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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林花謝了春紅

第二十八章 林花謝了春紅

“警察廳?”於玫靠着牆壁,躲着竺築幾乎有些狂暴的發泄,“警察廳是靠不住的,他們也就能拾人牙慧,把一件佳明和和一件鴛鴦堂的破案子結了而已。”身體靈巧地一跳,硬是躲開了竺築手中廉價的“古董”。

於玫正在暗自慶幸自己當年減肥的決定是正確的時候,竺築冷靜下來,看着於玫說:“小夥子,你說得對,警察廳那幫靠不住的人,靠他們還不如靠自己。”

於玫聽到竺築稱自己爲好久沒聽到過的“小夥子”,正有點不習慣,大腦正在適應這個性別混亂的叫法的時候,就聽到竺築說了一句讓他心臟差點抽搐的話:“一定是鴛鴦堂乾的。”

於玫心想幸好他心臟好……“竺叔您的意思是?您要……”

竺築坐下:“我想要幹什麼難道你聽不出來嗎?杏莊教育你們怎麼混的?”

於玫的心臟抽搐了:“竺叔不要誤會……我我我能夠聽懂竺叔您的意思……”心裡暗罵這個老頭怎麼跟達奚一樣喜歡捉弄後輩啊,“我的意思是,我不理解爲什麼竺叔確定是鴛鴦堂。”

竺築身上的戾氣淡去,拿起桌上的茶杯,氣定神閒:“我們燭花小居和鴛鴦堂是世仇,他們被除名也是因爲我們。現在我們燭花小居明明不接收訂單,但是仍然沒有被除名,仍然享受青幫的保護,他們當然不高興了。而且,就算不是他們又能怎麼樣?我終於找到理由可以把剩下的鴛鴦堂餘孽趕盡殺絕了。”

於玫心臟抽得疼……“竺叔的想法我區區小卒不敢多做反駁。”

竺築把茶杯放下:“我知道你想跟我吵一架,但是你沒有這個資本。”

於玫的心臟更疼了:“竺叔笑談,晚輩不敢當啊!”

竺築笑笑,不語。

於玫出了竺築的辦公室,差點就跪倒在陽光底下淚流滿面:上帝啊你終於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剛纔要不是躲得快就死在那兒了!

NMD爲什麼竺築喜歡弄一些廉價的“古董”,而且還是殺傷力那麼強的硬擺設。

這個老頭沾花惹草害得竺刻他媽不得不一個人闖蕩國外,現在竺刻死了他又開始珍惜這個兒子了!什麼人啊這都是。

於玫同學正在公園裡自顧自地踢着小石子玩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的“達奚”那兩個字,於玫的心臟又抽搐了……戰戰兢兢地接了電話:“喂奚叔好?”

達奚敬塘的音色很清爽、很純粹:“阿玫啊,老頭沒砸傷你吧?”

於玫的心臟平和了:“奚叔,我很好,我活着出來了……不過,奚叔您能不能轉告竺叔,以後別叫我小夥子了?”

達奚敬塘在那頭笑意盈盈:“老頭這麼叫慣了,就隨他叫去吧,如果他在人前這麼叫你,你就撒嬌好了……”根本不管電話那頭於玫差點吐血,換了正常的嚴肅口氣說,“竺築已經派人追殺鴛鴦堂殘餘勢力了。”

這麼快,但是這不關他於玫什麼事啊:“這跟我管的事情沒有什麼關係吧?”

“當然有……”達奚敬塘那頭髮出書從高處散落一地的聲音,於玫一聽就知道是他又閒着沒事幹去整理書架,而且書架又倒了,“咳……你應該知道的,我們推測是九月城乾的。”

“我不知道啊。”於玫硬是剋制住用高八度聲音把這句話吼出來的衝動。

“所有人都知道米菁月喜歡竺刻——除了竺築。如果殺了竺刻,米菁月一定會動手查他的死因。她已經成功把鬼火宮和火林拆開,冷、郄矛盾激化,這纔是九月城下這筆單子所要贏得的東西——在這點上,我不得不說你的效率太慢了——這對火林和鬼火宮而言都是不利的,而對於杏莊來說,米菁月本來是專管喬洛的事的,杏莊本來就沒有打算讓米菁月參與這件事。而雪龍門,竺刻的死最直接就會影響到雪龍門,他們不會爲了這點蠅頭小利殺掉竺刻。只有誰會得利?九月城,粘杆處、血滴子一脈相承的九月城。”達奚敬塘正在吃力地整理滿地散落的書。

“哦。”於玫終於可以擺脫適才被這兩位叔叔輩的活寶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進行正常思考了。

九月城的既得利益就是杏莊可以幫助他們快速解決掉冷郄的事情,這對於九月城而言比殺掉竺刻冒的險更重要。但是,即使竺築懷疑,他也不能把疑心放在明面上,因爲九月城有林採瑤,而林採瑤和王珏是故交,所以不管王珏對林採瑤是不是真心對待朋友那樣保護,竺築都不敢動林採瑤,也不敢輕易動九月城。而鴛鴦堂,沒有什麼多餘的實力,燭花小居早就想滅掉鴛鴦堂,正好趁機一網打盡,趕盡殺絕。所以,竺築會藉此滅掉鴛鴦堂,而對殺子之仇,他只能放到以後再報。

達奚敬塘打斷他的邏輯思維:“你想總結就一個人自己總結去。我就是想說,鴛鴦堂除了大利小義分不清之外,殘餘黨派也是存有一定勢力的。是不是九月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和燭花小居的關係,燭花小居的殺手只有三十一名,是黑道排前十二的組織里人數最少的組織,所以每少一個殺手都是我們的損失。”

於玫的心臟又重新開始了抽搐:“我明白。”

達奚敬塘不再用那種詼諧的口氣:“告訴竺築,只給他十三個小時時間追殺鴛鴦堂,然後立刻停手,留下人佈置一線現場。”

“是。”於玫恭敬地回答。又是祭酒的玩法。

他們總是喜歡先殺掉一些與事件無關的人,以此祭觴,然後再開始他們瘋狂的屠殺。

十三,他們總是喜歡用這種不吉利的數字。第十三雙眼睛,耶穌的第十三個門徒,不吉利的數字,十三。

十三個小時……足夠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用刀或槍殺完一個獵物之後,擦乾淨自己的工具,再出去殺第二隻、甚至第三、第四隻獵物。何況是三十一位堪稱神級的殺手,像木偶一樣會精彩地完成上級分付的任務。

於玫給竺築打電話,通知他這個消息。

王珏痛苦地喝下苦澀的中藥汁子。抽了一下鼻子,呼吸還是不順暢。

她王珏竟然……感冒了!

王珏生氣地翻出手機裡前天防疫局發來的短信……你妹啊,咒人不帶這麼靈的好不好!防疫局你們這幫烏鴉嘴!

再難受也要背李煜的詞!王珏堅定地做了一個fighting的動作,她的自制力和對李煜的崇敬之情戰勝了病魔的阻攔。

……王珏內心的另一個聲音:又不是絕症……

《相見歡》李煜。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罪,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人說詩詞裡吟誦最多的,莫過於風、花、雪、月四物。其實很多詩詞中的意境,也少不了一汪清水。

在楊慎的《臨江仙》裡,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在徐志摩的《再別康橋》裡,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潘閬的《酒泉子》裡,來疑滄海盡成空,萬面鼓聲中。

沒有水,就構不成這些傳世的佳作。

王珏喝了一口水。醫生說,感冒了要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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