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兒可真熱鬧。”西舞扒着門框,好奇地往裡望。
衆人無視她。
西舞嘟嘟嘴,自顧自湊上前,看着換了副模樣的阿玲,臉上滿是驚訝,“你!”
“小舞,這兒不是你該呆的地方,趕緊出去!”齊祁冷聲道。
西舞被嚇得縮縮脖子,嘟囔,“二表哥好可怕!我可是好心來給你們指條明路的呢。”
“小舞!”齊祁不在平靜,爆出一聲吼。
西舞大哭,梨花帶雨,辯解着,“她們倆長得那般像,尤其是背影,矇住了頭臉,誰會曉得這是否是真的新娘子,明明可以讓她代替她的!二表哥你還兇我,我……我以後再也不幫你了!”
一句話敲醒衆人。
阿嬌與阿玲乃一母同胞的親姊妹,眉眼中相似,阿嬌更是微微消瘦的阿玲的模子,若是由阿嬌替了阿玲,倒也不失爲一個好法子。
齊祁望了望阿嬌,欲點頭。
“不可!”兩聲出自不同地兒,卻異口同聲道。
只見從未見外人的齊家煥顏,輕輕咳嗽着,走進屋子。
驚得一羣小丫鬟,面紅耳赤,紛紛忙着暗送秋波。
心中暗道,這公子是誰?竟這般俊美!
莊內僕人一半以上屬年長工,大約三年便會換上一批,上了等級的丫鬟可自行選擇去留。由於月俸較尋常大家的僕人要高了一兩層,因此齊家從不缺銷尖了頭想擠進來的僕人。而齊煥顏因身子弱常年不出閣院,身邊的丫鬟都是定了數的,除卻莊內的些許老僕人,大多都不曉得他的模樣。
管家哀嘆,今兒可是着了什麼風!連大少爺都出面了。
“大哥?”
齊祁驚詫,大哥不是當在院子裡休憩的麼!
齊煥顏將阿嬌扯到自己身後,對上齊祁的眸子,“阿祁,你無需憂心,拜個天地,弟媳尚能堅持的。弟媳,爲兄說的可對?”齊煥顏輕問。
阿玲忙不迭點頭,“對極了!”
“大表哥!你怎麼出來了,哈哈,莫非,你也期盼着二表哥的婚禮?”西舞噙着淚,頓時眉開眼笑道。
齊
煥顏淡淡笑着,撫掉西舞眼角的淚,端了杯茶給她。
西舞想也不想,一飲而盡。
果真還是大表哥親和!
西舞擰眉,咂吧咂吧嘴,疑惑道,“這茶味道好怪。”
“哎喲喂,這日頭快升起來了!新娘子怎的還沒換好裝?你們這羣小蹄子在做什麼呢?”張婆婆一巴掌拍上大腿,大嘆一口氣。
張婆婆不僅身子骨倍兒棒家兒孫滿堂,。是整個南州城內,最有福氣的老人。西鳳王朝有個習俗,婚嫁當日,新娘子須得有福氣的老人服侍着衣、梳妝。故而這有福氣的老人得用請的,才能將好福氣帶來。
這張婆婆因與齊老夫人有些親緣關係,特來幫個忙。
哪知時辰到了,這新娘子卻還坐在牀上,衣服全堆放在一旁,未動分毫。
“張婆婆?”管家抹了把汗。
“我的老天爺哦!老管家,你這怎麼做的?這新郎官在掀蓋頭之前是不可與新娘子見面的,這不是犯忌諱麼!”
“張婆婆,您有所不知……”管家欲辯解。
卻見張婆婆連忙擺了擺手,“得!我老婆子什麼也不多說了。你們,都給老婆子我出去,那門邊的小丫鬟們都留下,給新娘子梳妝。”
見衆人都站着不動,張婆婆腰桿子一插,愣是將人一竿子全攘了出去,最後還不忘將躺在地上的門豎起安回門框上去。
門外衆人面面相覷,尚未從張婆婆那事兒中脫離出來。
皇圖淺摸摸鼻尖,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將她推出門外的。
這老人家,精神頭真足!
“哎喲……我肚子疼。大表哥,二表哥,我先撤了!”肚子咕嚕一聲響,西舞捂着腹部,五官皺作一團。說罷,便轉過身子衝出院子。
阿嬌讓齊煥顏領了去。
齊祁依舊守在門外,陰沉着面孔看不出半死喜慶。
皇圖淺盯着齊祁,可別說阿玲變成這副模樣跟齊祁無關,她又不是傻子。
突然,院子外閃過一片白影。
皇圖淺長袖一甩,直接越過牆頭,一把拎住躲在牆院外偷偷摸摸的莫子修……
話分兩頭,一直躲着聶音音的張意昕一路逃到了利州去,化作了白髮老者模樣,纔算是擺脫了追捕。
想着利州里,設有分藥房,可巧他這兒正缺着一味藥。
張意昕風塵僕僕地奔往藥房去。
“你是什麼人?幹嘛……幹嘛站在我家藥房門口?”一位束着雙鬟髻的女童娃娃,站在門口正當兒,叉着腰蹬着眼問。
張意昕低頭一望,不由得笑出聲。
“你笑什麼笑!”女童娃娃張大嘴巴,端着一副欲咬人的架勢。
張意昕點了點女娃娃粉嫩嫩的面頰,笑,“你這黑不溜秋的牙洞洞,可一點兒也不駭人吶。”
女娃娃拍掉張意昕搗亂的手指,雙手往後一背,“爹爹說,這可是最駭人的洞洞。我這牙,可是咬碎了極堅硬的東西呢!”
女娃娃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逗得張意昕捧腹大笑,直道,“你是誰家娃娃?這般逗人。”
女娃娃一聽,撲騰騰往後退了老幾步,緊接着便放聲大喊,“來人哇~有采花賊啊!”
“唉唉唉!”張意昕見周圍百姓都往這兒望,趕緊解釋着,“我同她爹爹是舊識!是舊識!”
衆人才漸漸散了去。
張意昕捂額,嘆息,“瞧你這鬼靈精的模樣,我大約也是曉得你爹是誰了。快去將你爹喚出來,說是張大神醫到訪!”
女娃娃對他吐了吐舌頭後,跑進藥房內。
張意昕在櫃檯上摸摸這個,嗅嗅那個,時不時點點頭。
不愧是他的地兒,藥材都是一等一的正宗。
“誰準你進來的?還不快將腳收回去。”一位男子手搭在女童的肩上,口中驀然道。
張意昕欣喜回頭,“月魄,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男子擡手,指尖翻轉,一束白光飛出。
張意昕趕緊拿衣袖擋去。
看着被灼燒出一塊大洞的衣袖,張意昕苦笑着臉,“別介別介。不過是同你開個小玩笑罷了,何必認真呢?”
男子目光無神,耳朵微微動了動,低聲道,“你曉得我不愛這個玩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