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盞茶的功夫子牙便隨着彥伯與墨凌二人來到正廳。正廳不大,兩側皆列硃紅色兵器架,上置十八般兵器,正對廳門一張朱漆小桌,上置青瓷花瓶一隻,小桌正上一副墨字,白紙正中一個大大的“忍”字,那一撇更是深藏不露。小桌兩側是兩把太師椅,分坐兩人。
左側之人身穿勁裝,體型勻稱,面目棱角分明,一頭濃郁的黑髮散披在身上,一雙虎目看似平靜,實則深藏猛虎,不怒自威;再看右側一人,長袍披身,體型頎長,臥蠶眉丹鳳眼,雙手正把玩兩顆核桃,明明雲淡風輕,卻偏偏讓人生懼。
正待子牙猜測二人身份,墨凌先一對左側之人行禮“稟父親,子牙帶到了。”說完又向右側人一拜站到了旁邊。彥伯則是兩人都拜,同樣站到一邊。
“原來這公子也叫子牙嗎?這裡人起名真怪,完全沒有規律,不過既然也叫子牙那我就放心了。”子牙心念一動,也學着墨凌的樣子恭敬的向二人行禮。
右側的叔父“嗯”了一聲,算作回禮。倒是天什麼也沒有表示,絲毫不理會子牙,一時間大廳裡的氣氛尷尬起來。
“情況不對。”子牙早覷出端倪,索性先發制人。“父親尋我何事?”
哪料天聞此言氣勢猛地一變。
頓時子牙只覺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勢排山倒海向他壓來,彷彿要將他碾碎,那恍若天威的氣勢還未到,子牙的脊背已然被壓彎。驚雷般的聲音更是先一步到來。
“小畜生還敢來見我。”天似醞釀了多時的怒氣砰然爆發。這一聲獅吼和着那滔天的氣勢,直接使得子牙膝下一軟,跪倒在地,同時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靠,這還是武功嗎?…看來是我大意了,竟然忘了打聽這個。”子牙跪在那裡想到。這傷倒是不要緊,這個作父親的還是拿捏的準的。
“唉呀呀,怎麼受傷了…老爺,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不知道下手輕點呢?”彥伯明顯是借題發揮,立刻將子牙扶起。
“彥叔,這事您就不要插手了,不管說什麼這次也不能饒了這小子,要不是您老護着這小兔崽子,他豈能做出那般事?”
“不就是荀家一個小姑娘嗎?能有多大事?再說不是也沒把她怎麼樣嗎?”彥伯立刻吹鬍子瞪眼起來。
“一個?他禍害的小姑娘還少嗎?武館的臉全被他丟盡了!…不行彥叔,這次說什麼也要家法處置。”
“家法?不行不行,他小小年紀哪裡受得了那個,不行不行,我不同意。”
“家法只要是練過功的人都受的住,何況這皮糙肉厚的小子。”天對於彥伯也是頗爲無奈。
“可是他與別人不同,他…呃…你懂,總之就是不行。”彥伯頗爲照顧子牙的自尊,略過了被人打廢這件事。
“下降也是有限度的,又不可能成了普通人。”天摸摸額頭。
“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事,不然你再試試看?”彥伯見說不過,打起馬虎眼。
聽了此言子牙的臉色古怪起來“乖乖,自己一地球人,又沒練過功,百分百能逃過一劫。”
“試便試,今天說什麼也要教訓一下這小子。”說着天一把抓向子牙。
事實上天是這樣想的:這小子有根基,自己又重新交過他功法,就算他不用心也肯定比普通人要強。但先前問子牙近日練過功沒有的彥伯卻是這樣想的:就算有根基,長時間不練功也會弱化很多,就算比一般人強,也是有限的。
天兩指捏住子牙手腕,閉目感受。子牙只覺一股麻酥酥的電流從天的食指指尖鑽出,然後迅速的在他體內流轉一圈,最後回到拇指處消失不見。
忽的天猛然睜眼,一直平靜的眸子竟充斥着不可思議。衆人也都看出他的震驚,緊張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氣換隻手再測一次。
電流回收,天的身子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等到他再張開雙眼時已經滿眼血絲。
“哈哈哈哈……”他突然發狂似的仰天大笑,而後不待衆人反應居然“噗”的噴出一口逆血然後昏死過去。
“父親!”“老爺!”“妹夫。”
衆人都是一驚,墨凌上前一步趕忙扶住。彥伯要比其餘幾人鎮定許多,立刻揮道:“快,墨凌,你扶他回房。泰,你去尋大夫。”二人應了一聲趕忙去了,只剩下驚呆的子牙傻傻站在大廳中央。
“過來。”彥伯神色嚴肅將子牙叫到身前,接着如同天一般兩指掐住子牙的手腕,微閉雙目。但是子牙這才的感覺卻與剛剛不同,從彥伯指尖發出的電流數量上雖然略遜於天,可卻是流出,沒錯,流!完全沒有電的躁動,就如他人一樣,精華內斂。
漸漸的,彥伯的臉色從嚴肅變成了凝重,無匹的凝重,他眉頭緊皺,好像能滴出水來。同樣的他也換了一隻手,只是等他再次睜眼時,臉色已經凝重到了極致。
“沒道理啊?王家那小鬼出手時我也在場,就算是將修爲打廢,也斷傷不到根基,怎麼如今卻成了這般境況?”他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
“莫非是另有高手爲之?”旋即彥伯問道:
“這幾天你與人發生過爭執嗎?”
“沒有。”子牙搖搖頭。廢話,勞資纔剛來一天,和誰爭執去?
“也對,能廢人根基的高手不說火城沒有,便是有估計也不會同一個小孩計較。”彥伯點點頭,“那這就怪了,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廢人?”
沉思片刻,彥伯眼睛忽的一亮“莫非是下了藥?”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想,就算下藥也應該給全武館或武館裡的高手下藥啊,如今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彥伯,我究竟怎麼了?”子牙愣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什麼也不知道,於是開口問道。
“唉,孩子,你可要有心裡準備。”
“嗯?”
“你的體質成了平衡體,今後恐怕是不能再練功了。”
“平衡體?”
“沒錯,武者體質非負即正,而平衡體是斷不能練功的。”
“噢﹌”初來乍到子牙本就對能不能練功沒有多大感覺,不過看大家傷心的樣子,也還是配合着流了幾滴淚。
“沒事的話我先回房了。”子牙得了不少有用信息,急於整理,默哀了一下就回房去了。彥伯只當他傷心,也沒有多說什麼,獨自低頭沉思。
剛剛還喧鬧的大廳立刻寂寥下來,彷彿有無盡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