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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諸國公子的禮物

第154章 諸國公子的禮物

涇陵公子聲音清正威嚴,遠遠傳出。

這個草地上,雖然容納了萬多人。然而,坐在正席上的,十一國加起來不過兩千個權貴名賢。那些有幸出席,地位不凡的貴女們,此時是兩人共一幾,緊湊地窩在後排正席。

至於其餘的八九千個普通食客和各國劍客,都是隨意一塌,散坐在正席外圍處。

隨着涇陵公子一酒灑出,衆位跪坐在正席上的貴人名賢,也紛紛拿起樽中酒水灑於前面的草地上。

涇陵公子的酒樽剛剛一空,一旁的侍婢便爲他滿上。

他再次舉起酒樽,目視衆人朗朗說道:“這第二杯酒,且敬天地!”

說罷,他再次把樽中酒一灑。

這一次,衆人依然附從。

涇陵公子舉起第三樽酒,他目光緩緩掃過衆人,聲音再次一提,朗聲說道:“這第三杯酒,且敬周天子!”

說罷,他面向周都方向,把杯中酒一灑而空。

連敬三杯後,涇陵公子臉帶笑容,高喝道:“奏樂——”

喝聲一出,編鐘聲先起,編鐘聲一過,琴瑟聲再響。

衛洛與義信君緊緊相依着,義信君的手放在她的腰間,他每過個一會,便會把她的腰朝自己懷中一按,令得衛洛上半身都倚在他的懷中。

涇陵公子無意中瞟到了這一幕,眉心便嗖地一跳。

直到樂聲響了好一會,他才沉聲再喝,“上宴!”

這所謂的上宴只是一個形式,侍婢們早把酒肉擺上了所有的塌幾。

連後面就塌而坐的食客和劍客們面前的草地上,也是整隻整隻燒得滴油的羊和狗擺着。而一隻只烹煮着各種肉食和慄米的大鼎,下面更是柴火熊熊。至於酒甕和陶樽,那更是數不勝數。

涇陵公子喝叫上宴,令得衆宮女和侍婢們意思意思地爲各幾斟上酒水後,他緩緩坐了下來。

他一坐下,便伸手按了按眉心,右手一揮,頭也不擡地輕喝道:“勾免!”

一個食客應聲站起,雙手一叉,“然。”

“下面之宴,由你主事。”

勾免正是上次宴會,在涇陵公子失態離席後出來圓場之人。他聞言大喜,連忙雙手一叉,朗聲應道:“諾!”

不止是勾免喜笑顏開,連他身周的衆賢士,也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涇陵公子說出那句話後,身子微後一倚,便閉上雙眼養起神來。饒是閉着雙眼,他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衛洛那光彩奪目的面容,那淡然嫣然的表情,那雙神光熠熠的墨玉眼。

他咬了咬牙,恨恨地睜開眼來,嗖地轉頭盯向衛洛。這一轉頭,他卻只看到婦人將頭半埋在義信君的懷中。兩人正在低聲談笑,那般的自然,那般的和諧,彷彿天造地設。

不知爲什麼,他發現自己的胸口更堵悶了。這堵悶是如此劇烈,令得他下意識的伸手扯向襟口,想寬一寬衣放鬆一下。他的手才伸到半空便是一頓。停頓了半晌後,他重重朝身後一倚,伸手揉上了眉心。

勾免站了起來,他轉向衆人雙手一叉,雙手一合,‘啪啪啪’清脆地掌聲在草地中響起。

掌聲一落,所有的樂音一頓。

衆人被這突然而來的安靜給怔住間,樂音刷地一轉,變得笙聲竽樂相混,琴聲簫聲相錯,混亂則靡蕩。

這種樂音一起,衆人馬上露出歡喜的表情來。

低頭跪坐在塌上的衛洛,聽得身周幾個聲音嘻笑着傳來,“聞蔡大家本是蔡侯之女,豔滿無雙!”

“豔滿無雙?可比得上義信君身邊之姬?”

“不知也。”

“馬上便知。”

“何不稍待?”

。。。。。。

亂七八糟的議論聲中,這些議論聲每響起一句,看向她的目光便又灼熱了一分。

這些目光,頗爲色迷,衛洛並不喜歡。當下,她頭微側,又向義信君的懷中偏了偏,避開了衆人地注目。

樂聲中,‘咚咚——咚—’的鼓聲綿綿而來。鼓聲大作間,衆人只覺得香風大作。轉眼間,衆人的正面,靠近樓閣之處竟是燈火齊暗!

大半的火把,在瞬那間熄滅的同時,鼓聲卻是一急!

急促的鼓點中,陰暗中,一隊宮裝女子從樓閣中迤邐而出。隱隱約約中可以看到,她們宮裝華服,腰肢細小,衣襬奇大,人人顯得高挑美妙。

香風更濃了。

正是因爲這黑暗,因爲這隱隱約約,衆人的心都給勾起來了。

正當衆人都昂起脖子仰望時,一個隱約的飄遠的唱聲從樓閣最高處傳來,“

彼離之陽,彼莫之陰,有一佳人。佳人皎如月,我心勞而悄。。。。。。”

這唱聲真的很飄渺,很飄渺,彷彿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不可近,不可見。

這時,連衛洛也給吸引了。

唱聲中,黑暗中,那隊宮裝女子開始曼妙起舞。她們細長的腰身,每一扭動,每一旋轉,都有鼓聲相合。動人而頗有節奏。擺動間,她們的腰肢,開始急促的扭動起來。

這種扭動,是很騷媚的,可是,這一切偏是隱隱約約,模糊不可見。

這種不可見,令得衆男人心都癢癢的了

樂音越來越近,歌聲越來越響,燈火卻一直沒有燃起。

隱隱光亮中,節奏的鼓點中,那旋轉着,扭動着腰肢的舞姬,在衆男人的眼裡,是人人堪比神女。

正在這時,一個劍客大步來到義信君身側,他湊近而來,低低地急急地說道:“主上,虎已歸來。他受傷了。”

義信君俊美的臉一沉,道:“然。”

那劍客轉身離去。

衛洛察覺到了義信君的在意,當下她直着身,目光饒有興趣地盯着場中的舞姬。

義信君湊近她,在她的頭鬢上輕輕印上一吻,低聲道:“稍侯。”

說罷,他起身離去。

義信君地離開,並沒有引起半個人的注意。這種長時間的宴會,貴人們起席更衣實是尋常事。

更何況,前方的舞姬們,在黑暗中翩翩起舞的身姿,是那麼神秘和讓人心動。

當然,舞姬們的這種把戲,對於衛洛來說沒有半點新鮮之處。她懶洋洋的向後一倚,懶洋洋地舉起酒樽抿了一口。

她垂下眉眼,呆呆地望着樽中的酒水。也不知爲什麼,義信君不在身邊,她竟是感覺到笑一笑都很困難。

義信君一走,四周盯向她的目光,又肆無忌憚了幾分。

樂音還在靡蕩飄遠間,衛洛的神思,也在飄遠着。不過,她一眼也沒有看向涇陵公子,每每目光觸及那個角落,她便會強行把視線拉回。

這時,她眼前一晃,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來,“楚公子不離贈姬五金!”

衛洛一怔。

她轉過頭去,看向左側的一食客。

那食客是義信君身邊的近臣,他雙手捧着一個木盒,恭敬地放在衛洛的身側。

衛洛眨了眨眼。

這時,那食客的手肘被人碰了碰,他回過頭去。卻是一吳國賢士大步走來,向他深深一禮後,遞上一隻木盒來。

食客接過那吳國賢士遞上來的木盒,保持着跪坐的姿勢轉向衛洛,又說道:“吳公子歸贈姬五金!”

說罷,這食客照樣把木盒推到衛洛面前。

衛洛又眨了眨眼。

她轉身看向身後衆賢士,低聲問道:“若君在此,如何處置?”

衛洛這句問話很平常。

可是她問出後,衆食客卻沉默不語。

直過了半天,那傳遞黃金的食客纔開口道:“此事我等不曾得遇。”

衛洛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沒有處理這類事的經驗啊。

當下,她笑了笑。這一笑,她那雙墨玉眼彎成了月牙兒。衛洛說道:“如此,收之便是。待君歸來再行處置。”

“然。”

這時,又有一個越國賢士大步走近,他躬着身子,極其恭敬地遞上一木盒,低聲對那食客說了一句後,便轉身離開。

越國劍客一走,那食客頗有點無奈地再次轉向衛洛,雙手捧着木盒,道:“越公子茚爲姬奉上秋水寶劍一柄。”

他的話音一落,又有一個魯國賢士走來。

衛洛眨着眼,傻呼呼地看着那魯公子奉上來的十粒東海明珠。

接着,韓公子也派人送來了藍田美玉。

前方的舞姬還在黑暗中翩翩起舞,樂音還在靡蕩。可衛洛的身側,這一片刻間,已被各國公子送來的禮物堆滿了。堆得連義信君回來,也沒有地方坐了。

衛洛轉過身,再次問道:“諸君可曾聽聞?”

她是問,大夥有沒有聽到過這種事該如何處理。

衆臣想了想後,再次搖頭。

衛洛皺眉道:“諸位大家可曾得遇?”

衛洛是問,蔡姬和眉大家這樣的歌姬,是不是曾經有這樣的經歷。

她這話一問,衆賢士都臉色不好。一賢士聲音微提,有點凜冽地喝道:“姬慎言!姬值兩城,乃主上貴重之人。不可自比歌姬!”

這一下,衛洛啞口無言了。

衛洛不知道,她把自己與那些歌姬大家相比,確實是自輕了。不管這些歌姬大家有沒有收到過權貴們贈送的禮物。可是,任何一個權貴,都不會派出自家門下的賢士來,爲一所謂的歌姬大家贈禮的。

賢士的地位,遠遠不是那些歌姬大家所能比的。

衆臣見到衛洛啞口無言,面露慚色,那位四十來歲,紅光滿面的管叔盯着她頗爲溫和地說道:“六國公子均派出臣下贈禮於姬,實是看重於你。姬不可自輕!”

他的態度很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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