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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十章 易漲易退山溪水

62.第二十章 易漲易退山溪水

天曆二十二年對於天陽城的權貴而言如數十年來的風平水靜一樣,看起來毫無波瀾,除了安親王的回京以及在天曆二十一年時大放光彩的安親王世子天子親封少傅在京城一年來引起的風聲水起,帶給朝臣的似乎表面看來只有聖心眷顧之濃,但絲毫不能影響到當下平和的朝政。但對於安親王王府而言,從四月中旬安親王返京後,王府就拉開了喧囂背後隱藏已久的帷幕。

安親王回京次日,王府就收到了一推拜帖,除了當初就與安親王交好的一些重臣外,後宮的外戚們也不一而外的開始了拜訪請見的活動,安親王讓驚鴻幫着挑揀着拜帖,由着驚鴻去決定見或不見以及怎麼去見的事宜,是時候該把權利的偏向真正的全權轉給驚鴻了。

翩然回到京城後,和以往一樣終日還是呆在王府,偶爾收到太后的宣召便進宮陪上半日,驚鴻的忙碌她看在眼裡,有時確實想告訴他一些自己的看法,但左右想想還是吞了話,畢竟此刻對於驚鴻和翩然而言,確實屬於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不光是爵位和地位的聯繫,更重要的面臨一個皇帝交付給驚鴻乃至安親王一家上下的抉擇的問題。連日來,翩然都把自己關在後院裡,撫琴弄簫,與以往不同的是拜訪翩然的客人越來越少,眼見着翩然快到了及笄之時,若此刻還堂皇的和一些這會都在風口浪尖上人來往頻繁的話,傳到皇帝耳中多少也會有不好的影響。

“驚鴻,你如今在京城中感覺如何?”安親王此刻與驚鴻兩人在安親王王府的書房裡品茗相談。

“看似平靜,內含太多變數。”驚鴻凝神盯着杯中茶葉,“這幾月,來往的這些人面上沒說,但瞧着他們的這般架勢,我想就是癡兒也曉得一二了。枉費他們把這些事情張羅的如此明顯,倒也不想掩飾上一二。”

安親王微閉上眼,靠在椅上,嘆了口氣:“如今皇上年過不惑,卻遲遲沒立儲君,也難爲他們能拖到當下,硬是想把這事又攤派在我寧家頭上。”

驚鴻沉默不語,安親王頓了頓,接着道:“驚鴻,爲父今天刻意找你來,有些事情想看看你自己的意思,你也無須顧忌其他,但言即可。”

“還請爹爹明示。”驚鴻略有些疑惑的看着安親王。

“就你看來,如今是否當真該到了立儲的時候?”安親王沉聲道。

“皇上雖然年過不惑,但剛剛四十有一絲毫未有體衰跡象,何況皇室中人自幼本就習武健身,雖高祖去的早,但也是因疾病纏身而至,我曾問過翩然,她言觀帝面脈,中氣十足,至少七年無恙。”驚鴻緩緩說着,手撥弄着杯子,“我倒不覺得此刻是立太子的必要時候,皇上心中所屬意的是誰我們並不知曉,枉自揣摩聖意萬一出了差錯寧家雖然不會受到太大波及,但畢竟難免讓皇帝對我們一府人心有不滿。大皇子將要弱冠之年,自己在朝中有一股勢力,可惜皇后一族如今早就衰落,幫不了他太大忙。二皇子根本不必考慮,性情本就有些過於懦弱加上背景平凡,我可不覺得他以後會有什麼驚天之舉。三皇子有母妃一族做後盾,說來和我們到也有許多淵源,何況太后如今也在,上官家的實力不容小覷,三皇子本身較之二皇子也是格外出衆,但皇帝並不喜皇貴妃,何況外公對此事看起來並不那麼上心,這個原因我倒看不清楚,不知道外公心裡究竟如何想着。四皇子看起來最得帝心,其母后宮聖寵一直不衰,再加上玉相如今的勢頭,我覺得,若非他如今年紀尚幼,怕是這儲君的位置皇上也早早給了他了。至於五皇子和二皇子一樣,何況他年齡更是幼小。所以,我覺得此時這些情況看來,若當真要立儲,必然會引起一些紛亂。”

安親王邊聽着驚鴻說着,邊緩緩睜開了眼睛,盯着驚鴻,道:“驚鴻,你和翩然自小就聰慧的讓人嘆然不已,爲父早知你們非那池中之物,今日聽你說了這些,我是真的放心不少,你的判斷心思之密,遠遠超過常人,我很是放心啊。只是翩然我卻一直放心不下,幸而你們兄妹二人自小就親厚,我也不怕若有一日我去找你們孃親後,會沒人照顧她……”

“父王!”驚鴻急道,“您今日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讓我心裡甚是忐忑……”

“聽我說,”安親王擺了擺手,淡笑着,“驚鴻你莫要忘了爲父的年齡了,六十有三了,這些生生死死之事也早看的開了。你也該明白我說的這些話,不必如此張皇。過了年,你就可以行簪禮,然兒就及笄。本該是行完簪禮方入朝堂,如今你秋試一鳴驚人,更是早早的進了朝堂。接下來簪禮後爲父也該考慮下你和然兒的婚事了。”

驚鴻心中一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椅子滑過地面,發出刺耳聲響,驚鴻握緊拳藏在袖下,不安的看着安親王,眼中驚疑不定。

“坐下說話。”安親王定定的看了會驚鴻,復又閉上眼,“皇室的那些子弟,還未簪禮就有侍妾許多,王族世家的嫡子也都如此,雖說弱冠後才許以正室,但之前娶親本就非常正常,鴻兒又何須如此驚慌起來?”

“我,我心中全系在朝堂之上,如今如此年幼,兒子實在不想考慮這些事情,只想先把自己以後的路子鋪的好些。”驚鴻坐下來了,低下了聲音。

“年幼?二皇子三皇子不過大你們二人一歲而已,如今也有妾室,你還覺得自己年幼麼?”安親王不經意的皺了下眉,“不過我也不會強迫你,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寧家素來如此,當年我成婚也是過了弱冠之年,你說的也對,男子當先有業,爲父自然不會強加一門婚事在你身上。”

“謝父王成全。”驚鴻幽幽的舒了口氣。

“然兒就要及笄,她的婚事我卻是不想拖了。”安親王接着淡淡的說。

驚鴻臉上陰霾四起,拳頭輕顫,低頭斂起眼神,沉聲道:“此事父王是否應該徵詢下翩然自己的看法?”

“你們二人素來親厚,固爲父先來問問你的看法。”安親王不動聲色,“幾日來,你也知幾位皇子都有與然兒定下婚事之意,我瞧着那玉家的公子也似乎對然兒很是喜歡,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爲父想聽聽你的意思,你可知然兒心中是否有所屬意?”

“兒子並不知情。”驚鴻深吸了口氣,擡頭看着安親王,沉着着說,“我只覺得既然父親可以不逼兒子,是否也可以不爲翩然貿然定下親事。何況皇子又如何,□□不是說過寧家子女可以不受婚事之皇命麼?”

“自然,”安親王微笑着,眼中卻一片冷靜,“驚鴻,你要記得一事,然兒是你的妹妹,唯一的親妹妹。”

“兒子自然知道。”驚鴻對着安親王的眼睛絲毫沒有躲閃。

“如此便好。”安親王斂起笑,“此事日後再議,立儲之事,想必驚鴻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那就照你想的去做便是。你下去吧。”

“兒子告退。”驚鴻起身,深深一揖,退身離開了書房。隻身走到後院的荷塘邊,眼見着又快到了荷花盛開的時候了,如今含苞待放,滿池青翠,夜間涼風習習,驚鴻站立在荷塘邊,看着夜幕低垂,心中揮散不開的似乎還是那一片芬芳亂人的淺香。

正所謂:“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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