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城南皇家別院。
應峻王之命,內務府早一日已調過些粗使太監、宮女,將別院裡裡外外灑掃乾淨,各式菜餚果蔬,更是應有盡有。本來調過幾名御廚服侍,可是峻王一句話又打發回去。
吃那幾日的宮宴,還不煩嗎?
宮宴都吃煩了,當真不知道,峻王殿下還能整出什麼新鮮菜餚來。
而另一邊,莫寒月早早與靜安王府、靖國公府商議妥當,在別院中一連宴請三日,算是幾府一道兒做東。
既然是做東,自然不能紅口白牙說說就成,各府除去帶來幾十個丫鬟廝僕,還有自個兒府裡最得用的廚子。
倒是挑頭的峻王妃,只帶着自個兒院子裡的丫鬟和牧野、印于飛二人,再沒有旁人。
羅雨槐瞧見,忍不住笑道,“瞧瞧,跑我們府上,說什麼要盡地主之誼,差一點將我們府裡的人全都趕來,她自個兒倒好,就這麼幾個人,不夠服侍她自個兒的!”
孫靈兒也掩脣,笑道,“你們橫豎還是做東的,我們府上惹了誰,也幾乎傾巢而出!”
莫寒月揚眉,向不遠處一羣嘻嘻哈哈的丫鬟一呶嘴兒,笑道,“十一藉故,讓姐姐們府上的丫頭也出來散散,倒教姐姐們編排,當真是好人難做!”
“嘖嘖,十一小姐幾時變成好人?”羅雨槐橫眼瞅着她笑,說道,“旁人不知道,我們還有不知道的?你整出這麼大場面,究竟又在謀算什麼?趁早兒和我們說個明白!”
葉弄笛也撐不住笑起來,點頭道,“是啊,十一,你又在盤算什麼,趁早兒和我們說明白,縱不用我們相助,總不能讓我們無意中攪局!”
莫寒月好笑,搖頭道,“哪裡有盤算什麼?”請幾人坐下,說道,“往日我們飲宴,不過是在各府的園子裡打轉,各自拘着規矩,如今藉着哲加族長的由頭,我們好生樂樂。另外……”
她話還沒有出口,葉弄笛已經笑着推她,說道,“瞧瞧,瞧瞧,還說沒有盤算什麼?”
莫寒月微微一笑,目光向三五成羣各處遊玩的小姐、公子們望去,輕聲道,“倒不是妹妹盤算什麼,只是怕旁人盤算什麼,沒有合適的時機罷了!”
葉弄笛揚眉,問道,“什麼旁人?”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但見是幾位小姐圍着幾株早開的牡丹觀賞,細瞧去,似是幾府的庶小姐,並不相熟,不由微微挑眉。
容九喬雖然來盛京已有年餘,與盛京城中的小姐相識卻不多,此時聽她們談說,聽了一會兒,便覺無趣,扯住莫寒月問道,“十一,這別院倒選的極好,可是要幾時賽馬?”
羅雨薔無奈,搖頭道,“怎麼只記掛着玩樂?”
容九喬噘嘴,說道,“我們來別院,可不就是爲了玩麼?”
孫靈兒也玩心極重,也連忙扯着莫寒月的衣衫輕搖,說道,“是啊,十一,你下帖子時,就說別院可以騎馬,我們衣裳都帶了來,又幾時能去賽馬?”
莫寒月淺笑,說道,“急什麼,這正主兒還不曾到呢!”
雖然是下帖宴請各府的公子、小姐,可是旁人都是陪襯,正主兒可是哈薩族的哲加族長。
正說着,就見豐兒遠遠的奔來,大聲回道,“小姐,哲加王子……不是不是,是哲加族長到了!”
莫寒月一笑,抿脣道,“說曹操曹操到呢!”與衆姐妹一同起身,向大門迎去。
而別府的小姐、公子們聽到回報,知道今日是託了哲加族長的福,纔有機會到這皇家別院裡來,也都紛紛跟着迎來。
剛剛穿過園子,就見峻王在前,哲加和月琉璃在後,繞過前方屋宇向這裡而來。在三人身後,易鴻銘伴着一名長身玉立的哈薩族少年,再往後,就是侯遠、侯逸伴着幾十個哈薩族勇士與十幾個哈薩族姑娘。
莫寒月當先迎上,與哲加含笑見禮,說道,“王子接任族長,十一還不曾恭賀,當真是失禮!”
哲加也連忙回禮,眉宇間全是笑意,說道,“一進盛京就想拜會峻王妃,哪知竟不得閒兒!”
月琉璃卻不管二人虛禮,上前幾步抓住莫寒月,側頭向她笑望,說道,“兩年不見,十一妹妹長高許多,若不是額前這留海,險些不認識呢!”
許多人瞧着峻王妃的留海礙眼,也只有她會這樣明晃晃的說出來。
莫寒月忍不住笑起,說道,“琉璃姑娘變成了琉璃夫人,倒也並沒有大變。”
女兒家初嫁,大多會有一些羞澀,月琉璃卻不以爲意,笑道,“只是不知十一和峻王幾時成親?到時必定遣人送份厚禮!”心知以她的身份,也不能輕易跑來盛京道賀,也不說什麼親來的虛話。
莫寒月倒有些窘迫,擡眸速速向峻王一掃,見他正笑吟吟瞧來,不由心頭突的一跳,只好道,“峻王剛剛回京,又哪裡有這麼快?”怕她再問,側身讓開。
羅雨槐、葉弄笛幾人也上前見禮,各自問候。月琉璃曾與她們共宴,倒也頗爲熟捻,相見之下,也是大爲歡喜,嘰嘰喳喳問侯不休,轉而不見傅飛雪,奇道,“聽說傅大小姐已經大婚,怎麼就不來了嗎?”
葉弄笛抿脣,笑道,“那倒不是,昨兒還鬧脾氣,非來不可,是蕭二公子擋住!”上前一步,在她耳畔低語。
月琉璃大喜,說道,“原來是有了寶寶,自然該當小心一些!”
葉弄笛聽她徑直說了出來,不禁微窘。
這兩方呼呼啦啦兩大羣人,就擋在這道兒上見禮,峻王只是含笑而視,只等哲加和月琉璃相識的公子、小姐們全來見過,才引向第三個人,說道,“這位是上宜部的伊陽王子!”
伊陽王子?
這就是隨哲加同來的上宜部的王子?不是上宜星普?
莫寒月微愕,向他略一打量,但見這少年十七、八歲年紀,容貌英挺,長身玉立,已有草原男兒的英威之氣。不禁心中暗贊,含笑見禮,說道,“原來是伊陽王子!”
這副面容,並沒有記憶,倒是這個名字,像是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