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黯淡,這間名叫“璀璨”的五星級酒店金光閃耀,敞亮的大廳懸掛的上百枚水滴狀吊燈盡情的釋放光芒,白金色大理石地板晶瑩剔透,折射出來的光暈令人目眩神迷。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空曠無人。
“其他人呢?你究竟是在哪裡拍視頻?”,寧川問。
寂靜的大廳裡忽然響起輕盈的腳步聲,易生攥着手機,從二樓的懸空廊橋上探出頭,倚靠在那一條深棕色的欄杆上,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疲憊讓他深陷的眼眶看起來更加陰沉。
“老爺子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轉播?”
寧川默不作聲,並不回答。
易生像調皮的熊孩子一樣拍了拍欄杆:“別這樣嘛!我冒着風險走出來,就是爲了看你的表情,你這樣一點反應都沒有,真的讓我很失望啊!”
寧川還是沒有說話,而是果斷轉身朝門外走去。
易生蹦蹦跳跳的大喊着:“跑了跑了,你害怕了,可我就是專門爲你設計了這樣一個陷阱,跑不掉的!”
寧川離大門還有兩步之遙的時候,他就看見地上玻璃窗上浮現出無數的鬼畫符,血紅繁瑣的符號,像是血淋淋的鬼裝直接抓上去的。
“符陣,樊籠。”
消失已久的陳雅終於現身,她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看來一開始就埋伏在那裡,她手上快速的結成不同的指印,那些天上地下包圍了寧川的鬼畫符肉眼可見的變得厚實堅硬。
寧川用盡全力,內力也全部流向右腳,對着鬼畫符組成的牆壁一蹬,隨即發出“咚”的一聲,低沉中還有嗡嗡作響,好像這一腳踹在了巨鐘上。他感覺自己的腳掌都震麻了,但是寧川一腳接着一腳,踹的整個酒店裡隆隆作響。
“停下停下!”,易生捂着耳朵大喊,“太吵了,我都不能說話了!”
陳雅冷眼注視了一會兒,說道:“樊籠一旦構成,可以硬抗一發洲際導彈,放棄吧,只靠你的力量是不可能的打破的!”
寧川這才停下來,嘆了口氣,緊接着吐槽道:“他麼的搞什麼!這不就有能打敗我的方法嗎,還說我是‘人’方陣營最強的,狗屁主神,做的什麼垃圾遊戲!”
“一次樊籠所需的素材要上萬驚悚遊戲幣,老爺子,你可是讓我把所有的身家都搭上了!真是不值。”,陳雅低聲搖頭。
易生在樓上大喊:“有什麼不值得!能拿錢換命!這是世界上最值得的事!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我的計劃裡還有很多細節沒告訴老爺子呢!”
陳雅雙手抱在胸前,瞥了一眼易生對寧川說:“你幫了一頭白眼狼!”
寧川心道還他媽真是白眼狼!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易生算計他,他倒是能理解,關鍵這傢伙算計完,還迫不及待想要炫耀的嘴臉讓寧川想要給他腦瓜子上來一槍。
“還記得震動之心嗎?還記得嘛?老爺子,就是你殺死順風耳之後,從他胸口裡掏出來的那顆心臟,你都忘了吧,殺了順風耳之後,你就昏迷過去了,醒來之後,也一句都沒有提起,那東西是被我拿走了!那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它可以抹除聲音的!用來騙人真的太好用了,可惜我自己不能用!”
易生滿臉惋惜之色。
“我只有把那寶貝白白的送給王魯,然後製造了陳雅的失蹤,老爺子你知道嗎?其實王沁那傢伙,是我讓她進你房間去當間諜的,她也沒辦法。她也不知道你其實比所有人都強,還真的以爲只是另外兩個資深者單純的想要針對老爺子你!太蠢了!”
易生雙眼仰望天花板,回憶着,語氣中充滿憤怒和厭惡。
“太蠢了!老爺子你後來不是讓她去偷偷監視陳雅嗎?你猜那蠢女人看到真相之後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她居然去和王魯講條件了!真是蠢到沒邊了!用這種蠢人是我計劃最失敗的一環。”
“算了,不講這些不開心的事了!說點開心的!老爺子,現在是不是還被迷糊着呢?大家人呢?其他三百人呢?我告訴你吧!他們已經死了!王魯用機槍掃射下去,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擋住!”
“對了!那兩個不給你投票的女人有點棘手,不過她們對上的,可是兩個資深者。主神已經給她們收屍了!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沒指望着能讓將近三百多人做出同一個決定,這只不過是我用來騙你落入陷阱的誘餌,讓你放鬆警惕的誘餌。”
“老爺子,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視頻通話上說的嗎?你還記不記得,我不停地告訴你,資深者是非常敏銳的,我從沒想過用陷阱去對付一個資深者,我是故意那麼說的哦!這個,叫做心理暗示!”
“吸引注意力,施加心理暗示,這就是騙術的基本功啊!怎麼樣,被騙了吧!我是不是很聰明!”
“看着你一步步掉入陷阱,我興奮地快要跳起來了!我就等着說出來的這一刻,實在太舒服了,太爽了!”
陳雅露出一絲不耐煩之色,她不想再聽易生說爛話,抱着雙肩向着外面走,掠過寧川的時候,寧川斜睨着她,問:“張虎柱呢?柱子呢?他也死了嗎?”
陳雅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老爺子,這不是我們資深者的常態嗎?只是玩玩而已,不可能讓他成爲我的軟肋!”
易生從二樓下來,跟着陳雅往外跑,到門後回頭,竊喜的說:“老爺爺,有件事我沒騙你哦!這酒店下面,我們真的埋好了很多炸藥,把你引出去,除了讓你掉以輕心,也是需要佈置陷阱的時間嗎!好了!拜拜!”
酒店外,以王魯爲首的另外三個“鬼”等着,五個“鬼”會和在一起,掐着時間。
“時間?”
“三十秒!王哥!”
“易生小兄弟太聰明瞭!這次渡過末日場,主神會給咋們下發驚悚遊戲腕錶的吧!那易生小兄弟靠着這腦子,叱吒風雲啊!”
“會說話就多說一點!”,易生輕浮的挑着眉毛。
突然,爆炸聲響起,彷彿暴怒的天神降下肆虐的雷暴,酒店像是被火光撐破了的皮球,迸裂的火星和水泥碎塊四散濺落,酒店裡洶涌而出的濃煙騰騰而上,比夜更黑,比夜更濃。
爆炸掀起的熱浪和衝擊波隔着百米的距離把包括易生在內的三個普通人打飛出去,而王魯和陳雅屹立不倒。
王魯凝重的注視着酒店,大約五分鐘,看見寧川沒有走出來,他的面部肌肉終於鬆弛下來。然而一旁的陳雅還在低頭沉思。
王魯問:“你在想什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陳雅擺擺手:“沒事!他應該是死了,沒到霸主級不可能抗住這樣的爆炸。我是在想別的問題。”
她只是奇怪,爲什麼那個時候,那個老頭把張虎柱叫做“柱子”,他們很熟嗎?
而且,到現在爲止,他們都還不知道這老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