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見夏兒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倒是心底微動,嘆道,“我答應你,日後倍加小心就是!”
連連安撫,纔算將她勸好。
這個丫頭,對自己的關切倒是出自真情。
丹楓倒是鎮定許多,皺眉道,“小姐,雖然說,此事是三小姐佈局,可是那許多粗大木頭,可不是她能扛得動的,這送料的匠人,怕也與她串通。”
是啊,那些匠人做活,豈會不知道那些大木沒有堆穩?更何況,衛盈秀一介弱質女子,縱然大木沒有堆穩,憑她手上的氣力,若不是那木頭裡藏下玄機,又如何能在一瞬間將那許多木頭推下?
只是雖有這個疑問,不要說並不打算追究,縱然要追究,剛纔大木翻倒之後那一瞬的混亂,衛盈秀也必然已將蛛絲馬跡毀去,又哪裡去查?
莫寒月輕輕點頭,默想一瞬,說道,“你設法查一下,是哪裡的匠人,與三小姐是什麼關係?”
丹楓點頭應下,說道,“奴婢知道!還有烏媽媽那裡,也不知知不知情,恐怕也要問個清楚!”
莫寒月點頭,倒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轉而問道,“你見到羅五姐姐了?”
丹楓點頭,笑道,“五小姐聽說小姐能去,歡喜的不得了,即刻命人去知會傅小姐、葉小姐、孫小姐呢!還說改日要約小姐們聚聚,商議都帶些什麼,到時何處去玩樂呢!”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入夏以來,各府各宅安生幾日,如此一來,怕又要熱鬧了!”
果然如她所說,異日戶部將隨駕家眷的名單傳出,各大府門內宅後院,都是一片歡騰。
雖然說,公子們平日也時常出府,聚朋會友,可是這伴駕北行,可是第一次,自然大爲興奮,更不用提平素不離盛京的小姐們。
只是這一來,各府忙着主子們出行,平白添了許多雜務。侯氏聽着各處的回話,不勝其煩,又想着都是些瑣碎事務,索性丟給了衛敬飛和莫寒月。
而衛敬飛推說軍中忙碌,竟然一連數日不在府裡,所有的事,又都落在莫寒月身上。
一連三日,莫寒月每日一早將衛盈秀喚來,同去前院處置事務,每日忙的腳不沾地,有時竟連午膳也來不及用。
那日眼瞧着諸事安置妥當,倒比前幾日早一些,趕在午膳前回到院子。哪知剛剛歇下,就聽小丫鬟來回,說道,“靖國公府差人給小姐下帖子!”
莫寒月忙命夏兒接進來,展帖子一瞧,是羅雨槐下帖,請她第二日過府小聚。
夏兒一聽,興奮的小臉兒漲紅,說道,“小姐,你快些和羅小姐、葉小姐們商議,到時都穿什麼衣裳,戴什麼首飾,我們趕着置辦,可不能被旁人比下去!”
莫寒月好笑,說道,“這隨行伴駕,又不是赴宮宴,要打扮做什麼?”垂眸向手中的帖子一瞧,眸光微轉,脣角已勾出些笑意,說道,“你命人去給三小姐傳話,說我有事,命她速速前來!”
夏兒聽到衛盈秀的名字,就不禁皺眉,但自從莫寒月開始管事,不知不覺中威儀日生,雖說仍與她親近如故,卻對她的命令已不敢多問,答應一聲,出門傳令。
自從暗算莫寒月不成,衛盈秀每日再見她,總是多着一些小心。只是越是看她平靜,心裡越是不穩,心知她絕不會輕易放過,卻猜不到她會用何等手腕。
此刻剛剛回來不久,就聽到小丫鬟傳話,匆忙起身換過衣裳,一邊跟着小丫鬟出門,一邊問道,“可知道十一小姐喚我何事?”
小丫鬟搖頭,說道,“夏兒姐姐只說十一小姐有事吩咐,旁的沒說!”
若在平日,衛盈秀聽到她對自己用到“吩咐”二字,必然會心中憤怒,可是此時她滿心只在揣測莫寒月的心思,竟然如沒有聽到一般,又問道,“那今日可曾聽說有什麼事?”
小丫鬟側頭想想,說道,“也沒有旁的事,不過是一早去前院處置事務,三小姐是跟着的,這回來才一個時辰……”說到這裡,突然“啊”的一聲,說道,“是了,是羅五小姐使人送帖子來,請我們小姐明日過府小聚呢!”
“羅五小姐……”衛盈秀喃聲低念,卻仍然想不出莫寒月此時喚她能有何事。
進到院子,小丫鬟輕聲道,“三小姐請稍候,奴婢進去回稟!”將衛盈秀留下,自個兒穿過院子向莫寒月屋子來,在門口回道,“小姐,三小姐來了!”
隔一會兒,就見夏兒出來,向廊下立着的衛盈秀一望,說道,“三小姐,小姐請三小姐進去!”
衛盈秀點頭,跟着她進門,擡眸見莫寒月正斜倚在涼榻上與丹楓說話,忙施下禮去,說道,“不知道妹妹喚我何事?”
莫寒月也不起身還禮,只是脣角微微勾出些笑意,說道,“這幾日爲了伴駕的事,姐姐辛苦!”
衛盈秀聽她說話和軟,心裡更加沒底兒,低聲道,“承蒙妹妹瞧得起,姐姐自當盡心!”
莫寒月點頭,說道,“如今府裡已大致安置妥當,這幾日想來不會有太多事情!”
衛盈秀聽她一副要閒話家常的語氣,更加摸不清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跟着點頭,說道,“這幾日妹妹辛苦,要好生歇歇纔是!”
莫寒月搖頭,含笑道,“妹妹倒不打緊,只是我這院子裡丫鬟們整肅妹妹行裝,也佔着人手,明日妹妹過羅府飲宴,就勞煩姐姐隨行!”
這是當真拿她當了奴僕!
衛盈秀咬牙。可是念頭一轉,想到竟是隨她前往羅府,又不禁暗喜,忙道,“妹妹客氣,姐姐隨妹妹前去便是!”
莫寒月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姐姐!”再沒有旁的話,向夏兒道,“你替我送送三小姐!”
大老遠的,這毒日頭下把她叫來,只爲了這幾句話?
衛盈秀愕然,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得辭過一禮,跟着夏兒出來。
看着她出門,立在莫寒月身邊的丹楓卻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輕聲道,“這幾日任小姐如何折騰,她也只能聽命,當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