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紫雲城裡今晚不再是熱鬧繁華的景象,人們早早關門熄燈睡覺。因爲今日並不是趕集的日子。所以此刻的紫雲城大街上已經是寂靜一片,一陣冷風吹過,甚至還會覺得有些蕭瑟。但是與這不同的是,原本規矩森嚴,入夜便要休息的南宮堡裡,今夜有一個地方卻是燈火長明。那就是南宮堡主南宮天的書房。
此刻,夜色靜謐,四周只聞蟲鳴之聲。書房裡,南宮天端坐於書案之前。只見他手中拿着一本線裝書,神情看不出是怒是喜。其子南宮獨行則是恭敬的立在一旁,心中惴惴不安:“爹這又是幹什麼?憑他的睿智不可能察覺不到兆邦對燕兒有意啊,怎麼突然間要替燕兒舉辦什麼比武招親?燕兒又不會武功。難道爹還有別的什麼目的?”南宮獨行眉頭微皺,心中暗暗揣測着。就在他出神之時,南宮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他面前了,一雙星目帶着複雜的眼神盯着他。南宮獨行心中一怔,猛然回神。擡起頭下意識的退了兩步。見此,南宮天沉聲道:“警覺能力似乎變得差了些,你在想什麼?如果我是敵人,你還有命嗎?”
“爹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南宮獨行立刻恭敬道。其實現在的江湖上,除了他爹南宮天和一些前輩老怪之外,同輩之中又有幾人是南宮獨行的對手呢?此刻不過是一時擔心妹妹的終身大事,所以纔想得入神了些。(不過我說的是普通人的範疇,異類除外。)
“爹,不知道您找孩兒來有什麼訓示?”沉默片刻,南宮獨行率先出口問道。雖然他現在實力與南宮天相差已經不是很多,但是後者身上長久在江湖上腥風血雨打打殺殺積累而來的氣勢不是他可以比的。所以即便是自己的父親,但是面對南宮天的威懾力,時間一久,南宮獨行還是會覺得吃力。於是想盡快結束離開這間房子。
“怎麼?才一會兒就受不了了?這怎麼做我的兒子?”南宮天淡淡的說道。旋即氣息一斂,南宮天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擡起頭,眼神閃爍不敢直視父親的目光。恭敬的說道:“爹,不是孩兒沒有努力,實在是因爲爹你的氣勢太強,不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趕上。”是人都喜歡聽好聽的,南宮天也不例外。所以在聽得這句話之後,他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笑容。是那種父親對兒子的慈愛的笑容。南宮天不禁看得有些呆住了。爹已經很久沒有對我這樣笑過了,自從母親去世後。
南宮天伸手握住兒子的肩膀,和他一起並排坐下。氣息完全收斂,現在的南宮天,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見此,南宮獨行也放鬆了許多。坐下後,南宮天淡淡的說道:“獨行啊,這些年辛苦你了,不僅要幫爲父打理南宮堡,還要不斷的苦練武功,少了很多你這個年紀該有的樂趣啊!”南宮獨行聞言,心中突然感到不是滋味。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些年來的辛酸都涌上心頭。他強行壓制着這些情緒,還是有些恭敬的說道:“孩兒身爲南宮家長子,爲爹爹你分憂是我分內之事,不敢言苦!”南宮天輕嘆一聲:“唉。自從你娘去世之後,我承認,我對你確實過於嚴苛,而對你妹妹又覺得虧欠太多。所以一直偏向與她,太過寵愛,造成了現在如此的任性。不過慶幸,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不會怪爲父吧。”
南宮獨行站了起來,這一次,他決定跟父親說實話。只聽他平靜道:“爹,燕兒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麼會吃她的醋怪您呢。她從小身子就弱,不
只是您,我也對她呵護備至。我覺得,這是孃親留給我們的最後一份禮物。”聞言,南宮天欣慰的笑了。欣慰的是他能有這樣一個懂事的兒子。南宮天轉過身,淡笑道:“好了,事情扯遠了。今天我叫你來,是商量一下你妹妹比武招親的事。你也知道,你妹妹已經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但是我南宮天的女婿,又怎能是平庸之輩?所以我做了這樣一個決定。這也是我爲什麼讓你火速回來的原因。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最遲七天之後舉行。”說到最後,已經帶着命令的口吻了。南宮獨行皺着眉頭,半晌沒有回答。南宮天眉頭一皺:“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南宮獨行猶豫的說道:“爹,這件事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相信您也察覺到了,兆邦對燕兒早已有意,而且兆邦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將來也是秋水山莊繼承人。和我南宮家正好門當戶對。您何不順水推舟,成全了他們?而且我們幾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您對兆邦也非常瞭解,他是絕對不會讓妹妹受委屈的。而且,妹妹她又不會武功,怎麼個比武招親法?”說出這些話,連南宮獨行自己都覺得一驚。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是對父親言聽計從,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能對父親的決定有所質疑?聞言,南宮天手中握着的茶杯膨的一聲瞬間爆裂,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嚇了南宮獨行一大跳。急忙躬身低頭,不敢再說話。只見南宮天緩緩站起身,輕哼一聲沉聲道:“哼,宇印兆邦?他能配得上我的燕兒?先不說武功,就是人品也很難說。整天嘻嘻哈哈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一看就知道是風流公子。以後若是燕兒嫁過去,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還有,他家的家傳絕學烈火焚天斬,爲父不是沒見過宇印宏施展,但是落在宇印兆邦手上,恐怕連兩層都不剩了吧?以後怎麼保護燕兒?所以他,並非上上之選。比武招親之事,就此決定,不能再說!”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南宮獨行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只能暗歎:“兆邦,不是我不幫你,一切要看你的造化了。”
“吱呀”房門在這時被推開,一身紅衣,一臉嚴肅的宇印兆邦帶着面容羞澀的南宮燕闖了進來。南宮天一見來人,臉色立刻冰冷了下來:“放肆!這樣闖進長輩的書房,還有沒有規矩!”宇印兆邦沒有回答,而是表情堅決的帶着南宮燕撲通一聲在南宮天面前跪下。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南宮天怒道。一旁的南宮獨行見父親已經被激怒,連連使眼色,想讓他們先離開。可是宇印兆邦今日似乎是鐵了心要說出心中深藏多年的話。他不理南宮獨行,只是緊緊的握住南宮燕的手,雙眼直視南宮天的目光。雖然被後者的氣勢弄得極爲難受,但是依舊死撐着說道:“伯父,兆邦今日無意冒犯,只是有一事相求!”
“兆邦,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今天我爹累了,要休息了!”南宮獨行阻攔道。但是似乎沒有絲毫作用。宇印兆邦依舊堅決。南宮燕朝着哥哥搖搖頭,意思是今天非說不可!後者無奈一嘆,沒有再言。
“有什麼事就快說,不必行此大禮。老夫受不起。”南宮天轉身背對着他們淡淡的說道。宇印兆邦和南宮燕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見堅決,於是不卑不亢的說道:“伯父,兆邦求您將燕兒許配給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說什麼!”南宮天雖然早就知道,但是親耳聽到還是難免怒由心生。頓時全身的氣勢迸發而出,壓得兆邦幾乎喘不過起來。
南宮獨行也是苦苦支撐,並求情道:“爹,別這樣,先聽兆邦有什麼話說吧!”聞言,南宮天這才稍稍收斂一點。壓力減輕,宇印兆邦繼續不怕死的說道:“對不起伯父,剛纔我和燕兒出來散步之時,無意中聽見您和南宮的對話。我承認,我的武功卻是不如南宮,也沒有我爹的兩層功力。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花花公子。我爲人是喜歡開玩笑,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是我絕對不是一個處處留情之輩。我是真心喜歡燕兒的。從小時候起,我的心裡就只有燕兒一個,絕對不會再有其他女子。甚至。甚至我可以坦白的告訴您。我。我還是。”說到這裡,宇印兆邦突然眼神閃爍,臉頰微紅,似乎難以啓齒。
“堂堂男子漢,扭扭捏捏的,算什麼男人!這樣還想娶我南宮天的女兒?”南宮天見他如此,不屑的說道。聞言,宇印兆邦心中一怒,鼓足勇氣大聲道:“不瞞您說,我現在還是童子之身!”此話一出,不只是南宮天,甚至連南宮獨行和南宮燕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宇印兆邦連又是一紅,眼神閃爍着不敢說話。這件事帶給他們的震驚可不小,南宮天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想宇印兆邦堂堂秋水山莊少莊主,雖然不是特別英俊,但是也是相貌堂堂。年近雙十,怎麼會還是童子之身呢?見他們都不說話,宇印兆邦繼續道:“要是伯父你不信的話,我。我。”下一刻,他只感覺手被握緊,轉過頭卻對上南宮燕溫柔的雙眸。後者輕輕點頭,俏臉微紅,意思是我相信你。宇印兆邦心中感動,有了底氣。再一次直視南宮天。
南宮天淡淡的開口道:“就算如你所說,但是你剛纔也說過了,你的武功平平。幾年以前連司馬家的少主司馬乘風也打不過,將來怎麼保護燕兒?”
“爹,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愛的是他這個人。我不管他身份如何武功怎樣,我就是愛他。而且我相信兆邦會真心待我。”這時候,南宮燕出言說道。言語中的堅決就連其兄南宮獨行都爲之震驚。南宮天心中暗歎:“真是女大不中留,這麼快就向着別人了。”
“你。不知羞恥!”南宮天氣急,大袖一揮,怒道。
“爹,您就成全他們吧,我也相信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南宮獨行在一旁旁敲側擊道。宇印兆邦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氣氛變得壓抑起來,夜色越來越濃,房中燭光搖曳,安靜得可怕。片刻後,宇印兆邦突然心一橫,堅決的說道:“伯父,是不是比武招親誰都可以參加?”南宮天一怔,旋即點頭。
“那好,是不是隻要戰勝了所有人,我就能娶燕兒?”
“就憑你?”南宮天將信將疑。宇印兆邦堅決的點頭:“對,時間不是還有七天嗎?我一定不會放棄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絕對不會讓燕兒嫁給別人!”聞言,南宮天不禁被他的堅持所震撼,心中暗自點頭。
“那好,既然你有這個信心,七日之後,比武招親擂臺之上,希望你說到做到!現在你們都下去吧!”
走出了房門,南宮燕擔心的看着宇印兆邦,心中既幸福又忐忑:“兆邦,你真的有把握?”宇印兆邦苦笑着搖頭,不過旋即又堅定的說道:“你放心,就算是豁出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你嫁給別人!”南宮獨行走了出來,在他的肩上輕輕一拍:“放心,總會有辦法的。”
“嗯!”前者感激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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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