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靈犀斷然拒絕。
皇圖淺面上一僵,暗罵,靈犀這個死腦筋。
皇圖淺擡起雙手,做投降狀,“也罷。寶物,我替你尋,這可行?”
靈犀一聽,脣角輕輕勾起,“可行。”
皇圖淺頓覺自己是掉進靈犀的陷阱了,他怕是早就有打算讓她替他淌這趟渾水了。這個混賬傢伙,居然敢把注意打到她的頭上。
“靈犀,日後可別讓我抓住你的小辮子,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皇圖淺握拳,瞪他。
靈犀笑,“恩。”
除卻主上與女皇陛下外,他不在意任何人,又會有什麼小辮子能讓皇圖淺抓住?
皇圖淺想着沒理由這般早回去,免不了惹人生疑,索性別了靈犀,獨自一人在林間漫步。
夜色瀰漫,山間濃霧繚繞,時不時傳來的幾聲狼嚎令這幽深的林子越發陰冷。皇圖淺卻若無其事的沿着林中小徑走着,難得一見的月白色衣衫,在漆黑的山林裡顯得格外突兀。
她倒是不擔心清東籬會一怒之下強行將她擄走,她於清東籬而言,尚未能佔着什麼重要位置。說實話,她着實猜不出爲何清東籬會命靈犀將她帶回東巒國。可惜,靈犀也不曉得爲何,她現在也只能在心中猜測罷了。
望着前方黑茫茫一片,皇圖淺憑着過人的眼力,跨過一個捕獵的陷阱夾子。
她,要去齊家莊麼?
皇圖淺問自己。
齊家莊,鳳朝歌,那個女人。
皇圖淺自嘲地笑,想我皇圖淺天不怕地不怕,臨了卻怕了這麼個女人。
鳳朝歌戀着那個女人,那個搶了自己位置的女人。
我在懼怕着什麼?直接捏死不就成了?所有擋在我皇圖淺前方的障礙,一律是一個下場!
皇圖淺想了想,又笑了。
我這是在犯什麼傻吶?只要他開心便好,若是要柳姍姍,那我給他便好。何必苦苦糾結與這種上不了桌面的爛事兒?
一個在流放中逃脫的罪犯,貿然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她能解釋爲,柳姍姍不是個善類麼?
也罷,不論她柳姍姍再狠
厲,還能強過我不成?
暫且放任她去吧。
遠處時不時冒出一丁點兒煙火星子,一燃一滅的。
皇圖淺停下腳步,凝神聽。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衆小鬼聽本道號令,速速離去——”伴隨着這個男聲而來的是一陣清脆響亮的鈴鐺聲。
裝神弄鬼的茅山道士?
皇圖淺下意識想着。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衆小鬼聽本仙人號令,速速……啊!”茅山道士又在嘰裡呱啦地念着,末了卻傳來一聲尖叫。
皇圖淺捻起內力縱身飛去,挨近了卻發現,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穿着一身破爛的道袍將頭蒙在袍子裡,瑟瑟發抖。
用腳尖踢了踢蹲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皇圖淺居高臨下問道,“喂,你怎的了?”
聽到皇圖淺的聲音後,男子將頭從袍子裡拔出來,一頭碎髮凌亂地散在臉上,在這陰深幽冷的山間顯得格外駭人。
皇圖淺環胸而立,“你再這麼裝神弄鬼,我就直接讓你與這山間魑魅魍魎爲伍。”
男子半眯着眼睛,半晌才瞧清皇圖淺的臉。
男子一驚,連忙將臉上的頭髮扒拉開,露出一張很陌生的臉。
“姑娘,是你!是你啊!”
皇圖淺茫然,他們認識麼?
她怎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男子大聲笑道,“果真有緣,果真有緣啊!”
這人腦子不好使麼?
皇圖淺蹙眉,轉身欲走。
男子見狀,立馬從地上爬起,“姑娘等等,姑娘且等等!”
皇圖淺不理。
“堅守本心,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男子大喊。
皇圖淺這才頓住了腳。
堅守本心,便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麼?是那個自稱半仙的男人?
看見皇圖淺回頭,男子欣喜萬分,指着自己的臉,道,“我便是那日的半仙。”
皇圖淺轉身定住,恍然大悟,他便是那個說話沒個準頭之後又故作神秘的溜走的瘋癲道人。
男子心有餘悸的望了望四周後小步
踱至皇圖淺身邊腆着臉笑。
“你似乎想起來了。姑娘,再見便是緣分吶。”
皇圖淺半蹲着身子,檢查了下堆作一團的雜亂枯枝樹葉,從腰間取出兩顆火石,輕輕一敲,火星濺上了樹葉順勢蔓延開來。
見火堆燃起,皇圖淺拾掇了些乾草放在地上,席地而坐。
“姑,姑娘?”男子疑惑。
皇圖淺指了指對面,道,“坐下吧,我們談談。”
男子一愣,又恢復了之前那副招搖撞騙的嘴臉,“本仙人還有要事在身,須得先行一步。”便撒了歡兒似的跑開了。
皇圖淺也不多做挽留,只是盯着燒的正旺的火堆,時不時往裡面添一把乾柴。
沒多久,便聽見不遠處傳來慘叫聲,緊接着,剛離開的男子就面無人色的奔了回來,滿頭的冷汗順着臉頰滑下。
他扶着樹幹喘着氣兒。
皇圖淺頭抵着膝蓋,看着他。
男子好容易緩過氣兒來,摸了摸還發着抖的小腿,偷偷瞄了瞄身後方一眼,又瞄了瞄皇圖淺一眼。
正巧對上皇圖淺的眸子。
男子故作鎮定,拳頭放置在嘴角處假意咳嗽幾聲,乖乖坐在了皇圖淺對面。
“咳咳,姑娘,本仙人略略想了想,即是有緣也該席地而談。”
皇圖淺噗嗤一笑,看了看男子奔來的方向,“那兒可是有什麼山精鬼怪之類的物什?竟將你好生嚇了一番。”
男子直言,“可不正是那些個……咳咳,天機不可泄露。”
皇圖淺笑着搖搖頭,這可不就是逞能的人麼?
男子轉着手指間的佛珠,嘰裡咕嚕唸叨着,“道可道,非常道。”
男子心裡卻是痛哭,明知道這陰時陰地出來遊蕩的小鬼多多少少會有那麼一些,誰知,竟是這麼多,還都是死相如此慘烈的!
他雖是修行道人,可,不意味着膽子得比尋常人大啊。撞見這些冤死厲鬼,他也是極怕的。
若是這人世間有賣後悔藥的,他情願多買一些備着!
令他意外的是,這姑娘竟然乃天生的禁忌之體,無傷無滅亦無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