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人,尚且有逃脫的機會,現下在拖上這麼個弱質女孩兒,她哪裡還有勝算?
一時氣急,聶音音怒吼,“讓你趕緊逃,你怎的又回來了?何必多此一舉去搬勞什子救兵?”
吼得身後女子淚眼朦朧,“我只是,只是不忍見你與我一般落入虎口。”
女子這麼一說,聶音音又泄了氣,是自己性子太急躁了,本不應怪罪人家的。
“喲呵,今兒個爺運氣不錯,接連拿住倆美人啊。”
聶音音掩着女子別過臉去,低聲道,“一會兒我說跑時,你便趕緊衝出巷口去。不準再回來!”
女子還想說些什麼,被聶音音狠狠一瞪,又不敢開口,只得怯生生點點頭。
“倆美人?哼,只怕你這等渣滓無福消瘦吧。”
楊曲賢詭笑,“死到臨頭還嘴硬?爺喜歡!”
見衆家奴準備朝自己撲來,聶音音忙轉身將女子狠狠一推,“跑!”
電光火石之間,女子跑出了幾丈遠,而聶音音卻讓一根針扎入她的環跳穴,聶音音當即軟了身子,倒在地上。
銀針入穴!
誰在暗中相助與那個惡人?
楊曲賢把玩着幾根銀針,在聶音音身邊蹲下,尖細的針尖劃過聶音音白嫩的面頰,“瞧你玩兒銀針玩的挺好,爺今兒也來試試。未曾想,還真中了呢!”
試試?
她會信麼?
環跳穴本不好尋,況且方纔她還是背對着他,若不能抓準時機一舉中的,這銀針早紮在了別處。
聶音音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子不如想象中那般好對付。曉得穴位,還有不差的功夫傍身。今兒她便要賠在他手中了麼!
“可還能動?”楊曲賢一臉洋洋得意。
巷口聚集着黑壓壓的人羣,卻無人敢上前喝止的。呵,她早已不奢望會有人如當年的師傅一般出手去救她。
世態炎涼,便是這麼個意思吧。
聶音音突然想着,若是她毒死了這羣壞人,想必師公應是不會責罰吧。素來,師公胳膊肘子,都是往內拐的。
她本就是個毒人,還怕誰?
本靜候着這男子中毒,接着毒
發身亡的。
猛地,聶音音在人羣中,瞟見了一抹身影,當即換了念頭,軟下胳膊,裝作渾身無力的模樣。
“爺現在便剝了你的衣衫,看你還能怎麼着。”說着,楊曲賢的手便伸向了聶音音的領口處。
身後齊齊站着一排家奴,他們眸子中的某種光芒刺得聶音音倍感難受。
“作孽啊!”巷子口傳來一陣陣驚呼聲。
大抵是平日瞧慣了強搶民女卻沒見過當場剝衣服,忍不住驚詫一番罷了。
不過是剝了衣服罷了,她不懼,反正在島上時候,在師叔跟前脫得次數也不在少數了。
真不懂爲何師叔每每都要落荒而逃。
她真不是豺狼虎豹好麼。
柳色嫩葉夾襖被褪下。
聶音音躺在地上,冷眼看楊曲賢,眼中無悲喜。
看的楊曲賢興致缺缺,突然沒了玩樂的心情,他攥住聶音音的裙,低頭靠近聶音音,低聲道,“喚一聲爺,認一下錯,爺便發發慈悲饒了你。”
“呸。”聶音音一口唾沫星子噴在楊曲賢臉上,“姑奶奶可不是嚇大的,要脫便脫,何來這麼多廢話!”
說起聶音音,那隻能用一個“詭”字形容。
她所在意的,她所不在意的,大約都與常人不同,譬如此次。
楊曲賢扯了扯脣角,“你還是,頭一個敢對爺自稱姑奶奶的人。既是如此,便怪不得爺不憐香惜玉了!”
手指彎曲,抓住裙襬,狠狠一扯。
在衆人唏噓聲中,一道白影一閃而過。
待得裙襬落地,楊曲賢腿邊已然沒了聶音音的蹤影。
“爺,人在那兒!”楊曲賢身後一家奴指着牆頭上大喊。
這一場英雄救美,惹來衆多看客們好一陣喝彩。
只見張意昕面色發黑,聶音音被他打橫抱在懷中,身上僅着褻衣褻褲。
“我不管你是誰,惹了本神醫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衆人心驚,卻忍不住好奇探頭瞧個仔細。
“這是要大開殺戒麼?”
“還是神醫啊!”
“神醫不是治人麼,怎的殺人吶?”
“咱們要不要去報官府?”
……
巷子口衆人就着張意昕那一句話,又引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
聶音音縮在張意昕懷中,貪婪地嗅着他竹葉般清新的味道,師叔的懷抱……原是這般暖人。
聶音音暗喜,慶幸自己反應夠快,即使改變了主意。心中越發堅定了,不準師叔身邊出現亂桃花。
“什麼狗屁神醫?在爺看來,你怕是她相好兒的吧!哈哈哈。”楊曲賢大笑。
張意昕面色頓時黑了個透。
箍住聶音音的腰,張意昕袖袍微微一揚,哈哈大笑的楊曲賢與他那一羣爪牙瞬間攤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動。
“你這種敗類死不足惜!只可惜,本神醫從不殺人。”張意昕道。
見懷中聶音音楚楚可憐的縮在他懷中,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幸虧他來的及時。
否則……否則這羣畜生……
張意昕的心沒由來地抽了抽。
聶音音素來無所顧忌在他跟前說脫便脫,可那還是孩童時候,現下她已然長大成人,身型凹凸有致。
“師叔……”聶音音輕輕喚着。
“恩?”張意昕低頭。
“咱們走吧,別多做糾纏了。”這兒可是風口啊,她褻衣着身,他不怕冷,她還怕呢!
張意昕感受着附在手背上聶音音掌心的冰涼,點點頭。
十日傷風散可是夠你們受的了。
抱着聶音音,幾個連跳,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直到瞧見一家成衣鋪子這才停了腳步,不顧成衣鋪子老闆的驚呼,直接拿了件掛在牆上的衣服塞進聶音音手中,讓她進去換衣。
“公,公子,這?”老闆指了指布簾子,又指了指張意昕,吞吞吐吐道。
這是綁架麼?他是否應先拖住這位公子,派小夥計去官衙報案啊?
“這是二十兩銀子。”
老闆望了望手中的銀子,又望了望張意昕,面露難色,“這位公子,這衣服可是上等的真絲綠綢錦緞,每年就這麼一點兒,這緞子是專供給皇家的,咱們這小門戶的能做出這麼一兩件來也實屬不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