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一邊模仿嘴裡塞滿了燈泡時的哼唧聲,一邊繼續:
“哼哼,哼哼,拿不出來啦。”
于謙震驚:“啊?”
林清風也皺眉哇:
“卡得真瓷實!這怎麼辦呢?急得我跟什麼似的,把門開開,砸你爸爸那門,噹噹噹,門一開,你爸爸一瞧我:”
林清風一隻手捋鬍子,一隻手指着虛空。
彷彿是老頭兒指着小林清風:
“太可了這個,唔哈哈哈哈哈!”
于謙道:“行了,怎麼老有這鬍子的事兒。”
林清風繼續:
“我拿眼神跟老頭兒溝通,問我這該怎麼辦。”
“你爸爸也着急啊,鬍子,纏上這燈泡外邊這塊兒,呀,哎呀,壞了,掉了好幾撮兒。”
“趕緊喊人家酒店的,帶着我,大夥兒都樂啊,我也言不得語不得,送我上旁邊那屋,小衛生院,大夫有辦法,先給你塞點兒毛巾,塞好了,大夫“乓!”碎了,”
于謙吐槽:“那可不得碎了。”
林清風繼續:
“拿鑷子往外夾。噗,吐了一地的血,我說這怎麼回事?”
于謙冷靜:“扎的。”
林清風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少年吐血命不長久,還好還好。”
于謙是沒找到空子,電視外面守着的曲協那幾位。
都忍不住吐槽:
“就你還命不長久?”
“我看你是千年王八萬年龜命都沒你硬。”
林清風擡手假裝推眼鏡:
“大夫說,‘你有病你知道嗎?這麼大歲數人了,這有什麼可好奇的啊?’”
于謙幫腔:“就是!”
林清風繼續學大夫:
“不能幹這個事兒知道嗎?天兒不早快回去歇着去吧!”
于謙也點頭:“趕緊走吧。”
林清風繼續:
“回了旅館漱漱口,這回一躺下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三點,梆梆梆,有人砸門。”
“開門一看,是你爸爸。”
“嘴裡含着一燈泡。”
于謙一揮手:“去你的吧!”
這一段便算是到這裡完結了,兩個人鞠躬下臺,回到了後臺。
比賽並不禁止人使用手機。
在臺上的時候,林清風就感覺到自己放水褲兜裡的手機一直在不停震動。
也就好在他業務嫺熟,沒被這事兒吸引了注意。
但下了臺,他就找了個角落,把手機摸了出來。
沒辦法,他屏蔽了微博的消息提醒。
會震動的情況下,只有別人給他打電話,或者不停發微信。
不管事這兩件事情中的哪一種。
能震動成那個樣子,看上去都是個大事件。
讓林清風很難不懸心。
一打開手機,先看未接來電。
一個張雲順,一個欒雲平,剩下十七個寧凱旋。
並且就在林清風查看手機的時候,寧凱旋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林清風:……
林清風按掉了寧凱旋的通話,打開了微信。
非常不讓人失望。
寧凱旋同學的名字後面跟着一個鮮紅的九十九。
林清風乾脆懶得理他了,點開了張雲順的聊天窗口。
老先生年紀大了,眼神不好。
那智能手機的鍵盤就那麼大,他看不清,老先生多數都是發語音。
好在普通話標準,能夠直接轉文字。
張雲順的消息還算簡單。
就是說有個自稱王峰經紀人的人,說王峰想跟林清風認識一下。
張雲順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打算問問林清風。
這條消息已經是半個小時前了。
估計是張雲順打電話看林清風沒接,就揣測他沒工夫看手機,只留了個言就算完。
欒雲平的消息就比較簡單了:師哥,張先生找您有事,看到速回電。
後面的也沒什麼重要內容。
林清風深吸了一口氣,點開了寧凱旋還在不斷髮消息的的99+。
先輸入了一句:別發了,我先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麼。
自從認識了寧凱旋。
林清風就感覺自己從前嫌棄謙兒哥話癆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情。
跟寧凱旋一比,于謙簡直算是沉默寡言了。
也不知道這年輕人哪兒那麼有活力那麼多話要說。
林清風消息雖然發了出去,但其實沒來得及看寧凱旋的消息。
因爲那位領導又進來了。
這一回大家心裡都有了底。
果不其然,那位領導先是慰問了一下辛苦一晚上的各位演員。
然後拿着一張紙開口:
“知道大家都累了,不多說。”
“下一輪演出的主題:‘紅白喜事’。”
這位領導果然是人狠話不多,說完就走了。
一衆演員們也紛紛散去。
只有任鈞,沉默着跟在林清風和于謙身後。
因爲林清風一路在看寧凱旋的微信消息,他都沒注意到。
還是到了路邊等車的時候,于謙發現了背後靈似的他。
“鈞兒,怎麼了這是?”于謙納罕地問。
任鈞聲音帶着濃濃地難爲情:
“是這樣,我想問你們幾位,有沒有地兒,讓我借住一段時間。”
“就住到這場比賽結束。”
于謙跟林清風對視一眼。
兩個人都想到了之前他們撞見的那隻言片語的爭吵。
林清風道:“正好我們要去青雲社後臺。”
“我們劇場後臺雖然簡陋了些,但是住個人還是沒問題,或者你要是不嫌棄,去我家打地鋪也成。”
看任鈞要道謝。
于謙忙擡手止住了他:“別介,都是朋友。”
“誰能沒個難處,就是幫把手的事兒。”
三個人上了車,一路沉默。
任鈞是因爲,他不知道要怎麼跟自己的兩位新朋友說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
林清風是因爲他正在看寧凱旋以“先生我好像闖禍了”作爲開頭的鋪天蓋地描述了自己在微博上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的小作文。
真的是小作文。
林清風懷疑把他發的這些消息導出來,放進word文檔一數,能有一兩千字。
也不知道這孩子打字速度怎麼練出來的。
至於于謙,平日裡長袖善舞跟誰都能聊兩句的他。
也罕見的一路沉默。
他能看出來此時的任鈞,其實並不太想說話。
他也不需要人安慰或者排解。
只要有人安靜地陪伴就好了。
再一個也是因爲,其實于謙家有客房。
收留任鈞住一段時間沒有絲毫問題。
但他並沒有打斷林清風邀請任鈞去後臺。
不過是一句話,就讓于謙懂了林清風的意思。
趁他病,要他命。
啊不是。
趁着任鈞跟楊旗志出了矛盾,這不正是一個挖牆腳的好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