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升、陳晞和曾國勇站在餐廳門口迎接同學們的到來,還有餐廳安排的六位女性迎賓員,穿着紅色旗袍,高根鞋,可以看得清她們那漂亮的臉蛋,但由於天氣冷,旗袍是加厚的,這使得她們與性感完全不搭邊。這些都是在校大學生兼職的,雖然穿着比較專業,可臉上的微笑略帶羞澀、站姿不統一、動作形態不自然,能明顯的看出不是專業的人員。
曾國勇手裡拿着名單,是登記了會參加這次同學會的名單。到來的同學都多了起來,有幾位白天沒參加活動的同學並沒有認出江嘉升,經老班長介紹後才尷尬的笑了起來。這令江嘉升有點心裡不舒服,自從謊言說出後,引起的注意與反響已經使他的虛榮心變得脆弱,一點點的不尊重都會引起他的反感。好在經由老班長介紹他是了不起的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後,這些個反饋的不敢相信的眼神填補了認不出來造成的傷害。
忽然一位女同學引起了江嘉升的注意,他很快認出這位女同學就是他大學時期苦苦追尋的對象——吳潔瑩,面帶微笑,緩慢而自信的向他們走來。“真好看的微笑。”江嘉升暗自思忖道,然後恍然大悟,那天晚上夢境中的女子就是吳潔瑩。這令他莫名的興奮,不過表面表現的鎮定自若的樣子。
“老班長好,陳班長好,江同學好。”吳潔瑩逐個的問好,握手。
她記得江嘉升,不用兩位班長的提示,這令江嘉升更加興奮,洋洋得意了起來,彷彿得到了某種認可。江嘉升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忽然走進她的夢境,不過他想起那個夢境,心裡甜滋滋的。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打趣道:“好在您還記得我,否則我以爲同學們可都把我給忘記了。”
“哪裡的話,江嘉升,南方人,肯定記得。都是老同學怎麼可能忘記,是吧。”吳潔瑩邊笑邊說道,笑容讓江嘉升像吃了蜜糖一樣,感覺甜甜的。
“是呀,吳同學先裡邊請,大家待會再聊。”曾國勇說道。
女學生迎賓員在宴會計劃開始的時間已經散去。不過此刻還有同學沒有到齊,他們仨又等了大概十多分鐘,然後最後的一位同學到達,曾國勇高興的在最後一個空上打上勾,他知道這將又是他與陳晞成功組織的一場聚會。倨傲的表情在他臉上顯現出來,他招呼着陳晞和江嘉升進入餐廳會場,儼然一位老大哥的樣子。
“同學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今天的學生演講代表,Tecen公司的聯合創始人,江嘉升同學。”簡單作了同學會、與會同學、與會老師介紹後,曾國勇請出了同學代表——江嘉升。頓時掌聲雷動,“Tecen公司”這幾個字足以讓同學人羨慕,他們興奮的看着江嘉升走向講臺,他嘗試着表現平靜淡然,慢慢的走着,被掌聲包圍着,彷彿周圍就是自己的擁躉一般,而自己是一個國王,他享受這個過程。
江嘉升站在舞臺中央,他嘗試看清同學們的臉,看到吳潔瑩的臉,可是燈光照耀下,他什麼也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離講臺最近的一桌子上,離講臺最近的兩個坐位坐着的曾國勇和餘羣三老師的臉。他調整一下呼吸,他有信心能演講好,他演練了不下十次。然後開始了他的演講:“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 …”
“謝謝大家。”江嘉升講完,頓時掌聲更加熱烈了,甚至有同學站起來鼓掌的。江嘉升喜歡這種被擁戴的感覺,喜歡站在聚光燈下的感覺,他站在那裡,沒有下去的意思,直到曾國勇走上講臺,示意他回到座位爲止。他走下講臺,很快找到了吳潔瑩,她就坐在離講臺最近的那桌,不過是離講臺最遠的位置,她在微笑的看着他,像是在說:你真棒,我喜歡你的演講。他也回敬以微笑。這個身份和演講像是有某種磁力,讓他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與關注,這讓他擁有這種身份的慾望達到了頂峰。吳潔瑩的微笑讓他相信那個夢境不是莫名其妙的出現,而是有某種暗示與預言。而他的坐位是在最靠近講臺的位置,與曾國勇、陳晞、餘羣三老師及其他老師,還有曾經班裡的優秀學生一起。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果真是如此。他自豪的坐了下來,只隔着吳潔瑩一個坐位的位置。
接下來是餘羣三老師作爲老師代表的演講,演講完後是進餐時間。別的桌上時而傳來大笑的聲音,熱鬧非凡的樣子。這顯得老師們及優秀的同學們坐的這桌有點冷清,江嘉升專心的吃着美食,時不時的看一眼吳潔瑩。曾國勇發揮着引導話題的作用,他說道:“餘老師和江同學的演講真是精闢,很多觀點都說到我們心坎裡了。特別是餘老師的。”
“我的是亂編的。”江嘉升謙虛的說道。
“江同學的挺好,看來是他這麼些年的生活覺悟到的,非常好。我的都是一個老人家的嘮叼,大家不要覺得煩纔好。”餘老師也謙虛的說道。
“都挺好,江同學所說的育兒的問題,說的非常不錯。”吳潔瑩看了一眼江嘉升,然後說道。她的關注使江嘉升受寵若驚,他帶着感激之情看向她,兩個眼神相視,她爲了迴避他的眼神,馬上低頭假裝吃起了東西來。
“挺在理,我們上一輩人的問題,到我們這一代應該解決,畢竟我們接觸到了更多的更好的教育,一些陣舊的思想就得廢除。”曾國勇說道。
“哎呀,看,現在就嫌棄我們老一輩了。”餘羣三老師打趣道。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老師。”吳潔瑩雖然知道餘老師在開玩笑,不過還是趕快澄清,她笑着說道。
“沒說您老師,只是平時觀察到有部分老一輩有這樣的思想。 ”江嘉升看了一眼餘老師,又看了看吳潔瑩,笑着說道。
“是有這樣的一類人,不過同學們現在的成就可都比我們厲害了啊,也算青出於藍,勝於藍。對於教育後代,你們肯定也有更先進的一套。”餘老師總結道。
“老師說的是。”
“活到老,學到老。江同學講得好啊,這也是我經常和我兒子講的,要看書,要學習。”陳晞則關注到學習的問題,他說道。
“這點出乎我的意料,江同學以前可不是個愛學習的人,哈哈。”曾經班是班裡的學委劉文芳說道。
“對…對…好像還掛過科。”吳潔瑩也跟着笑起來。
“沒錯,本人學習確實不怎麼樣。”江嘉升看了看吳潔瑩,彷彿看到了她年輕時的樣子,他說道。
“人是會變的嘛,我看江同學變了不少,可能以前年紀輕,比較喜歡玩,我讀書時也一樣,喜歡玩,不愛學習。”曾國勇說道。
“是啊,人是會慢慢覺悟的,現在江同學成就可不得了。”餘羣三老師說道。
“大家可別笑我,跟其他同學比,我可是小巫見大巫。”江嘉升謙虛的說道。
“江同學別謙虛,Tecen的聯合創始人,不得了,這麼大的公司。”餘羣三老師說道。
“是啊——是啊——”其他同學應聲道。
江嘉升儼然成了這個桌子的主角,他的演講引起了大家的討論。以往這個是優秀學生的專利,竟然他也能體驗得到,這有點像在麻將臺上某盤自己胡了大牌一樣。他享受這種感覺,還有吳潔瑩的關注,就像一個小夥被心愛的人關注一樣。他沉醉在其中,忘記了自己正活在謊言當中。
進餐後是自由敬酒時間,自然江嘉升所在的桌子就像婚禮酒宴的主桌一般,大家爭相過來敬酒。江嘉升能感覺到大家多看他一眼的動作,而他都回敬以微笑。
接着是舞會環節,江嘉升不會跳交誼舞,只是呆坐在旁邊,他一直在關注吳潔瑩,她在陪餘羣三老師跳舞。陳晞也遇到了江嘉升一樣的問題,坐在江嘉升旁邊喝着酒。
“江同學,能問你個問題嗎?”陳晞對江嘉升說道。
“老同學你說。”
“當下房價偏高,股市動盪,你的存款投在哪個地方?”陳晞問道。
江嘉升並沒有多少現金,根本沒有做相關投資,對於這個問題,他從沒想過。這倒難倒了他,他想了想,然後說道:“一般都是投資科技企業,未來將會是科技的世界,不是嗎?”
“不知江同學有沒有這方面的資源渠道?我對此挺感興趣。”
江嘉升並不想在這個不熟悉的話題上談下去,他指了指舞池,示意自己要觀看同學們跳舞,說道:“以後再說吧,同學們跳的挺好,您看餘老師和吳同學。”
“好吧,”陳晞面露失望,然後呷了一口酒,說道,“二十年這裡的酒還是沒變,還記得我們畢業晚會也是在這舉行的嗎?”
“當然記得,當時大家都喝得醉得不行,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宿舍的。”江嘉升說道。
“年輕就是好啊,不用顧及什麼,喝多少第二天一樣沒事。現在如果喝醉非得要幾天才能恢復。”陳晞說道。
陳晞臉上帶着陰鬱的感覺,帶着負面情緒的樣子,江嘉升並不喜歡和這種人聊天。看到吳潔瑩跳完走到旁邊的桌子坐下,他和陳晞示意,要去和吳潔瑩聊聊,然後起身走向了吳潔瑩。
“江同學,你怎麼不跳,跳舞挺好,是一項運動,現在的人就是缺少運動。”吳潔瑩看到江嘉升過來,略帶氣喘,卻不忘微笑的說道。
“我?我不會。”江嘉升說道。
“我以前也不會,最近才學會的。”吳潔瑩說道。
“你跳的挺好,挺好看。這麼多老同學,你身材和容貌保持着最好了,剛剛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江嘉升說道。
“哈哈…是嗎。”江嘉升的話令吳潔瑩開懷大笑。
“你現在怎麼樣?孩子上大學了嗎?幾個孩子。”江嘉升問道。
“挺好的, 一個呢,男的,上大學了,大二,就在北江大學。”
“看來和我女兒差不多,我女兒大三,在南州上大學。北江大學好啊,和我們當校友了。你先生是做什麼的?”江嘉升問道。
“是一家公司技術研究員。也在北川,我們都生活在北川。”吳潔瑩說道。
“挺好的,不像我讀書跑那麼遠,工作後又跑回去。”
“你不挺好的,Tecen聯合創始人,不得了。剛演講真不錯,很多觀點非常好。”吳潔瑩看了看江嘉升說道。
“都是我多年生活的總結吧。”
“挺好,想不到你變了這麼多。”
“太久沒見了,畢業就沒回過這裡,畢竟二十年了。現在大家孩子都大了。”
“是吧,你妻子是做什麼的?”吳潔瑩問道。
“她在在衛生局上班,就在我們市的。”
“公務員,很好。“一位男同學走過來邀請吳潔瑩跳舞,”我得去再跳一會,有空再聊。”吳潔瑩說完,然後起身,重新進入了舞池。江嘉升坐在那裡,很多老同學過來和他打招呼,敬酒,閒聊。真應了那句“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今晚江嘉升就像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引人注目,而那個謊言就是水晶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