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儲瞧着聶音音這番可愛模樣,不禁想伸手去捏捏她那看似軟軟的臉頰。冬儲是這麼想着,但也真的這麼做了。
聶音音眼疾手快,一把擋住冬儲伸來的手,嬌喝一聲,“放肆!”
冬儲手一頓,“按照尊卑來講,音音姑娘這算不算以下犯上呢?”
聶音音哪裡是會讓他給輕易恐嚇住的?
她癟癟嘴,伶牙俐齒地回道,“莫跟我倫尊卑,你曉得的,在冬……”話到一半,卡在嗓子眼兒,聶音音猛地一頓,悄悄將下一半截兒話嚥了回去。
她不漏聲色地起身,將頭慢慢扭回,邊改口說着,“冬青國的律法管不着我這個不是冬青國的人。”
果不其然,她看見張意昕站在樹蔭下,離自己不遠不近。
聶音音故作驚訝道,“師叔?”
張意昕目光緊緊鎖着聶音音,而聶音音也毫不避諱地迎目而上,拼命不讓自己轉開目光。
“你們在這裡作甚?”
而且冬儲還離她這麼近。
聶音音指着冬儲道,“我們在這裡爭吵吶。”
冬儲摸摸鼻子,似乎……聖女也學會欺瞞人了。
這,可不是好事。
“爭吵?”
他們只見有什麼好爭的?
張意昕茫然。
聶音音擺擺手,笑着撲過去抓着張意昕的胳膊道,“師叔,你來此,可是尋音音來的?”
張意昕實誠地點點頭。
他本打算着不告而別,獨自去尋阿淺的,想着若當真那麼做了,這個魔女又不知會做些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荒唐事兒來。
思前想後,張意昕還是決定前來告知一下。
他得趕緊將月魄告知他的那個消息儘快告訴阿淺才行。
“玲大姐嫁了人,身子骨變差了。嬌二姐讓人藏着掖着,也不知怎麼樣了,師姐又讓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這三位怎的都同一日出事兒吶?”想到這裡,聶音音就忍不住長吁短嘆。
張意昕默然看向冬儲。
不知阿淺回來後看到冬儲,會是什麼反應。
話說這邊。
黃連與茯苓兩人跟蹤老乞丐穿過了幾條弄堂,
又看着老乞丐在賣包子處駐足了片刻,買下四個冒着熱氣兒的大包後走出了城門。
此時,城門處已聚集了許多流民,數量雖不大,但都陸陸續續進了城,而那人潮似乎排到了望不見頭的地兒了。
“爹爹,他們好可憐。”茯苓望着排成行腳踩破草鞋衣衫襤褸的流民一個一個涌進城,心生不忍。
黃連只是捂住茯苓的眼,道,“人各有命,非吾等可左右。那朝堂之上自會有人處置。”
茯苓拉下黃連的大手,她知道,爹爹這是在安慰她。
爹爹不是鉅富,那麼個醫館就能養活他們倆人,哪裡能讓她大發散心?
茯苓,你必須忘記你是韓家大小姐這個身份!
就當,是爲了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男子。
茯苓在心中默唸着。
兩人一路跟着老乞丐直到一座破廟之中。
老乞丐扒拉開牆角的稻草堆,裡面露出一張小小的臉。
老乞丐將暖和的包子湊到孩子的脣邊,輕聲喚道,“葉兒,爺爺回來了。看,這是你最愛吃的包子,快起來吃一口吧。”
原來這老乞丐便是那日爲了救孫子而將孫子放進木桶中的老漢,而這彷彿睡着的孩子正是拼勁全力也要拉着老漢的孩童。
上天憐憫,讓這爺孫倆在洪水中倖存了下來。
黃連瞧着那孩子面色泛青,面頰紅如霞,脣色卻白的幾近透明,當即上前將孩子從稻草中抱了出來,平穩放置在稻草上。
老乞丐一臉驚嚇道,“你……”
他認出了這個男人是剛剛爲自己救治的好心人。
見他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寶貝孫兒,忙探頭上前,焦急詢問,“這位恩公,我家葉兒怎麼了?”
黃連不答。
茯苓見狀,知曉自家爹爹的問診時不愛搭理外人的脾性,便趕緊將老乞丐拉了過去,“爺爺莫擔憂,爹爹他醫術高超,小弟弟定會沒事的。你先隨茯苓在這兒坐會兒好麼?”
老乞丐不放心,想再伸長脖子望望。
茯苓抱着老乞丐的腰肢就往一邊兒拖,小小身子愣是將老乞丐給拖動了。
感觸到手掌心處不同尋常的溫度,黃連擼
起小孩的麻布袖子,發覺他兩隻胳膊竟然粗腫如鐵棒,泛着駭人的青紫色,上面還露出極細的血管的顏色!
這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
竟惹了這麼一身不爽。
老乞丐望着孫子那腫的嚇人的胳膊,不禁淚流滿面,“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黃連聽着身後的動靜,拿出針藥包開始爲孩子施針。
茯苓撫着老乞丐的背,輕聲道,“爺爺,你們發生了什麼?”
老乞丐痛苦地抱着頭,開始講述當日發生的一切。
“你們派去的人沒有回來?”
聽完老乞丐的講述後,黃連突然冒出了一句話來。
老乞丐搖搖頭,“我們等了好幾日,他們四個即便是爬,也是該爬回來了。”
“他們大概是迷路了吧。”茯苓天真地想。
黃連拔下孩子身上最後一根銀針,以內力催動藥效。
老乞丐見黃連弄得差不多了,趕忙從地上爬起跑去看。
“這幾日莫動他胳膊,否則,連我也再無回天之力。”黃連叮囑道。
“是是是。”老乞丐狠狠點了幾下頭。
看着被折騰的悽慘至極的孫兒,老乞丐心中對孫兒的愧疚暴漲,“葉兒,只怪爺爺沒用!”跟着,他就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臉上。
茯苓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黃連蹙眉。
“恩公在上,請受老朽一拜。”老乞丐跪地。
黃連避着老乞丐的傷勢止住他跪地的姿勢,將他扶正。
“你着實該謝,但,不該謝他。”皇圖淺大聲說着,跨步走進廟中,身後跟着宛如家貓一般溫順的楊曲賢。
“姑娘的意思是?是你!”老乞丐瞧見皇圖淺後面跟着的是那個惡少,嚇得往後閃躲。
皇圖淺瞟了楊曲賢一眼,直接一腳掃了過去,楊曲賢只覺得膝蓋一酸,接着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這是?”老乞丐看着皇圖淺。
皇圖淺拍了拍楊曲賢的頭,對老乞丐道,“這傢伙仗着人多勢衆欺負老弱病殘着實該打,但是,老人家你偷了他的錢袋,也是不對的。”
皇圖淺神色嚴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