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硐居所,陸葉與他把酒言歡,談笑晏晏。
鑄練好磐山刀的刀鞘,陸葉還是很開心的,雖說這把刀鞘的品質不是很高,但暫時可以滿足他的需求,等日後修爲高了,再重新鑄練也不遲,到時候只會更簡單一些。
而且陸葉還有一個小小的想法,拔刀斬之所以強大,就在於修士法力對於那道靈紋的蓄積溫養,這玩意對修士自身的實力沒有什麼硬性要求,只要是個兵修就成,換句話說,任誰擁有了這把刀鞘,基本上都可以施展出拔刀斬的能力。
所以這東西是有普及的可能性的。
當然,眼下不行,鑄練這一把刀鞘陸葉就花了兩月時間,他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給旁人鑄練?
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小範圍地嘗試一下,自己身邊親近的人當中,還是有許多幾個兵修的,別的不說,念月仙這個劍修就挺適合擁有一把蘊藏拔刀斬靈紋的劍鞘。
劍修的殺伐本就很強,再輔以靈紋一瞬間的爆發,自然就更強了。
還是得培養九州自己的煉器師,若是九州有足夠多出色的煉器師,這個想法就可以實現了,到時候九州的兵修人人都能施展這種手段,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殺傷何等恐怖?
不過這事也難,韓硐月瑤中期修爲,煉器造詣不低,可即便是陸葉將那靈紋傳授給他,花個幾年時間,他也未必能鑄練出來。
陸葉簡單地想了一下,暫時沒去深思,繼續與韓硐喝着酒。
韓硐忽然取出音符查探,應是有人傳訊給他,下一瞬,霍然起身,面露驚色。
“怎麼了?”陸葉見他神色不對,開口問道。
“有些突發狀況!”韓硐一邊說,一邊便要朝外行去,好像很急的樣子,“師弟先回去休息,我回頭再來找你。”
陸葉點點頭:“好!”
卻不想韓硐那邊又站定身形,回頭看了陸葉一陣,一擡手道:“師弟一起來吧!”
陸葉茫然,不知韓硐怎地忽然改變了想法。
從韓硐的臉色變化來看,這次突然發生的狀況肯定不是什麼小事,否則他一個月瑤不至於如此急行急色。
陸葉本以爲這是玉螺界的家事,可韓硐又讓自己一起跟去,好像不太對勁?
他不覺得這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更不會惡意地揣測什麼,既然韓硐這麼招呼了,那他邁步跟了上去,馬尚思緊隨其後。
三道身影沖天而起,在韓硐的帶領下,急朝界外掠去。
陸葉敏銳地察覺到,玉螺界這邊不但韓硐有了動靜,先前自己見過的幾個月瑤都有了動靜,甚至就連界主仇伍都在朝外飛去。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
正常來說,除非遇到了毀域滅界之事,如仇伍這樣的界主之尊輕易是不會有什麼行動的,如今連仇伍都坐不住了,這事絕對不小。
陸葉心頭疑惑,卻沒有細問,該自己知道的,自然會知道,不該自己知道的,沒必要去問。
不片刻,玉螺一羣月瑤便在近空處匯聚一堂。
都是熟臉孔,陸葉之前見過的月瑤都在,就連武卓也在,這讓陸葉很意外,因爲他與韓硐煉器兩個月,本以爲武卓會先行離開的。
陸葉朝武卓看去,面露徵詢,武卓徐徐搖頭,同樣一副茫然的表情。
“情況如何?”韓硐急急問道。
“邊走邊說!”仇伍招呼一聲,當即祭出了一艘星舟,衆人登舟,星舟當即化作一道流光,朝星空深處馳去。
陸葉心有所感,扭頭回望,只見從玉螺界內,一道道身影掠出,同樣駕馭着星舟跟了上來。
那是玉螺界的星宿們!
不但界內的星宿如此,界外的星宿,同樣在朝一個方向趕赴。
這架勢,看起來像是整個玉螺星宿之上的修士全都動了起來,陸葉立刻意識到,這次的事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大,玉螺界已經擺出戰爭的姿態了!
星舟上,幾個玉螺月瑤聆聽者仇伍的講述,表情逐漸凝重。
陸葉與武卓站在一旁傾聽,也慢慢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整個玉螺星系在星空中的位置,其實是很偏僻的,這種偏僻倒也不是說星系內孕育的修行資源貧瘠,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本星系內孕育的修行資源雖然不算豐富,其實也還好。
偏僻,最大的根源是很難與別的星系有交流。
九州晉升大型界域,星宿們就開始探索周邊星空了,玉螺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是大型界域了,月瑤都是近十位,自然也會探索周邊星空,而且探索的範圍絕對要比九州遠的多。
玉螺星系如今三個大型界域,從九州方向往外延伸,按星宿後期的腳程來說,兩年時間便會進入一片極爲廣袤的荒蕪星域,那裡一片死寂,莫說修行界域,便是最低級的界域都沒有一個。
從青黎道界的方向往外延伸的話,就是亂爆區了。
而從玉螺界的方向往外延伸,同樣是一片荒蕪星域,不過這個方向上有別的星系,玉螺曾有一位月瑤,花了二十年時間穿過了那荒蕪星域,抵達了這個星系。
二十年時間,哪怕是對月瑤來說也不短了,這麼遠的距離,玉螺很難與對面有什麼聯繫,再者,玉螺本身的底蘊不是很強,所以不太敢與那邊接觸。
星空之中,如玉螺這樣的星系其實是不少的,周邊要麼是廣袤無垠的荒蕪星域,要麼是兇險萬分的星空奇觀,這就導致了星系與外界的隔絕。
正常情況下,類似玉螺這樣的星系都不會太強,但也不會太弱,關起門來自家發展,沒甚太大前途,參與不了星空中的各種頂尖爭鋒,卻也不會有什麼大危機。
但變故時有發生。
近三年前,玉螺的修士在往荒蕪星域所在的方向上發現了一些異象,那邊的星空忽然多出來一片寒氣,籠罩偌大區域。
這種事還是很少見的,所以當消息傳回去的時候,玉螺的月瑤第一時間去了現場查探,可查來查去,也沒有瞧出什麼所以然。
那一片籠罩偌大區域的寒氣憑空出現,凝而不散,卻沒有什麼具體的危害。
時間一長,玉螺這邊就沒再理會了,玉螺的修士將那個位置稱爲寒域,還標註在了星圖上。
很快,玉螺的修士們就發現,寒域中的寒氣不但沒有危害,反而還有一些好處,因爲擁有寒屬行力量的修士可以在其中修行時,效率大增。
慢慢地,寒域就成了某些修士鍾情的修行之地,不少修行了寒屬行力量或者秘術的修士都喜歡往那邊跑。
但事情在半年之前有了變化,三年沒有動靜的寒域出現了一些奇妙的變化,那一團寒氣彷彿活了一樣,在不停地有規律地震動。
玉螺這邊自然不敢怠慢,當即派遣了不少人前去監察。
其中便包括了好幾個月瑤!
陸葉與武卓兩月之前過來,之所以發現玉螺的星宿數量很少,便是因爲此事,寒域之變是福是禍無人知曉,謹慎起見,仇伍將近半玉螺的力量都部署在了那邊,如此便可保證一旦寒域生變,玉螺這邊有足夠反應的力量。
結果變故就真的發生了。
半月前,那寒域之中,空間忽然破碎,緊接着出現了一條蟲道,大量生靈從中悍不畏死的殺將出來。
幸虧仇伍有先見之明,將大量人手佈置在了那邊,所以一看情況不對,坐鎮在那邊的幾個月瑤便立刻帶領星宿們出手阻攔。
蟲道的位置是固定的,玉螺這邊佔據了絕對的地利優勢,從蟲道之中衝出來的生靈實力不強,不知被絞殺了多少,但對方的力量很特殊,似乎擁有一種極爲奇特的污染之力,他們死後,那些污染之力也凝而不散,越聚越大,搞的玉螺修士束手束腳。
再加之來犯之地源源不斷,好像怎麼也殺不完的樣子,寒域蟲道失守只是早晚之事。
所以那邊的月瑤當機立斷,命人給玉螺這邊傳訊,請求支援,消息經由一層層中轉,從寒域那邊傳遞到玉螺,僅僅只用了一天。
而玉螺這邊接到消息也是沒有任何耽擱,幾乎傾盡了整個界域的殘存之力前去支援。
因爲仇伍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玉螺的一場災劫,一個處理不好,那可真會毀域滅界。
陸葉聽的眉頭皺起,正想問問那些來犯的生靈是哪個種族的時候,忽然感覺衣袖被人扯了一下。
轉頭望去,正見馬尚思看着自己,表情凝重地傳音:“大人,應該是穢族。”
陸葉一怔,問道:“確定?”
“雖然沒有親見,但……有寒域蟲道,有污穢之力,定然錯不了,除了穢族,沒有哪個種族能搞出這樣的事。”
陸葉的表情變得凝重,如果是穢族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穢族……放眼星空,那幾乎是一個讓所有種族都心驚膽戰的種族,因爲這個種族曾經險些一統了整個星空,將星空萬族奴役在腳下。
陸葉能知道這些,還是當初在小人族的息淵閣中看到的一些記載,不過那些記載很模糊,因爲時代太過久遠,就連小人族也不搞不清楚內情,可毋容置疑的事,穢族是一個極爲強大而又邪惡的種族。
陸葉萬萬沒想到,玉螺這樣的偏隅之地,有朝一日會面臨這樣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