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呢!孩子大了,總要去闖蕩的。”舒葉輕笑,忽然有了心情講故事。
“在我的老家,分爲南北兩種環境,南方的人,大多很獨立,一般福澤深厚的,也是南方人居多,很多人對此不解。一直很久之後,纔有人經過調查的到了一個結論,南方人在教育子女的時候,大多讓孩子自己去領悟。而且孩子長到十八歲,父母便將子女趕出家門,讓他們自謀生路。
而北方人,對子女愛護很嚴格,即便長到了二三十歲,還捨不得將孩子放出去。深怕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兩邊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也早就了不同的人生。”
舒葉的話語很輕柔,尤其是在這樣的夜色中,那軟語的呢喃,猶如一縷清風,能將人的心都溫暖開來。
青衣有些吃驚,顯然不明白舒葉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你的家鄉在哪裡?”青衣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在很遠的地方,是你永遠也不會到達的地方。”舒葉的眸底顯出了一抹嚮往的神色。
她沒有防備青衣,在她看來,青衣和她萍水相逢,也不知道她的過去。那她直言自己的家鄉又有什麼不可以。
他們之間就像是兩個偶爾會有交集的平行線,一旦交集過了,彼此還是平行線,再沒有了重合和交叉的可能,既然如此,不如有什麼說什麼好了。
舒葉對青衣很放心,也很安心。這種放心是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
這時候再看場中,那些黑衣人少了很多,而爲首的黑衣人終於明白了舒葉爲什麼那麼有恃無恐的。
因爲她們所有人的內力都消失了。
換言之,現在的他們變成了普通人,凰的招式,又是對付普通人最好的招式。這些人自然不是凰的對手。
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個個的倒下,爲首之人慌了神。
“你,你究竟下了什麼手段,爲什麼?”他感覺自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了。
“手段其實很簡單,你們來了卻不出來,我便讓青衣將篝火引大,藉着添柴的機會,往火堆里加了些料。這種東西,燃燒後產生的氣體無色無味,會讓你們所有人都四肢無力。
而我們事先吃了解藥,所以,就這個樣子了。”舒葉輕笑,藥是從花樓順出來的。
她在花樓的最後一天,沒少了翻找花無涯的屋子,把好些瓶瓶罐罐都翻找出來悄悄帶着身上。
她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啥,後來見了軒轅冷。兄妹兩個感情稍微好些之後,她便將那些瓶瓶罐罐拿給軒轅冷看。
上面寫了名字的,只是舒葉有看沒有懂。
經過軒轅冷的一番解釋,她才知道了用處。
那會就想着防身的,想不到,真的有用到的時候。
爲首的黑衣人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不是說對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沒有什麼武功,只是爲人比較囂張的麼?
這樣一個奸猾的女人,還能用平凡兩個字來形容麼?
“女人就是女人,就知道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黑衣人被氣得,只能用這話擠兌舒葉。
他這一招還真是幼稚之極,卻也是抱着最後的一絲期望了。
舒葉輕笑:“女人怎麼了?你沒聽說過,爲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女子都和小人劃了等號,還有什麼好忌諱的。再說,難道一定要和君子一樣,被你們圍攻了,再車輪戰的搞死自己,這纔是君子了?”
“切!笑話至極,你就乖乖的等着被殺吧!”舒葉嗤笑,那調皮的樣子,看的青衣眼睛都錯不開神了。
舒葉這會也發現了青衣的注視,有些惱羞成怒的白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
青衣急忙錯開眼眸,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就在舒葉以爲沒事的時候,青衣又回了一句:“你也算美女啊?”
事實證明,男人的那張嘴,有時候真的很犯賤。比如現在的青衣。
如果青衣不說這句話,倒也沒什麼事的。偏偏,他說了。
其結果便是,舒葉也不顧前面還有黑衣人沒死,更加不在乎這些人的注目,就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把青衣推倒,一頓海扁。
“敢說小娘不是美女,小娘打的你滿臉桃花開。”舒葉囂張的挑眉。
青衣青着眼圈,半響無言,但內心卻是甜美的。
剛纔那樣,算不算是人們常說的打情罵俏。
自己歡喜的女人過人有品位呢,就連打人都這麼舒服。
青衣在心裡無限的YY着。
舒葉今兒的火氣不小,原因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想找個人發泄一番。
偏巧這羣黑衣人送上了門。
揍了青衣之後,舒葉忽然感覺爽快了很多。
令她意外的是,青衣那麼高的武功,不但不反抗,還把護身的功力給撤了。讓她可以實實在在的扁他一頓出氣。
這會,凰那邊也漸漸結束了戰鬥,就連爲首的黑衣人也被凰親手殺了。
凰現在殺氣人來,幾乎沒有一點表情,整個人,猶如地獄裡來的修羅一般。
但是殺過之後,他還是會發抖,還是會去尋求舒葉的安慰。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好。
舒葉對凰的改變很滿意。
“你也不查查這些人的身份麼?”青衣倚着大樹,笑眯眯的問。
最近他的笑容很多,如果有熟識他的人一定很吃驚,八成最近幾天,他將之前一輩子沒有笑過的份額,都笑了回來。
“有什麼好查的,這些人都是小兵,而且我沒看錯的話,應該都是僱傭的殺手。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
舒葉轉頭招了凰過來:“你去,把屍體都翻一番,把他們的錢財,和值錢的東西,統統給我收來。”
黑吃黑,越吃越肥。而且這麼吃,舒葉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一邊的青衣一歪嘴角,勉強忍住了笑。
這樣的局面,讓舒葉不會再討厭自己,也不會因爲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躲着自己。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好的局面,他怎麼能打破。
即便因此受了點苦,也是甘之如飴的。
凰有些不情願,一頓收刮之後,將一大堆染了血的錢袋送到了舒葉的面前,其中還有一些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舒葉先將裡面的銀票收了起來,儘管很多染了血,只要數字和印章的地方沒有染血,這銀票就還能用的。
這次收刮一番,粗略算算有個三千多兩了。
“嗯,夠小娘我揮霍個三五年了。”將銀票收好,這纔將眸光看向了別的東西。
而裡面的一個快小小的玉葫蘆,吸引了舒葉的注意。
她將其中的一個小玉葫蘆拿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的打量,總感覺這東西在什麼地方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一邊的青衣見到這個小葫蘆,立馬瞪大了眼睛,眸底劃過濃濃的震驚和詫異。
“不可能的,那個人,怎麼可能會殺舒葉。他可是心疼都來不及的啊!”青衣在心裡自問,可惜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青衣忽然感覺事情可能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除了這些玉葫蘆外,在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凰累壞了,舒葉讓好休息了一個時辰,幾人決定接着上路。
追殺是不可能因此而停止的,那麼最好的辦法,是儘快趕到凰族去。
“我們凰族,有一處秘境,一般人都不知道,就算是我們凰族的人,如果地位不夠,都別想知道,只要我們到了那裡,就可以去秘境躲藏了。”凰介紹說。
他的說法很自然,絲毫沒有介意青衣還在。
舒葉沉默無言,青衣更加寂靜無聲。更多的時候,他就像是舒葉的保鏢。
又往前行進了半天,遠遠的瞧見不遠處瀰漫的青色霧氣。
“前面就是沼澤了,我們晚上看不見路,還是不要上路的好,等天亮吧!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族人接應!”凰這會很緊張。
如果找到了,說明族人沒事,如果找不到,那麼凰族恐怕真的已經凶多吉少了。
舒葉點頭,和青衣分頭行事,弄了很多的柴火點燃,又弄了野兔過來烤着吃。
“沼澤有多遠,一天能走完麼?”舒葉問
“如果沒有陷進去,只要三個時辰就能穿過去了,相反,可能要走了三五天才能出去。”
舒葉凝眉沉思片刻,起身在周圍來回的尋找,最終找到了一些堅韌的樹藤。
這些樹藤伴隨着樹木生長起來的,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代。幾乎有了嬰兒手臂粗細。
“保險起來,我們弄些樹藤,綁在彼此的腰間。如果有人掉了下去。其他人只要拉樹藤就好了。”舒葉提議。
青衣和凰都很贊同,大家又開始弄樹藤。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明,舒葉將弄好的樹藤綁在三人的腰上。三人都有一個的距離,然後並肩往裡面走。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到了沼澤的邊緣地帶。
“我去看看,我的族人在不在!”凰解開了腰間的樹藤,身形消失在兩人面前。
時間不大,當凰再次出現的時候,臉色蒼白如紙,身子甚至有些微的顫抖。
“是不是沒找到?”舒葉問。
凰點頭,一雙水水的眸子裡,盛滿了濃濃的恐懼。
“怎麼回事,你慢慢說,不要怕!”舒葉難得的溫柔起來,主動將顫抖的凰擁在懷
裡。
在她看來,凰不過是個孩子,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一般。
一邊的青衣不悅的瞪了一眼凰,他可不管他是怎麼回事,就算孩子也不行。居然想要染指他心愛的女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青衣收斂了殺氣,主動將凰拉了過去,爲了不引起舒葉的懷疑,象徵性的拍了拍凰的肩膀。
凰是個很敏感的人,不但心思敏感,感覺也很敏感。
青衣那潛藏的殺氣,他頓時覺察了出來,再不敢讓青衣摟着,微微掙脫了他的懷抱。
“我剛纔去找我的族人,他們,他們都已經死了,連屍體都沒剩下,只變成了一攤枯骨。”
幾乎可以預見的,整個凰族可能都要完蛋了。
青衣沉默了,那些也是他的族人,雖然他是第一次回到母親的故居。
舒葉拍了拍凰的肩膀:“別哭了,他們那麼憋屈的活着,不但男女同體,將來可能要繁衍後代都很艱難,死了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這個道理,凰也明白,卻不能坦然的面對。
青衣詫異的瞟了一眼舒葉,終是什麼也沒說。
“現在,我們過沼澤吧!”如果之前舒葉還不太想要去凰族,現在卻是非去不可。
她的處境其實也挺難的,那些追殺她的人,哪個都比她厲害,如果不能習得絕世的武功,那這輩子,早晚得陰溝裡翻了船。
舒葉將樹藤綁在凰的腰上,三人前後排開,試探着往裡面走。
走了大約有十幾米,暫時沒有什麼意外。
但舒葉總是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看着她一般。
“小心點,似乎有些不對勁。”舒葉出聲警告,同時將手裡的劍緊了緊。
青衣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同樣把武器拿在了手中。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中間的凰腳下一軟,一雙小腿頓時陷了下去。
這就是沼澤可怕的地方了,剛纔舒葉從這裡過去,還什麼事都沒有的,想不到凰再走,便陷進去了。
舒葉也反應了過來,急忙轉身,後面的青衣也儘量提着手裡的樹藤。
兩人合力,將凰從沼澤中拉了出來。
就在凰出來的一瞬間,舒葉的腳邊和青衣的腳步,泥土一鬆,飛出一道道黑影,朝着兩人電射而來,手裡,都抓着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
劍勢如虹,幾乎一個呼吸之間便到了兩人的面前。
舒葉伸腳將手裡的樹藤繞着腳上,另一隻手揮劍格擋。
後面的青衣也有樣學樣,將劍勢抵擋了下來。
凰安全了之後,急忙往青衣的身邊跑。
他知道舒葉的武功不高,保住自己都很困難,要是他在過去,只能給舒葉帶來危險。
舒葉和青衣見凰已經安全了,拽開腰間的樹藤,和麪前的黑衣人打在一處。
青衣因爲擔憂舒葉的安全,幾下便將黑衣人絞殺,隨後,飛身到了舒葉的身邊,幫助舒葉把對手解決。
“你沒事吧?”青衣關切的問。
舒葉搖頭,兩人轉頭再看凰。驚訝的發現,凰居然不見了。
凰腰間的樹藤也脫落在地。
“怎麼回事?”舒葉問,剛纔不是把凰救了的,而且兩人解決自己的多手,根本沒用太久的時間啊!
“不清楚,幾個呼吸之前,我還見了他的。怎麼會一轉眼就沒了。”青衣不解。
舒葉用劍做武器,在四周的地上戳了戳。這會周圍幾十步的地面都變成了實地。
彷彿方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像一般。
舒葉後背發涼,這樣的情景太詭異了。
“會不會,我們上當了?”舒葉問。
青衣抿脣不語,凰應該不是奸細,可能,裡面另外有什麼緣由。
“別想了,我們接着往前走,過了這裡,就只有一條通過鳳凰嶺的路,或許我們到了那裡,就能見到凰了。”青衣感覺那些人的目的應該不是凰,而是舒葉。
舒葉之前收刮來的小玉葫蘆,讓青衣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緊縮。
“希望,不會是你的主意,否則,只要我能離開邊境,上天入地,我必定取你首級。”青衣在心裡暗暗的發誓。
舒葉對凰的消失,有些不忍心,總是希望那傢伙能忽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對那個很孃的彆扭孩子,舒葉已經多了那麼一絲親情在其中。
如今一切都來的這麼措手不及,讓舒葉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她真的不會有事麼?”舒葉彷彿是要一種安慰一般,滿懷期待的問青衣。
青衣點頭:“放心吧,他們的目標是你,他應該不會有事的,何況他們還有些東西沒有到手,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讓凰死了的。”
舒葉勉強安了心,將樹藤重新拴好,和青衣再次上路。
接下來的路走得更加辛苦。一路上幾乎暗殺不斷。
兩人時不時的就要經受一次沼澤的考驗。
最離譜的一次,舒葉忽然陷入了沼澤中,這時殺手出現。舒葉還沒來得及擺脫泥沼,腳下的土地居然變成了實地。
而她的雙腿便這麼埋在了實地裡。出不來也下不去。
剛好黑衣人殺到,舒葉頓時成了活靶子,躲不開也甩不掉,只能拼盡全力的戰鬥。
就在這個危難的關頭,青衣閃身到了舒葉的身後,與他背靠着背。
“把你的後面交給我。”青衣做她身後的眼睛和手。
兩人在這一刻充分體現了彼此的信任和依靠。
終於,將這一波的攻擊盡數絞殺,舒葉早已是筋疲力竭。
青衣用劍做工具,將實地的泥土挖開,把舒葉拽了出來。
“天啊!這裡應該叫魔鬼沼澤,實在是太恐怖了。等下離開了這裡,這輩子我都不想再來!”舒葉搖着頭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傻瓜,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青衣有些寵溺的說。
這話裡的溫情讓舒葉也明顯的感覺到了,臉頰頓時紅了起來。
“我,我要謝謝你!反正你救我的次數也多了,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哈!所以,我也不和你客氣了!”到最後,舒葉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
樹藤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斷了幾截。
那些殺手倒也聰明,知道兩人是靠着樹藤維繫的,便儘量將樹藤砍斷。
那樹藤挺粗的,一次兩次不行,便三次、四次。
終究還是被他們砍斷了。
舒葉瞧了瞧顯然不能再用的樹藤,一陣的懊惱。早知道這樣,不如多帶些進來了。
青衣似乎知道她懊惱什麼,走到她的身邊,從袍子上撕下一條。中間加了幾個結,然後將一頭遞給了舒葉。
“沒有樹藤了,我們這樣走吧!”青衣有些忐忑,袍子原本就不長,中間再對摺加了結,更加短小起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惱火。
舒葉瞄了一眼那截袍子,冷哼了一聲,一把扯過袍子系成的帶子,揚手丟了出去。
青衣身體一顫,眸底劃過濃濃的失望。微垂了頭,別開臉不語。
舒葉卻伸手抓住了青衣的手掌。
“笨蛋,那東西弄的再結實,還不是一劍就砍了,不如這樣抓着方便還簡單。”
青衣身體狠狠震顫了一番,被舒葉抓着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臉頰染上了一層紅暈,眸底也劃過濃濃的驚喜,可惜,這一切舒葉都看不到。
彷彿是想到了什麼,舒葉扭頭惡狠狠的威脅青衣:“不過只限於這片沼澤裡,出了沼澤,就給小娘忘了今天的事,否則,我要你好看!”
舒葉兇巴巴的恐嚇,不但沒有嚇到青衣,還讓青衣心花怒放。
乖巧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舒葉的威脅。
舒葉這才滿意的扭身往前走。
青衣緊走幾步跟了上來。
兩人肩並着肩,那樣子就像是去旅遊漫步的小情人一般。
“悅兒姑娘,剛纔,你可有受傷?”青衣故意沒話找話,試圖掩飾彼此的尷尬。
“沒事!”舒葉之前便告訴青衣,她叫舒悅。
“你呢!剛纔也沒看你的傷口如何!”舒葉的聲音也溫柔了一些。
“不礙事,男人麼,這點傷算不得什麼”青衣輕笑。
舒葉的心情忽然有些飛揚,這樣兩人牽手走着,好像是在談戀愛一般。
剛纔青衣不顧自身安危的飛身來救,讓舒葉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加上青衣的溫柔和細膩,都如溫泉一般,潤溼了她的心田。
或許,能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做相公,倒也不錯。
舒葉的心有些動了。只是,還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
想到這裡舒葉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青衣兄是哪裡人士,這樣出來闖蕩,家人一定會很牽掛吧!”
青衣笑笑:“都城人,我的家人都不在了,要說牽掛,她纔不會在乎我的死活呢!”
青衣的笑容有些苦澀,他的心裡更苦。
原本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的,可爲何到頭來才發覺,其實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他親手將到手的幸福推了出去。
不知道,這一生,他還有沒有機會得到她的諒解。
舒葉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陣糾結,他的話歧義很大啊。如果他沒有
家室,只要說沒有就是了。
後面跟着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要說牽掛,她纔不會在乎我的死活呢!
難不成,他有了妻子,而妻子不在乎他的生活。因此他纔會這麼說。
又或者,是他有了歡喜的人,那人卻不在乎他,他纔會那麼說。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舒葉想要看到的。
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年代的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即便沒有的,也是心裡有主了。
她想要一個單純只屬於她自己的男人,估計要到七八歲的私塾裡去挑選,然後從小培養了。
看來,這個世界終究沒有她的菜。她還是將希望寄託在崑崙環的身上吧!
青衣哪裡能知道她的想法,見她久久不語,便也問她。
“悅兒妹妹是哪裡的人,家裡還有什麼親人?”
舒葉沉默了片刻,有些神不守舍的回答:“我家是東北的,家裡還有一個父親,可惜,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舒葉想到自己、弟弟和母親都不在了,剩下父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要多傷心啊!
青衣微愣,眼眉微挑,父親,她的父親已經死了。難道,她還不知道麼?
沉吟了片刻,又隨口問了一句出來。
“悅兒妹妹看似年齡也不小了,可有定親?”青衣用了定親兩個字,而不是成親,或許他的心裡也怕會有不敢面對的答案吧!
“定親,”舒葉沉默了一會,眼前浮現出那個浪漫的小島,那場鬧劇般的婚禮。眼眸發酸,淚水情不自禁的滑落。
“有定親啊!甚至,還成親了呢!可是,你知道麼?就在我成親的那天,我的愛人,居然說他並不愛我。他心裡愛的是另外一個男人。
呵呵!男人啊!你說可笑不可笑。他居然在婚禮那天,擺了我的大烏龍,我居然被一個男人搶走了新郎!”
舒葉說不清楚此刻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心裡,反正就是想哭。
把這些委屈和不平都說出來。
從穿越後到現在,她的心裡藏了太多的委屈和無奈。她不能對任何人說了。
因爲說了,就可能是殺身之禍。
所以,她一直壓抑在內心深處。
一直到現在,她牽手的這個男人,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透過他手掌的溫暖,還有他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淡香,都讓舒葉的心得到了短暫的寧靜。
這一刻,她有種想要放棄一切恩恩怨怨,就和這人天荒地老,一直這麼牽手到老的感覺。
可惜,她最終還是要失望的。因爲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屬於她。
青衣也同樣的沉默着,實在不知道舒葉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是說,在她新婚的那天,發現七王爺甘澈心裡愛的是另外一個男人?
只是,他這個當事人怎麼會不曉得。
他似乎也沒有和什麼人一起有曖昧的舉止啊!
思前想後,忽然想到了當晚舒葉放火,隨後便逮到了金鑾殿上。
她當時便是對皇上和皇后說:“七王和楽奴親熱,當衆侮辱於我!”
青衣凝眉,那會還以爲是舒葉故意顛倒了黑白,當時他氣得要命,還下令對她殺無赦。
如果不是冬歌暗中出手保了她,恐怕現在的她早已是一堆枯骨了。
這麼說來,根本就是他誤會了她。只因她先誤會了他。
之後所有的絕情和無情,都是因爲她認爲他歡喜的是男人。
是了,是了,他們後來打賭,舒葉說一定會讓他有興趣,是她誤解了他的意思,也是他誤以爲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一連串的誤會,造就了他們之間難解的結,也讓她們之間有了今天這樣對面相見不相識的尷尬境地。
這一刻,青衣真想掀開面具,和舒葉名言:“我就是你的夫君,我不歡喜男人,我的心裡只有你!”
可惜,這話到了嘴邊卻沒能說出來。
舒葉對他的誤會太深,如果貿然說出來,也只能讓她更誤會。
如果這次她在逃走,他就更加沒有機會了。
軒轅拓和冬歌還有那個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神經的花無涯,可都憋着勁的要撿便宜呢!
青衣思前想後,覺得現在這樣的開頭就不錯,只要他能耐心一些,或許舒葉便會放心暗許。
那時候他在表明身份,她應該也不會怪罪自己的。
有了主意,青衣安然的放鬆下來,牽着舒葉的手,更加堅定。
兩人這次居然意外的沒怎麼遇到泥沼。又小心翼翼的走了半天多,終於在黑暗降臨的時候,走出了沼澤地。
出了沼澤,青衣有些念念不捨。
他甚至自私的希望這片沼澤可以再長一些。
舒葉似乎也喜歡上了這種被青衣牽手的安全感,也有些捨不得就這裡離開對方那寬厚的大掌。
轉念一想,人家可是有了主的,她這麼吱吱扭扭的小家子氣像個什麼樣子。
女人要自立自強,怎麼遇到一個青衣,她變得如此軟弱了。
舒葉有些生自己的氣了,一賭氣,直接鬆開青衣的手,一個人在前面垂着頭走。
青衣不回到舒葉再氣什麼,他只是認爲是自己的孟浪,纔會讓舒葉生氣。
心裡有些焦急的想要解釋,又怕越解釋,誤會越深。
最終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舒葉的身後走。
邊走邊偷眼看看舒葉的反應。
兩人這麼彆扭着往前走了好幾裡,纔想起來夜色已深,應該選個地方露宿休息了。
“我去生火。”舒葉低語,臉色忽然火辣辣的熱。
懊惱的暗罵了自己一句話,現在的她,怎麼看都跟個春閨怨婦一樣。
“真沒出息!”舒葉嘟囔了一句。
青衣的耳朵很尖,將這句話聽了個真切。
他誤以爲舒葉這話實在罵他,當下心底一沉。也不多言,扭頭去收集柴枝。
篝火很快點了起來,天色太晚,已經打不到什麼獵物了。好在兩人還有許多的肉乾。
拿出來在火上烤了烤,便各自吃了起來。
青衣凝視着舒葉的側影,在篝火的映襯下泛着淡淡的紅光。臉上和脖頸上那些細細的絨毛猶如一般小羽毛扇子,撓得青衣心裡癢癢的。
如果不是臉上的易容面具遮掩了情緒,他現在的臉恐怕和大紅布沒啥差別了。
青衣猛吞了口口水。強行將視線調離,他怕他再看下去,便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要將心愛的女人推倒在地了。
至於推倒了幹啥,青衣忍不住有了犯罪的心思。
不知不覺間,身體的某個部位變得堅硬起來。
舒葉這會也忍不住偷眼看看青衣,見他緊鎖的眉頭,和眸底的懊惱憤怒,心裡忽然不是滋味起來。
兩人就這麼各懷着心思,坐在篝火邊僵持着誰也不開口。
舒葉感覺很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山裡的夜風很涼,舒葉這樣睡下去,身上也沒披個什麼衣服,很可能會凍着的。
青衣急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躡手躡腳的給舒葉蓋在身上。
自己坐到舒葉的對面,和往常一樣,映襯着火光,癡癡的看着舒葉的睡顏。
天光放亮,舒葉清醒才發現,身上蓋着青衣的衣衫,那淡雅的香味充斥在鼻端。讓她的心有種說不出的安寧平靜。
真希望,能永遠這樣靜靜的相處下去,就算不能和他有什麼天長地久,能如此相敬如賓也好啊!
舒葉起身,瞧見青衣已經依然睡着。
舒葉將身上的衣衫蓋回到青衣的身上。
晨光緩緩射進山林中,清晨的鳥兒嘰喳的在樹梢間奔忙。周圍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這裡還真不錯,如果不考慮蛇蟲之類的因素的話,她都要考慮在這樣的地方隱居了!
啃了幾塊肉乾,舒葉感覺精神恢復的差不多了。
只是,這時候青衣依然沒有起身。
舒葉感覺到了不對勁,幾步到了青衣的身邊,發現他的臉色不變,只是一點沒有要清醒的意思。
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難道是?
舒葉猛然記起來之前青衣是受了傷的,可沒有見到他療傷,也沒有見他包紮傷口。他身上的血跡也不少。
舒葉急忙探手去摸他的額頭。
燙燙的,看來是發燒了。
“青衣,青衣!”舒葉推了推青衣,想要喚醒他,順便問問他究竟傷到了何處,也好給他療傷。總不能都扒光了挨個檢查吧!
可惜,不管舒葉怎麼推搡,青衣就是沒有反應。
這些舒葉真的急了。
這樣的荒郊野嶺,而且兩人隨時都要面臨被追殺的可能。他這樣昏迷不醒,簡直是大忌啊!
“事急從權!希望你不要怪我!”舒葉這會也豁出去了,反正現在是她比較吃虧,估計他醒來也不會哭着喊着要她負責吧!
左右瞧了瞧沒什麼別的活物存在,舒葉三下兩下將青衣的衣服扒光。
不能不說,青衣的身材真的很棒,肌肉分佈均勻,張弛有力。真難以想象,這樣一個文弱清雅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好的身材。
舒葉欣賞了一會,頓時感覺有些臉紅,急忙收回眸光,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