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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揮劍稷下宮

第189章 揮劍稷下宮

那楚國貴人臉『色』大青,周圍劍客們傳來的哧笑聲,頓時無比刺耳。

出面要求生死鬥的是一個小兒也就罷了,最可惱的是,這個小兒扔出來的卻是一柄木劍!

當真欺人太甚!

而且,這小兒那番話中,辱及了使楚國成爲霸主的楚熊王,也辱及了現任楚昭王!最可恨的是,他的話令人無法反駁。不管是兩位楚王的所作所爲,還是這小兒所說出的‘英雄何必論出身’的說辭,都讓他只有張口結舌的份!

無邊惱恨中,楚國貴人身後,嗖地站出了一個劍客,那劍客衝着他的主人叉手行禮後,轉向衛洛喝道:“兀那小兒,我來與你一戰!”

這劍客十分高大,一臉的絡腮鬍子,光這樣站着,悍勇之氣便撲面而來。看了看他,再看一看瘦小清秀,宛如弱雞的衛洛,衆人突然替這小兒擔起心來。

在衆人地盯視中,衛洛一臉平靜,她看向楚國貴人,聲音淡淡地說道:“君辱我主上,言辭不堪。我若得勝,請君以項上人頭相送!”

她的聲音很淡,很平靜,她幼嫩清秀的小臉,彷彿是權貴府中隨處可見的童男。

可是這樣一個小兒,一開口說出的,卻是要一個權貴以自己項上人頭相送!

瞬時,幾百雙眼睛同時轉過去,盯向那楚國權貴。

在衆人的目光中,那楚國權貴臉『色』鐵青,這種鐵青中,還帶着狐疑。他與身後衆人一樣,對衛洛生了疑心。眼前這小兒,如此平靜從容,是有蓋世劍術?還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自恃身份,剛纔都沒有出殿,也就沒有看到那肥胖刺客行刺的一幕。

在一片安靜中,那楚國權貴咬牙喝道:“想取我的頭顱?咄!若你方敗陣,那又如何?”

他的聲音剛剛落下,義信君清冷的,冰玉相擊的聲音傳出,“小兒若敗,包括我在內,頭顱任君取一!”

他這話一出,大殿中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衛洛聽到義信君這麼一說,不由怔怔地回過頭去。

她呆呆地看着他瑩淨如玉,華美如花的面容,半晌半晌,她眨了眨眼,轉過頭來。

那楚國權貴得到義信君這一回答,臉上時青時白,好半晌,他大聲喝道:“戰——”

這聲音一落地,‘咚咚’鼓聲大作。

鼓聲剛剛一停,一個尖厲地喝聲傳來,“楚大夫延,齊義信君素,生死一戰!勝者得生,敗者認命,落言無悔!契——”

那‘契——’字拖得很久很久,帶着森森殺機。

衛洛和那鬍子劍客同時站了起來。

這時,衛洛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劍客的低語聲,“小兒,木劍怎可用於此處?我這有寶劍一柄!”

聞言,衛洛沒有回頭,她笑了笑,回道:“無需,我已習慣。”

說罷,她大步走出。

很奇怪,她現在很平靜,不止是平靜,隱隱的,她還有點興奮!這時的她,渾然不若平素那般謹小慎微,步步籌劃。她甚至都沒心思擔憂,如果自己戰敗,素的項上人頭便會不保!

在一衆安靜中,她大步走到過道中,拾起那木劍。

她把木劍一起,一陣喧囂聲震天介地響起!顯然,衆人萬萬想不到,在這種生死相博的場合,眼前這『毛』也沒有長齊的小兒,居然以區區木劍對敵!

這小兒,竟是囂張狂妄至此!

衆人的議論聲,喝罵聲,勸阻聲,以及搖頭嘆息聲,衛洛一點也沒有放在眼中。她拾起木劍後,微微回頭,朝着義信君看去。

義信君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時,清淺溫潤地一笑。

衛洛回以一笑。

她這個笑容,十分十分的單純,裡面沒有沁入半分緊張,半分不安。這種單純,奇蹟般的,令得義信君身後的劍客賢士們平靜下來。

衛洛拿着木劍,縱身跳上石臺。

這時刻,那絡腮鬍子也跳上了石臺。

兩人對面一戰,喧囂聲更響了。眼前這小兒幼小如雞,對面的大漢悍壯如牛,這一對比,細胳膊細腿的小兒渾然只有對方三分之一大小。

那絡腮鬍子臉『色』有點沉鬱,他盯了一眼衛洛的小身板,又看向她手中的木劍。這人,剛纔也沒有看到衛洛憑一柄木劍,便輕易制住了一個刺客。所以,他的目光中有着不屑,甚至有着被看輕的惱怒。

兩人面對面站好後,作爲挑戰方的衛洛,朝着對方雙手一叉,朗聲說道:“一劍清恩怨,下臺不問仇!請!”

鬍子大漢也抱拳喝道:“一劍清恩怨,下臺不問仇!同請!”

喝完後,他盯着衛洛,冷聲道:“出劍!”

“諾!”

衛洛聲音清脆地應了一聲後,手中木劍輕飄飄的,像是一個沒有半點內力的小兒在戲耍一般,搖晃着向那大漢的胸口刺去。

大漢看到她的出劍,目光中的輕鄙更甚。他張開大嘴,縱聲暴喝,暴喝聲中,他手中的長劍嘩地一劃,夾着風雷之勢,直直地砍向衛洛的頸項!

他這一招,力用得很猛,勢也極其強大。衆人看着如在狂風中搖晃的衛洛,一時之間,彷彿看到了她血濺石臺的模樣,都有點不忍心了。

劍來得很狂,很猛,風聲呼嘯,宛如春雷!

一動不動的衛洛,在這一刻,目光中卻閃過一抹失望。

就在那大漢的長劍呼嘯而來時,她的木劍動了。

她右手一彈,木劍輕飄飄的,從對方呼嘯的排山倒海的劍風中,靜靜地飄了進去。

她的木劍很輕,她的人也很輕,大漢的風雷之勢是如此狂猛,簡直要把她颳倒撞倒在地。這時,衛洛那輕巧的木劍到了。

木劍後發先至,極其簡單的,乾脆地刺向了那大漢的腕脈處。就在離皮膚還有三寸遠時,一道寒嗖嗖地銀光,從木劍劍尖吞吐『射』出。

一聲含痛的悶哼聲傳來!

那大漢一聲低吼,急急地向後退出一步,右手下垂。

這時刻,衆人還在鼓躁,他們的目光朝那大漢一移,瞬時呆住了,躁聲漸漸止息。

只見大漢的手腕處,竟是鮮血淋淋的了。

這大漢顯然是久經戰場的高手,他在腕脈幾乎被衛洛刺出一個洞的情況下,還能牢牢握住手中劍,縱身退開。

因此,他還沒有敗。雖然,他持劍的右手給傷成這樣,下面必敗無疑,可他兵器還在手中,還不能算敗。

鴉雀無聲!

那楚國權貴騰地站了起來。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鬍子大漢,盯着他血淋淋的右手。一張臉由青轉白,由白轉青後。他右手一擡,顫聲喚道:“休再戰了!”

衆人齊刷刷地向這人看來。

楚國權貴青白着臉,他移塌起身,大步來到義信君身前。在離他二步處,這楚國權貴緩緩跪下,五體投地地跪下後,他以額點地,顫聲說道:“願爲僕!求赦!”

他的意思是說,我敗了,我願意將自己質給你爲僕,然後,再用金錢贖回自身。

他不想死,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幸好,代表他出戰的鬍子大漢還沒有明敗,所以,他這樣做來,也是人之常情,更是當機立斷下的處理方式。周圍觀戰的人雖多,卻沒有人出言嘲笑。

安靜中,義信君果然如衆人所料一般,點了點頭,說道:“可。”

義信君這話一出,只聽得“哇”地一聲,石臺之上,那鬍子大漢嘴一張,猛吐出一大口鮮血來。在那鮮血噴出時,衛洛迅速地朝旁邊一閃,讓了開來。

衛洛讓在一側,見那大漢臉如金紙,灰敗無光,高大的身軀搖搖晃晃。不由雙手一叉,沉聲說道:“我既出言挑戰,自有把握在胸!君面臨如此生死之鬥,怎能輕敵至此?”

說到這裡,她頭一轉,縱身跳下石臺,大步向義信君走去。

直到這時刻,嗡嗡地議論聲纔在大殿中傳響。衆人頻頻掃向衛洛,在驚歎她天才,小小年紀,便有大劍師的修爲時,也暗暗想道:面對這樣一個小兒,哪個丈夫不會輕敵?哎,此人一時不慎,居然被小兒傷了手腕,令得再戰無力,實是不應該啊。

衛洛坐回義信君身側,衝他嫣然一笑後,暗暗忖道:與這人過招,爲什麼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說,要在有壓力的,真正生死不知的博鬥中,我才能進步不成?

她想到這裡,不由有點氣餒。要是尋常劍客,自是可以頻頻向高手發出挑戰,經常處於生死之間來磨練自己。可是她不行啊,她是女人,而且,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義信君,以他的『性』格,是斷不會允許的。

果然,衛洛剛想到這裡,小手便是一緊。卻是義信君重重地錮緊她的手。

緊接着,義信君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洛!你好大的膽子!此等生死之鬥,也敢隨意提出?你不要忘記了,你的『性』命,實屬於我!沒有我的允許,你沒有資格死!也沒有資格置自己於危險當中!”

他握得如此之緊,直緊得衛洛的手腕好生疼痛。

可是,他又是如此緊張。

無可奈何之下,衛洛側過頭去,低低地回道:“以後不會了。”

這五字一出,她的手腕立馬被鬆開,同時,義信君大口大口呼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感覺到他的害怕,衛洛感動莫名,她連忙擡起頭來,朝他討好地一笑。可義信君對上時,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竟然騰地站了起來,理也不理她就此拂袖而去。

他這一起身,衛洛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上。這一次的稷下宮之行,也只能就此結束了。

雖然只招得一個食客,可對於義信君來說,還是很有成就的。他面對刺客能從容鎮定,面對侮辱時,身邊小兒都能直言相駁,揮劍決生死。

一小兒都如此,可以想象,他身邊那是何等的人才濟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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