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雪了，一夜烏雲，終於在黎明紛紛揚揚下起雪了來起來。
終於安定下來。子牙與其餘幾人都圍坐在帳中。這是子牙第一次參加這個級別的會議，不過他可沒有一點激動，大敵當前，說不準何時就會有人將命丟下，爲了能參加一個會議而大亂思緒，那是自殺。
如今天昏厥未醒，宏又永遠的留在了這裡，一時羣龍無首，好在彥伯及時穩定住人心，現在正是由他和泰主事。
“對於這件事你們怎麼看？”彥伯問到。
“這次來人空前的強，能做到那個程度，恐怕不是脈宗也相差不遠了，不可力敵啊。”泰越說越凝重，衆人心上也好像遮了一片烏雲，久久不能驅散。
“那你們可有退敵之計？”彥伯問完便覺不妥，他們這些小年輕能有什麼好辦法？這擺明了是死局啊。
“舅舅，你猜這次對方有多少人？”子牙眼眸一閃忽然問到。
“嗯？你有退敵之計？”泰也顧不得在外甥面前的形象，幾乎起身，略有些急切的問到。
“呃，退敵之計倒是沒有。”子牙一句話彷彿澆了泰一盆冷水，使他一頹。
“不過…”子牙話鋒一轉“保留火種的辦法還是有的，不過可不可行就要看對方了。”
“哦？說來聽聽？”彥伯眼睛一亮，的確眼前的形勢已經保全不了所有人，所以保留火種自然是上上策。
“其實說來也簡單，不過是化整爲零。”
“化整爲零？”
“不錯。打個比方，如今敵人就好像一張漁網，將我們這條大魚死死困在其中，但若是這條魚足夠小呢？比網眼還小，那麼所謂的網也就不存在了。”子牙打個響指。
“那如果網眼也變小了呢？”墨凌在一旁問到。
“這個問題問的好，這也正是我爲什麼要問舅舅對方人數的原因了。”
“脈宗級別的估計只有一位，別人就算是手下估計也不會低於脈師，那麼人數自然不會多。”泰想了想說道。
“那麼便是可行嘍？”彥伯此時也不敢立刻得出結論，畢竟這關係着霸王武館的生死存亡。
“要不等父親醒了再做決斷？”墨凌不確定的問到，語氣中慢慢的疑問。
“當然不行，絕對不行。敵人的刀已經架在你的脖子上了，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彥伯斬釘截鐵，開什麼玩笑，戰局瞬息萬變，哪能貽誤戰機？
“那就當機立斷。”泰終於是發話。
“那就具體分配一下吧。子牙有想法嗎？”彥伯繼續主持。
子牙點點頭，開始分配：“首先我們分成四路。大哥，你和武館的師傅們帶着父親爲一路，沿着大路繼續向熾城急行，想必你們的速度不會慢。”
“高手都被我抽調走，那你們…”
“先聽我說完。”子牙擺擺手，打斷了墨凌“接下來就是彥伯帶着老幼婦孺回火城。”
“回火城？”幾人都是一驚。
“沒錯，就是回火城。道理很簡單，一路走來，敵人也絕對想不到我們敢走回頭路，所以我猜他們在我們的後方一定沒有佈防。”
“接着是舅舅你。”子牙頓了一下“恐怕得麻煩你留下了。”
“我嗎？”
“你和武館的弟子們堅守這個陣地吧，只要儘量堅持拖延時間，然後隨便哪裡都可去得。”
“放心去吧，在你們安全之前，這裡不會破。”
然後子牙接着安排“最後由我帶幾個家丁成一路，向密林遁逃，再吸引一部分人，同時要是可能，我會追上哥哥你們吧。”
“以上，就是全部了。那麼，行動吧！”
對於子牙的計劃，周圍幾人都是沉默了一下。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四路最安全的是彥伯一路，出其不意，走了最安全的一個方向，畢竟孩子纔是希望。
而最危險的一路卻被子牙挑在肩上。墨凌一路雖然高手多，會遭到特殊照顧，但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因爲根本沒有累贅；泰雖然帶領弟子不動，但是有所憑藉，那些弟子實力也不弱，有危險但絕不會最重。反倒是子牙，本身就是普通人，再帶幾個三腳貓的家丁，還擺出最可能突破的架勢，所受危險自然最大。
“弟弟，這最後一路還是我來帶領吧。”墨凌也知情勢危機，但還是出聲。
“不行。”子牙直接出言拒絕“你的潛力比我大，這是一；我有脫身之計，這是二。所以自然是我最合適。”
“可是……”
“可是沒人想死啊。”子牙忽然笑笑“給我幾匹馬就好了，我會很快去找你們的。”
“那你…別死了啊。”
“照顧好父親。”
“嗯。”
“放心，不然拉勾啊。”子牙忽然伸出小指。
“你小子…”墨凌忽然也笑了，笑容還是那樣親切。
帳篷內爐火跳動，兩人的小指緊緊勾在一起，緊緊……
“那麼，再見…”這句話子牙留在了心裡，臉上笑容卻是愈燦爛。
雪地上一行馬蹄印，那是弟弟的痕跡吧。
“我知道你們很難抉擇，所以我替你們選了。”子牙將身上大氅緊了緊，帶着幾人迎風而去。
“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英雄，倒是現在能爽一把。”想到此處，子牙雙腿夾馬，帶頭疾馳起來。
一行人最高不過三級，明擺着是送死的差事，但幾人依然義無反顧，因爲那是武館，那是家啊。
“家…真是個神奇的字眼呢…”
“所以一定都要活下去啊，大家！”子牙忽然大喝，一行人速度更疾，向密林深處衝去。
開始幾人還能策馬奔騰，不過一進密林就只能下馬步行。
“我騙你的啊，哥。”子牙苦笑一聲，帶着幾個家丁一頭衝了進去。
幾人在林中疾奔，絲毫不敢停下，他們知道一定有人追來了，每個人都感覺到如芒在背，那種被盯上的感覺不會有錯。
他們在林中亂竄，卻始終不離熾城方向。
前方一片空地。空地？
“停！”子牙急忙舉手“結陣。”
幾人背靠背，面朝外，組成一個簡單的陣勢。
“密林空地，薄薄的雪層，還有新折的樹木，等了多時吧！”子牙朗聲向着四周叢林。
“桀桀，被發現了。”一前一後，兩個蒙面人，不過夜行衣在雪地倒是起了反作用。
“怎麼樣？把這裡當作你們的墓地喜歡嗎？”一個蒙面人陰笑子牙幾人都沒有說話，太快了，他們拖了纔不到一個時辰，其餘大部隊根本走不遠，這時自然是忍氣吞聲，以拖延爲主。
“嘿嘿，小子的計策倒是不錯，可惜有些東西不是你能理解的。比如…我們能強到什麼程度。
哈哈哈！”
“別浪費時間了，小心其他小組搶了先。”另一個人皺眉，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別擔心，這裡就這幾個人，吹口氣也就都死了。五哥六哥那裡，可是有一批老不死的和小孩要殺吶。”蒙面人說的雲淡風輕，霸王武館衆人卻是雙眼通紅。
“畜牲！”一人低吼一聲。
“你說什麼？”那個蒙面人側過耳朵“我沒有聽清啊。”
“你這畜牲！老子日你祖宗。”那人衝向蒙面人。
“牛大！”
“哥！”
身旁幾人也是被牛大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阻攔，可惜終究晚了一步。
眨眼，牛大的頭被打的稀爛，但他的身子依舊向前衝了數步。
“啊！畜牲！”又是一個漢子衝了出去。
“牛二，回來！你不是對手！”
“媽的，拼了！”子牙知道那是對方的激將法，卻又不得不中計，乾脆趁着這股怒意拼一次。
“乾死這個畜牲！”立刻有人高喊道。
“殺！”子牙早將“鴻雁”取出，這時候還管什麼爆露不爆露，都命懸一線了。
“咻！咻！”兩箭同時射出，卻是一向前一向後，兩支具是純鐵長箭，速度極快。身後之人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麼一手，視線也是被擋了一下，在看時已近在咫尺，眼見是躲不開了。
“哼。”那人也是強橫，氣息外放，二十級！
“爆”子牙清喝。
一寸，在眼前，驟然爆炸。
“好小子。”爆炸的塵霧散開，那蒙面人臉色陰沉。
他本人倒是沒有受傷，只是面巾已經被炸成齏粉，露出他的真容。
另一箭卻還沒有爆炸，就被打飛。昨夜虯鬚吃了一個暗虧自然會提醒別人。但這一下也救了牛二一命。
“少爺，你快走。俺們拖着這兩個畜牲。”牛二突然回頭。聞言子牙也是一愣，怎麼突然。
“這是彥老頭交代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說話間又死了一人。
“哼，想的倒美。”那蒙面人一個縱躍，到牛二身邊將他劈成兩半，接着直奔子牙而來。
“少爺快走，你不比俺們這般命賤，莫要猶豫！”忽然有一人擋道子牙身前，狠狠推了他一把。
“快走！待到少爺報仇時，記得兄弟幾個，俺們便滿足了。”那個牛一般的漢子突然露出憨厚的笑。
“少爺記住！
牛大，牛二！
哈吉！
木風
謝過少爺！”語罷幾人一起衝向蒙面殺手。
“轟！”三人碰撞體內磁極，一股無匹的力量驟然爆發開來，爆炸聲中幾個漢子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少爺，俺一直都以爲你是個敗家子，直到今天俺才知道，你纔是真正響噹噹的漢子。”
“少爺，給孩子們報仇。”
“替我們活着啊！”
“替我們，好好活着啊！”
“媽的，自爆！”蒙面人瞳孔一縮，陡然後撤，開玩笑，等階相差兩階以上，才能接下對方的自爆，自己再強也不過是脈師，就算勉強接下一人，這同時還有兩個，自己非死即傷。
“混蛋，誰讓你們…”子牙歇斯底里的吼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隆隆的爆炸聲。
“牛大，牛二，哈吉，木風。放心我會用他們的命，祭奠你們的。”子牙從未感覺有如此強烈的感覺，想要成爲強者，這一刻，一顆種子已經在他心中埋下。
“弱者的吶喊，反抗，哭泣，在強者眼中只能換來無盡的嘲諷與無邊的冷漠，你彷徨，你無奈，但正是血與火的磨礪，才能煉成至強的精鋼。所以……”
子牙深吸一口氣。
“哪怕前方是荊棘，我也定要將你踏平！”他再次望一眼那絢爛的煙花，扭頭離去。
跑了半日，子牙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應該沒有追上來。”子牙警惕的觀望四周，嘴上雖如此說，卻是絲毫不敢放鬆。
“是嗎？”身後一陣怪笑，兩個蒙面人如附骨之疽，就這樣追了一路 。
“可惡。”子牙再次加速，蒙面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活活耗死子牙。但偏偏子牙又不能不跑。
身後兩人如同貓戲老鼠般不緊不慢的跟着。
“媽的，那你們兩個混蛋練練箭法。”子牙悄悄取出“鴻雁”搭上一支短箭，這箭用來陰人是再合適不過了。
“嘿嘿。先嚇唬一下你們。”子牙虛撥弓弦，支箭未發。
“不好，躲。”兩人暗叫一聲，連忙躲開，這小子的箭邪乎的很。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見有箭飛過。
“小子，你找死！”兩人知道被耍，惱羞成怒，驟然提速。
“咻！”破風聲又響。
“還想嚇唬爺爺。”那當先的蒙面人話音未落，便覺膝蓋一痛，短箭深深扎入一半。
“哈哈哈，你竟然被一個小子耍……”後面的同伴毫不吝惜自己的笑聲。不過立刻有三隻鐵箭“照顧”他的面門。
“轟”那人的臉被炸的焦黑。
“哈哈……”這次輪到另一人嘲笑他了。氣急敗壞下，他直線衝刺，然後……然後目標沒了！子牙沒了！
讓我們回到三秒前，子牙回身射箭本就分神，這招“三長兩短”更是難度高絕，接着就是走路不看路的後果——掉井啦！短短一個月內，掉井三次，老天你是要鬧哪樣？
子牙差點直接飆淚了，不過他沒想到這次掉井卻掉出一場風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