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這事,楊銀川不陌生。
怎麼說他也是單親家庭,母親在外拼搏,多年他全靠自己做飯養活自己。
不過古代這爐竈,他還是第一次見,竟有些無從下手。
好在有曦兒和旭兒在一旁給他打下手。
曦兒和旭兒是姜靈給他安排的兩個宮女,都是十四五歲的姑娘,長相就不說了,反正他很感動,但是不敢動啊!
“殿下需要什麼食材,只管說便是。”曦兒滿臉寫着好奇。
大周朝較之大炎國,倒沒有什麼男尊女卑之說,但男子修武天賦多在女子之上,因此操持家務的還是女子居多,會下廚的男人十分少見。
楊銀川掃了一眼廚房的備料,這裡的食材看起來和藍星上倒沒有什麼區別,他點了幾樣蔬菜之後,注意力轉向了肉類:“這是什麼肉?”
“這是火烏羊肉,十分燥熱,臊氣重,要佐以明心草烹製,否則吃多了,容易氣血沸騰。”旭兒耐心地解釋道。
聽不懂,就假裝是羊肉吧。
楊銀川又指着另一大塊肉道:“那這個又是什麼肉?”
“這是蒲牛肉,肉質極柴,只適合做燉菜,大火高湯燉上幾個時辰方能入口。”旭兒看起來是個老道的廚娘了,說起來頭頭是道。
“這些肉都是哪裡來的?”
楊銀川好奇道,因爲大周朝很窮,所以皇宮裡一向都很節儉,宮女只有幾十人,但這廚房裡乍一看,居然全是肉菜。
曦兒忙不迭插嘴道:“這個我知道,羽林軍每週都會去城外狩獵,一是爲了操練士兵,二是爲了削減兇獸的數量,免得傷到過往的平民。這些兇獸的精肉對武者修行大有裨益,所以狩獵所得有一部分會送進宮裡。”
好傢伙,整得跟遊牧民族似的。
楊銀川對大周朝的貧窮有了一個更深層的體會。
他掃了一圈也沒看見豬肉,納悶道:“你們不吃豬肉嗎?”
“豬?”旭兒頭上冒出了問號。
“豕?豚?就是肥頭大耳,尾巴很短,渾身胖乎乎的,有可能是黑色,也有可能是白色的那種動物。”
楊銀川回想了一下,華國古代的豬似乎是叫別的名字,他比手畫腳地形容了一下。
旭兒恍然大悟:“剛鬣,那多是祭祀所用,因爲騷氣極重,所以平時甚少食用。”
楊銀川想起來了,好像古代是不怎麼吃豬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推廣開的。
這可不好辦,華國的食譜多是以豬肉爲主,什麼東坡肉、小炒肉、滷肉飯,都離不開豬肉,用牛羊肉做,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再說豬肉出肉率高,用什麼米糠、泔水都能喂,是一種經濟價值極高的養殖動物。
他默默把養豬這件事列入待辦事項,翻開食神食譜研究起牛羊肉的菜譜。
“烤羊排、土豆燉牛肉、香菇燉雞,再炒個素菜,差不多了。”
楊銀川根據現有的食材,安排好了午飯的食譜,開始整活。
旭兒幫他打下手,曦兒搬個小板凳幫忙生火。
楊銀川手腳麻利地倒騰着大鐵鍋,一個時辰之後,他做的菜出鍋了。
姬正陽坐在桌上,屁股跟抹了油似的,動個不停,聞到香味兩眼放光:“姐夫,你做了什麼好吃的?這些菜我都沒見過。”
“都是一些家鄉菜,不知道合不合秦王口味。”
楊銀川說着,使喚曦兒道:“曦兒、旭兒,幫我把另一份菜餚送給陛下,然後你們就可以回廚房吃飯了,給你們也留了菜。”
“喏!”
曦兒早就食指大動,跟旭兒提着食盒跑得飛快。
姜靈聞着氣味,也頗有些心動:“沒想到攝政王還有這等手藝?”
“讓姑姑見笑了,也請姑姑點評一二。”楊銀川遞過筷子期待道。
聲望獎勵給了食神食譜,系統從來不做無用功,那這食譜也一定有特殊的含義,他心裡有些猜測等待驗證。
“那我就不客氣了。”姜靈拿着筷子,捻了塊牛肉,嚼了幾下,訝異道:“這是蒲牛肉?燉了幾個時辰,何以如此軟爛可口。”
楊銀川豎起一根食指:“一個時辰。”
“這,怎麼可能,照理來說,蒲牛肉沒有三五個時辰,連嚼都嚼不動。”姜靈十分震驚。
“燉肉的時候可以放少許酒和醋,可以讓牛肉更軟爛。”
楊銀川解釋道,在藍星上非常常見的廚房小竅門,在盤古大陸似乎還沒有推行開。
姬正陽早就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飯碗裡,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夾菜的手速飛快,幾乎不曾停下。
“慢着,秦王莫忘了答應攝政王殿下的事情,把藥酒喝了。”姜靈注意到這一點,急忙把藥酒遞到他身前。
姬正陽剛纔答應了楊銀川,只要楊銀川做出來的菜好吃,他就老老實實把藥酒喝掉。
可是聞到這刺鼻的藥酒味,姬正陽又反悔了,苦着小臉道:“孤王還沒有吃飽呢,孤王吃飽了就喝!”
“……”
他是姜靈一手帶大的,姜靈自然知道他這是緩兵之計,沉下臉道:“秦王停留在白銀九階已經有月餘了,陛下在秦王這個年紀,早已是黃金武者了!”
“陛下從小練武,莫說是喝藥酒,就是泡藥浴刺骨之痛,也從未喊過半句苦。下個月便是殿下的壽辰,讓人知道我大周朝的秦王殿下,七歲了還只是區區白銀武者,是想讓人恥笑嗎?”
楊銀川頓時覺得手裡的羊排都不香了!
這不是欺負人麼,七歲就白銀武者了還想怎麼樣,他這一把年紀了還只是青銅呢。
“嗚嗚嗚……”
姬正陽哭喪着臉,放下了筷子,小手顫顫巍巍地接過藥酒,像給自己投毒一樣,一寸寸把碗挪到嘴邊。
這時他忽然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砰得把碗丟到桌上,跳下桌往地上一坐:“姑姑,讓孤王再試一次,孤王有預感,這一次準能突破!”
姜靈一愣,見他已經開始運轉太陽玄功,不敢開口打擾,轉頭對楊銀川道:“讓攝政王殿下見笑了,秦王打小就這樣,性情軟弱,練武是怕苦又怕累,同陛下相比差遠了。”
姜靈唉聲嘆氣。
楊銀川笑道:“我倒不這麼看,秦王殿下宅心仁厚,自有洪福,再說大周朝有陛下,已經夠了。秦王不喜歡練武也不必強求,我聽聞秦王政務上的功課做得極好,想必日後定能成爲一代明君。”
姜靈聽了這話,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恕臣冒昧,攝政王殿下若和陛下誕下皇嗣,繼承陛下天資,皇位自然不做他想。殿下何出此言?”
她是先皇后的貼身侍女,對於姬家姐弟而言等同長輩,說話不像一般臣子那麼忌諱。
她這話彷彿是在懷疑楊銀川的用意。
楊銀川急忙擺手道:“不怕姑姑笑話,我還真有些擔心,若是我和陛下的孩子,像我文不成武不就可就慘了。再說,這大周朝的皇帝可不好當,陛下這麼多年辛苦了,若是秦王早些成事,能分擔一些就好了。”
開玩笑,讓他的孩子在這裡當皇帝?他一點都不樂意!
他可還想帶着老婆孩子回華國呢!
姜靈表情微釋:“確實是苦了陛下了。”
她不禁想起了六年前先帝和皇后走的時候,什麼也沒有交代,只是默默把太陽劍和太陰劍放到兩個孩子的牀頭,留下一封退位詔書就走了。
姬正陽尚在襁褓之中,一無所知。
姬凜月卻是眼睜睜看着爹孃破空而去,卻什麼也沒有問,一言不發地提起太陰劍,坐到了龍椅上,一坐就是天明。
自那日起,她越發沉默寡言,終日不是在演武場隨國師習武,就是在太陽殿跟着丞相處理政務。
想起這些,姜靈神情有些恍惚,一陣熱意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來驚訝地發現,自己停留在六重武師多年的境界,隱有鬆動。
“攝政王殿下,恕臣失禮了。”
她放下筷子,優雅地收拾了一下裙角,盤膝坐到秦王邊上,竟然也開始入定了。
楊銀川呆了,這咋回事,吃頓飯的功夫,兩個人都開始打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