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圈內北冕等人只覺得這個聲音無比熟悉,聞聲望去,見說話的卻是先前那個一直揚言要殺死自己的神秘男子“龍”,只是不知何時他和他的那兩個跟班也來到了這世界之軸,此刻正站在不遠處一臉不屑地看着光圈內苦苦支撐的衆人。
熾對於當初和卡卡剛來到這個世界,卻差點被這個古怪的男子稀裡糊塗地幹掉的事本極其不爽,這時聽得這個令人又恨又怕的傢伙還在一邊冷言冷語地說些風涼話,更是大爲光火,因而出口就是髒話:“幹你孃咧!”龍身後的銀髮男子長眉一挑,就欲上前動手。龍微微擡了擡手,阻住他的行動。
“都是些快要死的人了,有閒情在這裡胡說八道逞口舌之快,”龍哼了聲道,“還不去想想自己的後事!”千餘鎮定地反駁道:“快要死了的人?恐怕未必吧,我們並非沒有與外面這個傢伙一戰的力量!”龍眼睛裡閃過一絲意義未明的微笑,閉嘴不言,倒是身後的小丑帽陰陽怪氣地搶道:“哦?還有一戰之力嗎?可是爲什麼我看到的只是被僅僅一個人打壓得只能龜縮在在一個蛋殼中的衆多英雄好漢呢?”說到“英雄好漢”四個字小丑帽更是拔高了聲調,極盡嘲諷之能事。
“放你孃的......”熾被這句話氣的哇哇大叫,還待罵下去,北冕擺了擺手,打斷他道:“我們的確算不上什麼英雄好漢,更是拿外面的這傢伙沒什麼轍。不過我想你專程來找我們,不會就只是爲了嘲笑我們兩句而已吧?”龍點點頭道:“我是特意來幫你一把的,這次之後我們之間就算兩清了,我再也不欠你什麼。”
“你本來就不欠我什麼,”北冕稍稍跨前一步,正要說些什麼,身後的院謝將他拉到一旁,陪着笑臉急切地道:“當然當然,只要你幫我們解決了這個麻煩,你就再也不欠北冕什麼啦。”龍面色一寒,看都沒看院謝一眼:“滾開,我有和你說話嗎?”幹!院謝心中大爲窩火。這傢伙也太目中無人了吧?雖然從外表上看不出來他的實力如何,但這種囂張至極的態度大大激怒了院謝。
院謝手一擡,一挺九五制式機槍就出現在手中:“告訴你,我......”龍把眼睛瞟向院謝,那森寒入骨的目光讓院謝下半截話再也說不出來。“這個人的眼神,”院謝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無力,連那挺機槍什麼時候脫手掉落地上都不知道,“就如死神的死亡通知單一樣。自己從心底明明白白地知道對方有絕對能斬殺自己於當場的實力和決心!”
熾和卡卡等人卻是已經見識過龍的超卓實力和冷酷多變的性格,此刻見院謝吃癟卻是毫不意外。北冕想了想,終於再次開口道:“如果你真的能夠打敗外面這個傢伙,我們都將感激不盡。不過,我得先提醒你一下,外面這個傢伙在的原型是美國漫畫中的第一英雄——超人,各種超能力層出不窮,如果你打不過的話就不要太過勉強自己了。”
“求求你,”龍的語氣突然一變,倒把旁人嚇了一跳,“不要把我和你們這羣垃圾中的垃圾相提並論,好嗎?”龍懇切的音調似乎真是和衆人商量,不過話語的內容卻讓人火冒三丈!
“既然你如此瞧不起你眼中這些所謂的‘垃圾,”卡卡恨恨地想,“不過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被一個‘垃圾’一招就打敗的?若非‘垃圾’手下留情,你這自大的傢伙連命都丟了,還有臉在這自吹自擂?!看餘人的臉色,大多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口來。
超人早在龍和他的兩個跟班出現的時候就住了手,但不知爲什麼既沒有繼續向北冕等人出售,也沒有向龍發動攻擊,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任由龍和北冕等人討論殺死自己的各項條件。涼亭內的幻想者也笑眯眯地看着這幾個新來的不速之客,什麼話都沒說:他對自己設定出來的超人具有絕對的信心,無論是超人的速度,力量,防禦,抑或各項出人意表的堪稱變態的超能力,足以橫行這個虛擬世界。除非是神,否則沒有人能夠擊敗他。
龍慢騰騰地向超人走過去,冷不丁吐出這樣一句話:“你,很強?”對於這樣的問題超人甚至懶得回答,馬上這個面貌陰沉的傢伙就會親身體會,自己根本沒必要多費口舌去解釋。“我打賭,”龍自信地道,“三秒鐘之內你就會被我殺死。”
聽到這樣的一個笑話超人簡直想大笑出來,不過最初被設定出來的時候幻想者就沒有給他“笑容”這種奢侈的人類面部表情,說到底他只是一個被設定出來保護幻想者的棋子,因此他所唯一能表達他的憤怒的只有動作。
超人飛上半空,冷冷地注視着地面上微小如螞蟻的龍。“只要一擊,”超人默默地想,“甚至連三秒鐘都不要,這個狂妄的傢伙就會爲他的狂妄付出代價!”正在這時,龍突然擡起頭向着天空中的超人燦爛地一笑:“一!”超人愣了愣,這個狂妄的傢伙爲什麼朝着自己笑?他瘋了嗎?恰在此時,又什麼東西正從超人體內迅速流失,超人“啊”地叫了一聲,從空中垂直掉下。
“二!”龍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巨大的冰刀,迎着掉落下來的超人橫掃上去。超人飛翔的能力雖然不知怎的突然消失了,但本能還在,在即將與那把鋒利的巨大冰刀相接觸的時候,硬生生挪開幾寸。
“三!”龍輕輕地從口中吐出最後一個字。超人眼前突然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緊接着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胸口傳來。超人一臉不敢相信低下頭,胸口一截冰刀上還帶着大片的血跡。超人腦海中的最後一個意識竟是:真的,三秒鐘內我就這麼徹底的敗了嗎?
所有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盯着龍和他手中那把冰刀上掛着的超人的屍體。沒有人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看到的只是超人飛到空中,然後突然飛下來,竟然直直地撞向龍手中突然出現的那把冰刀的刀尖,然後,然後就是衆人眼中所看到的這幅景象了。整個過程的確如龍所說,只用了三秒不到的時間,那個在北冕等人眼中無法超越的存在就這樣一命嗚呼了?!涼亭內的幻想者雖然對超人既然這麼輕易地就被那個叫龍的新來者殺死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如常,仍舊不慌不忙地坐在石凳上品茶。
龍隨手扔掉手上的冰刀和那上面掛着的超人屍體,還是踏着慢騰騰的腳步走向北冕等人。看到龍向自己走過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後小退一步。“我們,”龍朝着北冕嘿嘿一笑,拍拍手,“兩清了。不過最後我還是附送一個消息作爲順帶的利息吧——你真的以爲,你身邊的那個戴眼鏡的鳥人是想幫助你們離開這個虛擬世界才帶你們來到這個地方的嗎?哼哼,你可真是天真的很,他不過是想利用幻想者身邊的侍從將你們所有人都殺死罷了。”
卡卡一驚,接着怒聲大叫起來:“好啊,原來你並不是真的悔過,而是甘願成爲學院的一條忠心的狗來謀害我們啊。”千羽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鎮定地道:“你相信一個外來者的話也不願意相信你的夥伴嗎?再說,”千羽轉向龍道,“你有神秘證據來證明你所說的話嗎?”龍冷笑了幾聲:“我說出的話還需要證據嗎?”
“聽,”千羽分析道,“他沒有證據,只是空口胡說。一個對我們所有人抱有殺意的外來者說的話也能相信嗎?”卡卡也愣住了,是啊,龍剛纔說的話已經表明他沒有什麼證據,且他的確是從始至今都對自己這些人懷有很強烈的殺意,難說他不是爲了挑撥自己人而故意說的這些話;但依這個“龍”至今表現出來的實力和他那高傲的性格,似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
“別在這懷疑這懷疑那了,”小丑帽桀桀怪笑起來,“我可是有證據的哦。”說到這場上所有人眼前一黑,置身於一個絕對的黑暗空間中。只是包括千羽在內的所有人的眼前都多出了這樣一副畫面:
紅眼睛:“你想背叛學院嗎?”千羽:“不,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證學院的計劃更好地完成。學院的目的是想兩個‘神選之民’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直到只剩下一人,因此才拋出了‘末世書’的誘餌。爲了保證學院的建築以及裡面的不被這兩個人戰鬥時所摧毀,更是特意將他們放到這個虛擬世界中。但是,他們已經發現了無法回到真實世界這個事實,所以我猜想他們在這種無路可退的情況下可能會結爲盟友,甚至會成爲朋友,而這卻是學院所不願看到的。”
“同時,我們對北冕此人的判斷出現了重大失誤。此人無論是在實力以及在智慧方面都超過我們當初的估計,所以我懷疑只要時間充分,他或許也會想到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我先一步承認自己的身份,並告知他們有關幻想者的事情,可以此來博取他們的信任。”
黑暗散去,熾等人又重見光明,但內心深處卻是涼嗖嗖的:“原來竟是這樣!”“怎樣,”小丑帽得意地道,“我老大說的都是事實吧?還有,”小丑帽笑嘻嘻地對千羽道,“就算是你第一次在黑暗結界中的碰到那個紅眼睛,也是本人喬裝扮成的呢,爲的不過就是從你口中掏出你的真實意圖和關於這個世界的核心秘密!”
千羽呆若木雞,沒想到,一步錯滿盤皆輸!熾第一個吼起來:“我們居然都被這傢伙給騙了,甚至還和他稱兄道弟!讓這混蛋滾出‘第七日’!”“對,”卡卡也大聲附和道,“讓他滾!”好歹熾等人也和千羽相處了這麼多時日,儘管處在被人欺騙的極度憤怒中,但像“殺死他”之內的話還是說不出口的。
“嘿,你現在就像過街老鼠了呢,”龍慢慢地開口,聲音雖不大,但聽到他開口周圍其他人的喧囂咆哮聲都不自覺地小了下去,最後終至於無,“不如就讓我來了結你,作爲給你的最好結局吧。”千羽木木的臉上一絲慌亂與絕望一閃而過,不過,自己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的人。
千羽正要振翅高飛,暫時地避開底下這些對自己再無一絲好感的人,卻驚駭地發覺一個令自己不敢相信的事實——自己居然飛不起來了!龍冷笑連連,拖着一把憑空出現的巨大冰刀,一步一步地朝着比千羽走去。
“可惡,”千羽暗暗罵了句,“不過就算自己失去了飛翔的能力,地面上的速度仍然還在!”剛想到這千羽只覺得雙膝一痛,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千羽愕然地低頭看去,卻是在剛纔自己失神的一瞬間雙膝被突然出現的一對冰棱刺直接洞穿。
“請,”龍走到千羽身前幾米處站定,手中的冰刀高高舉起,“安息吧。”冰刀重重地揮下,刀鋒上映着千羽無助絕望的眼神。“原來,”千羽不甘地閉上眼,“我並不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啊,至少,此刻的我,還不想死!”不過飛翔能力的失去和雙膝被洞穿,自己在面對這把即將落到自己頭上的冰刀時,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哧——”刀入肉的聲音,可是爲什麼自己卻並不痛呢?千羽疑惑地擡起頭,頭頂上是北冕傻乎乎的笑容。恰在此時,一滴溫熱的液體正正滴到他的臉上,千羽定睛一看,原來那把冰刀竟被不知什麼時候到達自己跟前的北冕以後背替他硬生生受了下來。飛濺的血花中,千羽第一次覺得,北冕的笑容其實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溫暖?。
“我不是說過嗎,”北冕艱難地開口,短短的一句話就咳嗽了好幾下,不過笑容還是一樣的燦爛,“除非你自己向走,否則你永遠都是‘第七日’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