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一見,便樂了。
只覺得這把子辛苦沒白費。
倒不是因爲掌聲。
而是因爲他從那些人臉上重新看到了,對於相聲的熱愛。
和他第一次在這個後臺看見他們的時候,截然不同。
可能因爲這一場比賽要結束了,這一個多月基本上每個禮拜都要一起相處這麼久。
居然也相處出感情了。
林清風表演完成以後,竟然發現自己的心裡生出了幾分不捨。
他想起第一次來比賽的時候。
當時他跟于謙第一個到了這裡,然後看着曲協的人們一個一個的走進來。
那時候的他們,臉上滿是傲氣。
一個個早就習慣了曲協的作風,只把這場比賽,當成他們經歷過的千千萬萬場裡面最尋常不過的一場。
雖然也被規定主題和沒有提詞器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他們那個時候,都覺得自己是曲協的希望,是相聲的光。
是絕對不會輸給連曲協都進不去的林清風的。
然後一個個就全都被林清風教做人了。
林清風記得他看完第一場比賽下來,在心裡直搖頭。
除了任鈞,沒有一個體會到了定主題的意義。
全都是糊弄。
後面的比賽,雖然有的演員還是在糊弄。
但是卻也有演員開始認真反思,開始寫符合主題的段子。
雖然青澀,雖然生硬。
但是卻好像是一顆種子,在慢慢發芽。
而今天。
看了林清風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貫口。
他們都生出了對傳統相聲的激情。
這無疑,是林清風最樂於看到的。
這也是他來參加比賽的目的。
相聲,已經被曲協給扭曲、污名化太久了。
他要站出來給相聲正名。
讓觀衆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相聲。
爲什麼當年相聲,能夠那樣火。
也讓那些所謂的從業人員知道。
他們說的都是些什麼垃圾。
而現在,很明顯。
他的目的達到了。
林清風靠着椅背,平復了一下自己澎湃的心潮。
然後他摸出了手機。
主要是林清風惦記着化妝的時候,答應化妝師們的門票。
一來送門票並不是什麼大事。
畢竟也不值錢,四十塊錢一張。
這一個多月以來,多虧了化妝師們給他捯飭。
林清風雖然不化妝,但是他也知道化妝師們給他弄的時候是用了心的。
無以爲報,送兩張門票自然是應該的。
所以林清風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
準備催一下郎鶴焱早點過來。
省的回頭化妝師們該下班了。
結果林清風一打開手機,先看到了李滿跟寧凱旋發過來的消息。
好傢伙,全是表情包。
坦白說表情包這個事情,林清風也是經歷過的。
他雖然自己發微博的時候不太會配圖片和表情之類的。
但其實主要是因爲懶。
他對於表情包並不算太排斥。
因此他給郎鶴焱發了一條自己已經下臺了,讓郎鶴焱把門票送過來的消息。
就扭頭去了微博,點進那個話題以後,開始下載自己的表情包。
那個名爲林清風 表情包的話題下面,已經不僅僅侷限於林清風的表情包了。
這個年頭的網民們,正是娛樂至上的年代。
可以說,創作熱情空前高昂。
話題裡,除了林清風的表情包,于謙也沒能倖免於難。
甚至青雲社雖然不允許直播,但是要錄個小視頻或者拍照什麼的是允許的。
於是青雲社各位演員們的表情包也出現了。
林清風便一邊在話題裡閒逛,一邊下載各種各樣的圖片。
最後,他帶着話題發佈微博。
@青雲社林清風V:#林清風 表情包# 好傢伙,你們這也太有才了。[圖片]
配了一張林清風趴在桌子上拿醒目拍桌子的圖,被創作者配文笑死我了。
其實那是演《打燈謎》的時候其中一個包袱的使相。
就是拿醒目敲桌子當敲門聲。
跟笑完全沒什麼聯繫。
但被創作者這麼一配文字,還真有幾分笑彎了腰的意思。
發完微博,林清風也沒管評論區。
退出了微博回到微信。
深吸一口氣,點開寧凱旋的小作文。
林清風點開那一瞬間,莫名覺得,這一幕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不得不說,寧凱旋的話癆能力,實在是青雲社數一數二。
甚至可能在北京城都算得上一絕。
就一個微博上出現了許多林清風表情包的事情。
李滿一條消息就說完了。
寧凱旋寫了一篇小作文。
看得林清風無奈極了。
林清風心說,我以後再認真看寧凱旋小作文,我是那個!
剛準備退出微信,看到左上角的消息加一。
郎鶴焱:師父,我已經到門口了,保安不讓我進去。
林清風想了想,出去到走廊上給郎鶴焱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手機遞給保安。
等保安接過電話說了一句餵你好以後,林清風便開口道:
“您好,不好意思了,我是林清風。”
“在這兒比賽。”
保安一下就激動了起來,聲音裡都帶着手足無措:“您好您好,有,有什麼事情嗎?”
林清風便帶着笑意安撫他:
“沒什麼事兒,您不用緊張。”
“您面前那個,是我徒弟,是我叫他過來給我送點東西的,能放他進來嗎?”
“如果不行的話也沒事兒,我出來取也行。”
保安忙道:
“沒事沒事。”
“規定不讓隨便進人就是怕有人來搗亂,您徒弟肯定不至於。”
“我讓他做個登記就好了。”
林清風便道:“那太好了,麻煩您了。”
“您先忙,我這兒就先掛了。”
保安掛斷電話,一邊拿出登記本讓郎鶴焱填寫姓名手機號碼,一邊道:
“您早說您是林老闆的徒弟不就得了。”
“不好意思啊。”
郎鶴焱一邊寫字,一邊笑了笑:
“沒事兒,您也是爲了工作。”
“您敬業纔好,這樣師父來比賽我也放心不是。”
這事兒歸根結底,也怪郎鶴焱生的又高又壯,還是個光頭。
看着就像個黑社會。
保安哪敢隨便放人進去啊。
就算他說他是林清風徒弟,只怕保安也不會信。
這種類似的事兒,郎鶴焱早就經歷過無數次,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