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眼看無法阻擋,一人向另一人使個眼色,連聲道,“兩位小姐!兩位小姐!慢一些……”連聲呼喚,隨後跟去。另一人會意,轉身出府,向御街方向奔去。
雖然說這盛京城中的各府各衙,各大世家內眷間互有來往,這侍郎府二人卻都不熟悉。進入後園,暗夜中見樹影綽綽,分不清道路,謝沁反身將那家人抓過,喝道,“董誠那廝在哪?還不前頭帶路!”
家人苦笑,說道,“二位小姐總要容小人去回稟一聲兒!”兩隻眼珠亂轉,並不看向二人。
莫寒月瞧見,冷笑道,“姐姐不必問他!”轉頭四處一望,見隔着一片花叢就有一處院子,突然放聲大叫,“走水了!來人啊!快來救火啊!”
剛喊兩聲,就見最近的一處院子裡跌跌撞撞奔出兩個小丫鬟,莫寒月疾衝上前,一把擒住其中一個衣領倒拽,喝道,“說,董誠在哪?”
小丫鬟聽到失火,本來就驚慌失措,此時被她擒住,只覺的呼吸困難,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莫寒月一怔,皺眉道,“如此沒用!”劈手將她丟下,向另一個小丫鬟奔來。
園子裡黑漆漆一片,並瞧不見都有些什麼人。另一個小丫鬟驟然見她凶神惡煞的衝來,一時嚇的傻了,等到見前一個倒地,以爲是府裡進賊,已將那丫鬟殺死,不禁嚇的尖叫,“不好了!殺人了!”轉身拔腿就跑。
莫寒月趕上一步,一把抓住她衣領拖回,冷聲喝道,“閉嘴!”
以她威勢,謝沁尚且吃驚,更何況一個小小的丫鬟,被她一喝,果然閉嘴,小聲哭道,“大爺饒命,奴婢只是個丫鬟,不要殺我……”
敢情驚嚇之下,竟然連男女都沒有分清。
莫寒月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你老實帶路,就饒你一命!”拖着她轉上入院子的正路,說道,“帶我們去找董誠!”
丫鬟聽說不殺,這才定下心來,結結巴巴問道,“我們侄少爺?”
莫寒月點頭,說道,“不錯!”
此時那家人一見,突然大叫,說道,“不許帶她去……”話剛出口,被謝沁劈手一掌打暈。
那丫鬟以爲又一個人被殺,大吃一驚,忙道,“是!是!奴婢帶你們去,不要……不要殺我……”說着話,踉踉蹌蹌沿路走去。
謝沁幾步跟上莫寒月,側頭向她一望,含笑道,“還是妹妹的法子好!”
莫寒月淡淡道,“這等門第的奴才,奸滑的緊!”嘴裡說話,眼睛盯着前邊的丫鬟,一刻不放鬆。
那丫鬟驚魂初定,才驚覺擒住自己的竟然是兩個少女,不禁暗暗咬牙,一邊在前頭帶路,一邊向兩邊張望,籌思脫身之策。
莫寒月見她腳步放慢,知道是動着旁的心思,冷笑道,“你若敢耍什麼花樣,即刻丟到湖裡餵魚!”擡腳在她屁股上一踢,喝道,“快些!”
小丫鬟沒料到背對着二人還被瞧破,一驚之下,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只好快步向董誠的院子去,只盼到了侄少爺的院子,有守院子的家丁、小廝,能將這兩個女煞神截住。
其實這小丫鬟十餘歲,比莫寒月還高半個頭,只是一來莫寒月先聲奪人,佔盡了聲勢,二來她經過半年的苦練,手腳已經添了幾分氣力,尋常男子她未必擒得住,對付一個小丫鬟還錯錯有餘。
這也就是爲什麼她要進入後院才設法拿人的道理。
跟着那丫鬟繞過兩重院落,見前邊一片花叢中,露出一片獨立的院子。小丫鬟停步,指着院子道,“到……到了!”盼着這二人進院子裡去,自己趁機逃走。
莫寒月卻怕她故意引着走錯路,在她肩上一推,喝道,“去叫門!”
小丫鬟不敢違拗,只得上前拍門,顫聲道,“開門,快開門!”
“什麼人?”門裡,響起一個小廝不耐煩的聲音。
小丫鬟微一遲疑,說道,“我是前側院的阿蒙!”
“這個時候,有什麼事嗎?”小廝問,磨磨蹭蹭的向門口走來。
小丫鬟求道,“快點吧,火上房了!”
小廝終於把門打開,探頭出來,皺眉道,“你不知道侄少爺……”
話還沒有說完,謝沁已上前一步,一腳將門踹開,和莫寒月二人一左一右搶進門去。
小廝大吃一驚,嚷道,“什麼人?”
謝沁反手,一把擒住他衣領拖回,喝道,“董誠呢?”
不用等小廝回答,就聽正房裡突然傳出一聲慘呼。莫寒月臉色大變,叫道,“是小康!”拔步疾衝,一把將門拉開,衝進房去。
謝沁也再顧不上小廝,跟着衝進屋門,見門內是間花廳,順着聲音繞過屏風,進入內室,一眼望去,但見一個光着上身的男子正從牀上跳起,喝道,“什麼人?”
正是幾個時辰前,在御街上見到的董誠。
謝沁大怒,衝上幾步,飛起一腳正中董誠小腹,怒聲喝道,“狗東西,相府的人你也敢動!”
董誠被踢的身子倒撞出去,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一見又是謝沁,咬牙道,“謝大小姐,你多管閒事,竟然管到侍郎府來!”
謝沁啐他一口,說道,“誰要管你侍郎府的閒事,只是衛相府十一小姐的人,憑你也敢動?”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轉頭向牀上望去。
牀上小康被雙手反綁,橫臥在牀上,衣衫凌亂,裸露的肌膚上滿是傷痕。
莫寒月衝去將小康身上的捆綁除去,問道,“小康,你怎麼樣?”
小康臉色慘白,驟見莫寒月,只叫了聲“小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莫寒月向他身上略一打量,見雖然受傷,還不至於受辱,不禁輕輕鬆一口氣,柔聲道,“不打緊,他不能將你如何!”示意他整好衣衫,帶他向門外去。
一夜之間,董誠兩次被謝沁壞了好事,此時更是闖進他的院子。眼看小康要跟着莫寒月離去,不禁咬牙,喝道,“這小廝欠我家銀兩,本就該當以身相償,今日斷斷不能走!”
左右一望,見牆上掛着把鎮邪用的寶劍,順手拔出,見三人早已繞出外間,疾步趕上,合身向小康刺去。
這短短片刻,他心中衡量,這個小廝既不能享用,那就親手毀去,料想區區一個奴才,相府未必會爲他和侍郎府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