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峰也是一怔,說道,“你可瞧清楚些,當真是她?”
鄭七大聲道,“小人和她說了好一會兒話,當真是她!”
宇文青峰將臉一沉,凌利雙眸直直向莫寒月望去,喚道,“十一小姐,可有此事?”
莫寒月剛剛坐下,被鄭七一指,又忙站起,結結巴巴的道,“什……什麼?”
宇文青峰冷冷道,“鄭七說你是刺客同黨!”鄭七不指旁人,偏偏指她,而她,又偏偏不在船上!
莫寒月呆了呆,問道,“刺客……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噗……”側座的峻小王爺忍不住笑出聲來,手中摺扇輕搖,說道,“十一小姐,皇上說的是季子謙!”
“季……”女娃臉上一片茫然,目光在小姐叢中尋找,似乎在極力回思,這位姓季的小姐是誰?
衛東亭心中又氣又急,連連頓足,指着她喝道,“方纔你在園子裡,可曾遇到什麼人?”莫、季兩家滅門,莫寒水是一個弱女子,倒也罷了,這個季子謙可是心腹大患!
“遇到人?”女娃精神一振,忙點頭道,“有!有啊!”
“什麼人?他做了什麼?”衛東亭緊追一步,狠狠瞪着莫寒月,咬牙道,“此刻他在哪裡?”這個傻子年幼,只要從她的嘴裡問出季子謙的下落,將人擒獲,大可以推個一乾二淨。
女娃呆了一下,才道,“遇到……遇到峻小王爺,他……他……”一雙小手扭着衣角,垂下頭扭捏半天,才低聲道,“可不就坐在那裡麼?”
是……峻小王爺!
所有的目光,又都向峻小王爺望去。衛家的十一小姐是被峻小王爺捉弄,又是峻小王爺尋回,大夥兒剛纔就知道。可是,這會兒這十一小姐答話,卻爲什麼支支吾吾的?
峻小王爺本來懶懶得靠在椅子裡,見到女娃這副樣子,不禁微微挑眉。
這位十一小姐想做什麼?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引起旁人誤會,對她的名節不利?
鄭七聞言,臉上變色,大聲道,“不!皇上,小人瞧的清清楚楚,就是她!他們殺了陳大,還剝了陳大的衣衫,恐怕刺客現在還混在宮裡!”
“轟!”
整條船上,又是一團紛亂。
如果,刺客還藏在皇宮,所有的人都會有危險!一時間,一些膽兒小的夫人、小姐都一臉驚恐,向四處張望。
就在衆人的紛議中,只聽小靖安王謝霖清朗的聲音緩緩笑起,問道,“鄭七,你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嗎?”
鄭七一愣,轉向說話的人,說道,“回小靖安王,方纔,小人聞皇上喚她十一小姐,想來是……”話說半句,雙眸驟然睜大,失聲道,“十一小姐?”轉頭向衛東亭望去。
在今日之前,“十一”這兩個字,只代表一個排行,而現在,卻是一個名字!
御賜的名字!
小靖安王謝霖淡淡一笑,說道,“那麼,你知道她是哪個府上的小姐?”
“知……知道……”鄭七結結巴巴道,“是……是相府……”
“嗯!”小靖安王點頭,笑道,“這相府的小姐,怎麼會相助季家的公子,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滿盛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莫、季兩家獲罪,都是衛東亭之功,說衛東亭的女兒會相助季家的公子,可當真沒有人會相信。
唯有衛東亭心裡暗暗打鼓。那個傻子,又怎麼會知道莫、季兩家和相府的恩怨,當真做出蠢事來也說不定。
可是這話,他又怎麼敢當衆說出來?
被小靖安王提醒,宇文青峰也暗暗點頭。
先不說相府的小姐不會相助季子謙,就是她有心相助,這麼一個小小的女娃,又能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單憑小靖安王一句話,並不足以說明什麼,問道,“你說,你確知是十一小姐相助季子謙?那將事情前後說來聽聽!”
本來鄭七確信自己看到的女娃就是這位十一小姐,可是被小靖安王一問,心裡又覺得沒底。
要知道,此次進宮的庶女有百餘名,七、八歲的女娃也不在少數,加上她們是第一次進宮,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暗夜中,辯認不清,也在所難免。
只是事情到了這步,又不能臨時退縮,只得將堆秀山上的事情述說一回。說道,“小人去追那條黑影,哪知繞過幾座亭臺,突然消失了蹤影,小人只得轉身回來,卻在桂樹林中找到了陳大的屍體。”
衛東亭一聽,悄悄鬆了口氣,說道,“如你所說,是刺客擒住一位小姐,怎麼說是同黨?”
鄭七一怔,說道,“那……那位小姐和刺客一同逃走,自然是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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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說,船上衆人都不禁暗暗搖頭。
一個七、八歲的女娃,被刺客擒住,刺客要帶着她逃走,她又豈能抗拒?怎麼就能說成是同黨?
鄭七大急,說道,“陳大在桂林中被殺,衣衫剝去,卻用樹葉掩蓋,若不是要隱藏什麼蹤跡,又爲何要將屍身掩蓋?”
小靖安王未語,安定侯軒轅寧卻道,“要掩藏蹤跡,大可將他拖到山石之後,豈能任你如此輕易找到?”
鄭七忙道,“回侯爺,正因如此,小人才大膽推測,那位小姐是刺客的同黨!”
皇帝微微挑眉,問道,“怎麼講?”
鄭七道,“小人推測,是刺客殺死陳大,剝下陳大的衣衫逃走,而這位小姐爲了不讓人知道刺客喬裝,想要掩藏屍體,卻因人小力小,無力拖動屍體,纔會用樹葉掩蓋,以圖遮掩過去。”
竟然句句被他說中!
莫寒月垂頭,脣角挑出一抹笑意。
宇文青峰輕輕點頭,目光不覺向莫寒月掃去,只見她淺黃色的裙襬上,沾着不少的灰土,心中不禁起疑,問道,“十一小姐,在峻小王爺尋到你之前,你到過何處?見過什麼人?”
莫寒月搖頭,說道,“峻小王爺來之前,有許多人在園子裡亂跑,我……我想喚人帶我上船,哪知道任我怎麼叫喊,也沒有人理我!”說着,小嘴兒一癟,又是滿臉的委屈。
也就是說,沒見過旁人?
皇帝冷哼一聲,說道,“那你裙裾上的灰土,又是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