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糖葫蘆哎！又大又好吃的糖葫蘆哎！”
“買菜嘞！”
“新鮮的水果！”
……
耳邊嘈雜聲漸響，遠處天與墨凌的聲音愈來愈小，最終消散在無邊的黑暗中。
“爹爹！”子牙大叫，猛然睜開眼睛。
“啪！”迎面又是一個巴掌。
“你這廢物發什麼瘋！”六敏博惡狠狠的一句。
一陣顛簸，子牙這才發現自己被虯鬚馱在馬背上，剛剛一聲叫，引得四周人羣側目。
“小子倒是睡得安穩。”虯鬚一把將子牙從馬上扯下“既然醒了那便自己走吧。”
“撲通”子牙一個腳軟栽倒在地。
“哼，廢物！”六敏博走在最後，輕蔑的撇撇嘴，接着裝作視而不見，一腳踢在子牙身上，將他踢出幾丈多遠。
“噗”子牙本就是普通人的體質，再加上連日的追殺，早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直接噴出一團血霧。
“老六！”虯鬚低喝一聲，大手又向子牙抓去。
突然，從人羣中撞出一個人影，竟以迅雷不及掩耳只是擋在子牙身前。
虯鬚一驚，向後跳出圈子，這才定睛細看，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老乞丐蓬頭垢面，頭髮花白炸起，滿臉的褶皺，雖是早春，但身上卻只掛了幾縷布條，遮住關鍵部位。街上衆人都是紛紛閃躲，投去厭惡的目光。
那老乞丐也不以爲意，徑直向虯鬚走來。虯鬚目光一凝，低聲吩咐。
“都散開些，來者不善。”
“嘿嘿，官人可有些打賞？”老乞丐伸出油膩膩的髒手。
這下卻是出乎虯鬚的意料，他行走江湖數十載，乞丐自是見過不少，各處乞丐的行話自覺也知道不少，但如此直接的卻是頭一次見了，這樣的語氣就近乎是搶了。
但虯鬚畢竟是老江湖，只是一愣便立刻反應過來，吩咐身後的手下遞出幾兩銀子，此時正應花錢消災。
若說正常情況，乞丐本應是領了前高高興興的去了，這個老頭偏又與人不同，一見銀子，竟收回手來，連連搖頭，還擺出一副高深的樣子道：“錯了，錯了。”
“小老兒雖是生於紅塵，長於紅塵，陷於紅塵，卻不收這紅塵之物，只緣咱心不染紅塵。”
說到此處，老乞丐還咕嚕嚕的轉了一下眼珠子，眨巴了幾下眼睛，眼神不自覺的向虯鬚飄去。
“那你想要些什麼？”虯鬚見來者不善，登時冷下臉來。
“嘿嘿，好說好說。”老乞丐不以爲意的擺擺手“常言人乃萬物之靈長，這天下最值錢的就莫過於人了。”
“你想要我殺一人？”
“非也，非也。”老乞丐文縐縐的來了一句“只留一人耳。”他說話時，正看着不遠處的子牙，顯然是意有所指。
“別人可以，你要我爲你殺一人亦可，但這小子卻是絕對不行。”虯鬚一口拒絕，同時暗地裡脈衝涌動，匯聚在掌心。
“那留下一條人命勉強也成。”老乞丐又眨巴了一下眼。
“好！你想留誰的人命？”
“嘿嘿，小老兒平生最愛乾淨。”說着老乞丐又將手伸後，撓撓後背，搓了搓身上的泥。“最討厭的自然就是大鬍子，所以你就留下自己的命好了。”語罷又扣了扣鼻孔。
“找死！”虯鬚知道這乞丐是爲他們而來，越是糾纏越是不清，當快刀斬亂麻。
面色一變，虯鬚已經一掌拍在老乞丐的胸膛上。
“呦呦呦，這還生氣了，跟我一個糟老頭子計較起來了。”老乞丐依舊笑嘻嘻的看着虯鬚，似乎那一掌是拍在空氣上，對他沒有一點影響。
此時的虯鬚卻是驚出一身冷汗，他這一掌用了將近七分的功力，並且進行了高度壓縮，將脈衝凝成不到巴掌大小，只有他才知道其間破壞力有多強。
“出手速度挺快，差點我就跟不上了。”老乞丐拍拍虯鬚的膀子，接着道“力道也湊合，比那買包子的夥計大多了。”
“可惡……”老乞丐自顧自的講着，虯鬚這裡卻發現自己的手被緊緊吸在老乞丐的胸口，再拔不下來。
“暗蝕指！”虯鬚的手雖然被吸住，體內脈衝仍可運轉，當下就改變脈衝流向，這次用了十成功力，並將它們悉數匯在食指指尖。
這暗蝕指也算得上虯鬚的壓箱底絕技，加上如此近的距離，這一指的威力更是成幾何倍增，理論上來講，老乞丐早該被穿出幾個透明窟窿。
但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老乞丐捱了一掌再加一指，卻是面不改色，連身子都沒有晃一下，充其量就只是旁若無人的放了一個長長的響屁。
“哈哈哈～”周圍有好事者見狀俱是譁然大笑，更有的甚至毫不留情的挖苦幾句。
虯鬚大驚，卻是脫不開身，無奈只能是強行收功，悶哼一聲反倒是他自己吃了一個小虧。
“朋友可敢報出名號？”虯鬚大叫一聲跳出圈子，接着擺個架勢，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有這等奇怪的本事在江湖上定然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在下烈州王家王驚龍，還望朋友給個面子，放我一行過去，這些銀子便贈予朋友，來日我王家另有重謝。”王驚龍見對手不可力敵，立刻甩出王家的招牌。
哪料這老乞丐天生就是吃硬不吃軟的性格，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打的贏我你隨意，打不贏，哼哼，一切都不行！
所以，老乞丐乾脆無視了王驚龍的一席話，“王家？沒聽說過。”
然後徑直走到子牙身旁，一把將他扛在肩上，便要離開。
“朋友留步！”王驚龍超幾個手下使個眼色同時大吼一聲。
“縛靈鎖！”
銀茫破空，在空中擰成一股，宛若一條巨蟒席捲而來。
“呦呦呦，這可攔不住小老兒。”老乞丐反手一抓，就將電弧繩索若無其事的抓入手中。
“太弱，太弱！”老乞丐將電弧繩索抓牢，用力一掀，裸露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幾個六個蒙面人竟是應聲而倒，繩索一端去勢不減，又狠狠的甩在王驚龍的胸口。
“噗”王驚龍只覺胸口如遭重錘，噴了口逆血，倒飛而出。
“漬漬。”老乞丐咂咂嘴，“畢竟小老兒……”然後扛着子牙搖頭晃腦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