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師爺在後面有氣無力的喊着。
楊磊回頭,“師爺,你怎的在這兒?”
師爺汗如雨下,氣喘吁吁指着身後方,“大人您快些回去吧。小的收到消息,太子殿下即將抵達南州港岸,還得您回去主持大局吶。”
楊磊猶豫了下,“可侯爺她……”
師爺一把抓住楊磊的胳膊,死勁往回拖,“那可是太子殿下啊!侯爺這裡到時候再尋個過得去的理由搪塞一下吧,然後咱們再獻上一些寶貝,侯爺自然不會再怪罪於您了。”
笑話!
侯爺官再大,能大的過天去?
這西鳳王朝的天可是當今聖上,說的難聽些,侯爺就是皇家的一條狗,一條隨時能斬殺掉的牲口。
哪裡能同儲君相比?
楊磊合掌,“對對對。”
“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慢了可就不好了。”
“師傅,村子怕是容不下這麼些人了。”楊曲賢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頭,有些苦惱。
皇圖淺摸摸下巴,“暫歇先擠上一擠,明兒找幾個木匠來讓大家都幫着蓋房子。”
楊曲賢哭喪着臉,“師傅,爲何要咱們爲這事兒操勞?不是有朝廷麼?不用朝廷的銀兩偏偏用咱們的私房錢,真不划算。”
皇圖淺笑道,“划算?做人萬萬不可斤斤計較。種善因,方能結善果。”
楊曲賢不以爲然,“還有的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吶。”
皇圖淺也不急着和他辯解,反正日子還長遠着,他遲早會明白的。
楊曲賢癟嘴。
師傅又這樣,不想說了就直接合上嘴了。
皇圖淺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下去了,這治標不治本。
陽西江堤碎這事兒這麼大,想來應該瞞不住,但願皇上已經派人壓着賑災物資朝這邊出發了。實話說,她真不看好朝堂之上的那些個只會附庸風雅的文弱男子們。
整天除了算計就是算計,別的不行,勾心鬥角結黨營私倒是一把好手。
看來得親眼去陽西江瞧上一瞧了。
樵夫蹲在城牆邊兒,欲哭無淚。
自己當真是魔怔了,爲何爲了那三具無名男屍就這麼一頭熱的跑來報官?現在倒好,落得個去
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的下場。
“哎。”
樵夫狠狠嘆了口氣,眼瞧着午陽高照,他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早上老婆子烙的餅子讓他給吃光了,現在身無分文,柴火又用來掩着屍體了,哪裡還有什麼東西能換口飯吃的?
現在又累又餓,樵夫覺得自己真是吃了個悶虧。
看到旁邊那個施粥點,他也不是不想去,可是……這麼多個可憐的鄉親們還沒吃到粥呢,他怎麼有臉去討一口?
罷了,餓就餓吧,歇息一會兒再去尋人問問這南州城的縣衙在哪兒。
念念不捨地又望了眼撐着那香噴噴菜粥的木桶,樵夫嚥了咽口水,揉着餓扁了的肚子。
樵夫那頻繁望向這邊的眼神讓皇圖淺的目光落了上去。
這人也是災民?
皇圖淺仔細打量着。
“師傅,你在看誰呢?”
楊曲賢扭頭看見皇圖淺正在目不轉睛地看着某處,便也跟着望了過去。
什麼都沒有啊。
聶錫一絲不苟地站在築城鍾邊,眺望着,時刻注意着周邊的動向。
突然一個小兵來報,說是城牆下有個形跡可疑的男子,總是望向侯爺那邊,似乎在謀劃些什麼。
這可就讓聶錫緊張了。
侯爺是決不可出事的!
於是,聶錫招了副城將來,讓他暫代其職,自己則親自下去一探虛實。
“你是誰?鬼鬼祟祟躲在這裡想作甚?”
頭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嚇得餓的昏昏欲睡是樵夫猛地一抖,睜眼一看,站在自己眼前的男子竟然是腰佩長刀,頭戴鐵盔,穿的不似尋常人。
這肯定不是個老百姓。
樵夫這麼想着。
忙跪倒在地,對着聶錫拜了拜,道,“回官老爺,小人……小人叫王柴薪,柴薪就是……就是柴火的意思。小的只是累了在這裡歇歇腳。”
聶錫皺眉,這個男子說話語無倫次沒個重點。
樵夫以爲他不信,連忙又狠狠磕了幾個頭,“小人真的沒有說謊,小人沒有鬼鬼祟祟。小的是來……”
樵夫說到一半,又猛地頓住。
聶錫催促,“是來作甚?”
樵夫搖搖頭。
他不敢說,他怕他說了,到時候這位官老爺會說是他殺了他們。
他只是個小樵夫,不敢攤上這種事兒。
“說!”聶錫大喝。
嚇得樵夫又是一抖。
皇圖淺注意到那邊的動靜,舀了碗菜粥後端着碗走到了樵夫跟前,將手中的菜粥遞給他。
樵夫哪裡見過這麼雌雄莫辨的美麗女子,頓時傻了眼。
皇圖淺又推了推。
樵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接過碗,頭一仰,稀里嘩啦一口氣便喝光了。
“可舒坦些了?”
皇圖淺問。
樵夫紅着臉,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這姑娘怎麼生的這般標緻啊,要是自家老婆子也能這麼美若天仙就好了。
樵夫不禁在心底意淫起來。
當真應了那句飽暖思淫慾。
聶錫對皇圖淺抱拳,“侯爺。”
這下可將樵夫嚇得夠嗆!
爲何?
他雖然聽不懂侯爺是什麼,但是他有眼睛,他看得出這位官老爺對這位姑娘的尊敬,更重要的是,那兩個字中有一個爺字。什麼叫爺?爺就是指男人。
他竟然將“他”看作了女子。
真是該死啊。
“小人……額,草民,草民不是有意要將大人您看做女人的,也不是有意要對大人您產生那種該死的念頭的。求大人饒命啊——”一個心急,他竟然口無遮攔地將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
皇圖淺不怒反笑。
又是一個讓她的稱號給混淆了的人。
爲何女子不能做官?
皇圖淺真想這麼問一問天下人。
“放肆!”聶錫見狀,喝道。
他不容許有人侮辱皇圖老將軍的孫女兒。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樵夫的頭磕在地上,不敢擡起。
“罷了,擡起頭來。”皇圖淺道。
“是。”樵夫顫顫巍巍擡了頭。
溼漉漉的泥黏在他的額頭上,分外滑稽。
“我瞧你有心事,若不嫌棄就說與我聽聽吧。說不定能幫上忙。”
樵夫一聽,心裡一喜,但他想了想,問,“不知大人與南州知州大人,誰官兒做的更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