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親!”衛敬行躬身爲禮,直等他走遠,才慢慢直起身來,向莫寒月道,“十一妹妹,三姐是此事的主謀,父親既要親審,總不能她不在場罷?”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三哥說的是!”向丹楓道,“你喚幾個人,將她押來!”
“是,小姐!”丹楓應命,轉身正要離去,卻被衛敬行攔住。
“不必勞煩十一妹妹!”衛敬行冷冷含笑,說道,“不過是幾個丫鬟,若是瞧那賤人不住,中途跳湖撞牆,豈不是死無對證?”向身邊小廝道,“你帶幾個人去,將那賤人押來!”
事情發生在莫寒月的園子裡,他就不信,此事當真與她無關!
“是,公子!”小廝連忙應命。
丹楓微微挑眉,福身一禮,說道,“三公子,我們雖是丫鬟,卻是十一小姐院子裡的人!”
衛敬行眸色微深,冷笑道,“那又如何?”
十一小姐是嫡女,難道這個丫頭也自認爲高人一等?
丹楓淺淺含笑,說道,“倒也不能如何,只是三公子要去小姐院子裡提人,卻沒有十一小姐身邊兒的人跟着,怕提不出人來!”
衛敬行冷笑,說道,“怎麼,那些丫頭敢不交人?”
丹楓微微勾脣,卻俯首不語。
莫寒月淡道,“恐怕果然如此!”
衛敬行揚眉,向她注視片刻,終於點頭,向丹楓道,“那就請姑娘引路罷!”
丹楓向莫寒月望去,見她點頭,這才福身領命,帶着小廝往園子裡去。
莫寒月微微揚眉,向衛敬行望去幾眼。
他方纔的語氣,分明對她的話有所不信,只因目的在於處置衛盈秀,而不願在此時橫生枝節,竟然並不強爭。
倒是決斷的很吶!
莫寒月心裡暗歎,吩咐餘下的管事退去,自個兒跟着他一同向衛敬朋停靈的西側院來。
西側院內,兩道黑色靈幔半掩住小小的棺木,棺木前的靈案上,供着一爐清香,幾碟瓜果,再無他物。
而在靈前的地上,兩個身形粗壯,面貌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被綁跪在地,見二人進來,忙連連磕頭,老一些的男子叫道,“三公子,雖說我們在外借着相府的名聲得些好處,可也並沒有得罪三公子,爲何……爲何將我們綁來?”
“你就是何道靈?”衛敬行淡問。
何道靈點頭,說道,“是,小人就是何道靈,三公子,從二姨娘那裡算來,我們也算親戚,求三公子告知,我們……我們何處得罪三公子?”
“得罪我嗎?”衛敬行冷笑,擡頭望向衛敬朋的靈位,淡道,“你們可知道,這棺木裡,睡着何人?”
何道靈向靈案一望,雖說豎着靈位,苦於並不識字,結結巴巴道,“這……這是何人……”目光越過靈位,看上那小小的棺木,突然一驚,顫聲道,“是……是十一……”
衛敬朋年方九歲,只比真正的衛十一大一歲,身量雖然大一些,可裝在棺木裡又如何分得出來?
“十一小姐!”莫寒月淡淡接口,慢慢上前,立在他身側,定定向那棺木而望。
何道靈臉色驟變,向棺木再望去一眼,咬牙垂頭,說道,“原來……原來是十一小姐……”
莫寒月脣角挑起,點頭道,“你們要害的本來是我,可是沒有料到,會誤傷六公子,人命關天,如今你要如何交待?”
清清淡淡的話落在耳裡,何道靈頓時像見鬼一樣,失聲驚呼,“你……你是十一小姐?你怎麼……怎麼……”
莫寒月垂頭,冷冷向他笑望,說道,“怎麼?你是想說,我本該躺在棺材裡,是嗎?”
“不……不……”何道靈雙眼大睜,連連搖頭,掙扎良久,才緩過神來,賠笑道,“十一小姐說笑,小人與十一小姐素未謀面,又怎麼會……怎麼會……”
“是啊,素未謀面,你就想要我性命,爲什麼?”莫寒月低問。
何道靈連忙搖頭,說道,“這……這是哪裡的話?小人……小人怎麼……怎麼會……”
莫寒月冷笑,說道,“方纔三公子問你可知道那棺木裡躺的是誰,你要說的,難不成不是十一小姐?”
何道靈連連搖頭,說道,“府上的事,小人又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會說十一小姐?”
剛纔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衛敬行聽的分明,他分明是要說“十一小姐”四字,此時聽他抵賴,不由怒火中燒,上前一把抓住他衣領,咬牙道,“何道靈,你抵賴無用,如今我只問你,你受何人指使,設下這重重機關?害死六弟性命?”
何道靈雙眼大張,叫道,“三公子,你說什麼?小人與府上素無往來,又怎麼會害死六公子?”
“你……”衛敬行氣結。
就在這時,聽院外小廝回道,“相爺、夫人來了!”跟着衛東亭一襲家常綢衫,與侯氏一前一後,慢慢踏進院來。
衛東亭的目光向綁跪在地的二人一掃,落在前邊那小小的靈位上。向那小小的棺木凝視片刻,心裡不禁疑惑。
躺在這裡的,當真是自己的兒子?可爲何只是隔這一夜,竟然就想不起他的模樣?
正在這時,只聽門外一聲號哭,八姨娘跌跌撞撞的進來,一把抓住衛東亭,叫道,“相爺,聽說兇徒已經擒來,你……你快些爲朋兒報仇啊!”轉頭四處尋找,一眼看到何道靈父子,撲上前又抓又打,叫道,“是你們!是你們!對不對?是你們害死我的朋兒!”
何道靈突然見一個婦人瘋子一樣的撲來,嚇一大跳,又苦於被綁的結結實實,躲閃不開,只能將頭縮起,連聲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哪個來害你,你認錯人了!”
八姨娘咬牙,叫道,“是,我與你素不相識,我朋兒更與你素不相識,可你們爲何害他?爲何害他?”
何道靈叫道,“我又哪裡知道,是誰害你,你找誰去,打我做什麼?”
“是誰?”八姨娘一怔,揮打的雙手頓停,點頭道,“不錯!你是受衛盈秀那個賤人指使!那個賤人呢?”院子裡掃望一週,並不見衛盈秀,不由雙目通紅,落在莫寒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