
“他是主你是客,你對主人家說出這麼無禮的話,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她知道他視聞利華爲情敵,所以處處相譏,針鋒相對,但不代表他就可以因爲這樣而肆意妄爲,自私的不去顧及別人的感受。
尤其,是他自己一直把她當成兄弟的女人,叨唸着什麼兄弟妻不可戲的話。如此一來,人家是不是喜歡她,跟他壓根兒就一點關係也沒有。說到底,他根本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又憑什麼像瘋狗似的亂咬人?
凌筱雨生氣,氣他對聞利華的無禮,更氣他的固執死腦筋。
偏偏百里志霖不懂,只道她一味的護着聞利華,莫不是……
“你愛上他了?想紅杏出牆嗎?”他震怒的伸手握緊她的手腕,逼迫她直視着他憤怒的眼臉。
愛上聞利華?紅杏出牆?
被指控的凌筱雨,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先不說她有沒有愛上聞利華,明眼人看都知道,就除了眼前這個被情所困瞎了眼的笨蛋!就是她明明沒有嫁人沒有紅杏出牆這一出,就足以讓她感覺自己會被冤死了。
她瞪着他,咬牙切齒着,要不要乾脆冒着被當成神經病的危險,豁出去的道出所有實情--她根本就不是他們認定的凌兒、凌小悅、凌妃,她凌筱雨,就是個從二十一世紀魂穿過來附體在這個軀體上的倒黴蛋罷了。
兩人對峙,目光在空中交匯,一時間噼裡啪啦,火花四射。
再一次,因爲自己而讓兩人鬧得不愉快,聞利華着實哭笑不得。然而他們一個是雞蛋裡挑骨頭故意衝着他來的,一個是好心爲他抱不平的,他開口勸說,一來恐怕又會激怒吃醋的男人。二來,也不想讓幫他的女人覺得自己好心沒好報。於是這勸和的話到了,最終卻只換做嘆息。
久久,眼見兩人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只好硬着頭皮道:“兩位聽我說,切勿爲了在下傷了和氣……”
果然,他話還沒說完,兩道銳利的視線同時轉移到他的身上,讓尷尬的他不得不閉上嘴巴,“好好好,在下閉嘴就是了!”筱雨指責百里志霖對他的無禮,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做着相同的事?聞利華無奈苦笑,也正是這樣的兩個人,卻越是顯得他們般配吧?!
而凌筱雨,當遷怒的眸光落在聞利華身上的時候,她就後悔了。
尤其是在對上聞利華無奈苦笑的俊臉的時候,她更是自責又懊悔。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巴醒自己,怎麼跟着百里志霖那惡劣的傢伙久了,盡學他的壞脾氣。
一轉眼,目光回到百里志霖的身上,將所有的錯再一次歸咎到他的身上。
再次感受到譴責的目光,百里志霖也不甘示弱的回敬她惱怒的眸色。
兩人就這麼對峙着,誰也不願意退讓,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