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有兩把護國神劍。
太陰劍與太陽劍,是開國皇帝和帝后的佩劍。
面劍如面君,象徵着帝王的無上權威。
姬凜月修的是太陰玄功,平時以太陰劍爲武器。
另一把太陽劍,照理來說,要等秦王姬正陽成年之後交於他。
但昨夜起,這把劍易主了。
楊銀川摸着太陽劍溫熱的劍身,嘴角總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攝政王殿下?殿下?”
熊豐成喊了他幾聲。
楊銀川驟然回神,眼前是一片髒亂的棚屋。
這是豐京城北,正如熊豐成所言,這裡是貧民窟,地面泥濘不堪,穢物隨處可見,空氣中瀰漫着難聞的氣味。
他費解道:“這裡就是城北?畢竟是皇城之內,何以如此髒亂?”
熊豐成苦笑道:“我朝建國不過百年,起初城北這塊區域圍了城牆,也佈置了護城大陣。但此地黑土,太祖認爲不詳,加之財政不足,無暇建設,便一直空置着。近十年來,天災不斷,流寇肆虐,大量流民流離失所,涌入豐京,無處安置,便逐漸聚集到城北,搭建起棚屋在此落住。”
黑土不詳??
楊銀川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黑土地是大自然給予人類的得天獨厚的寶藏,是一種性狀好、肥力高,非常適合植物生長的土壤,也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
合着大周朝這麼窮是有道理的。
放着這麼大片沃土當成垃圾堆,反而在城外那些貧瘠的土地裡刨食。
楊銀川摩挲着太陽劍上的紋路,就衝着這把劍,衝着姬凜月對他的信任,他定要把大周朝發展成農業大國!
他接着問道:“司徒大人可曾統計過城北這片地有多少畝?”
“城北區域東西長6裡,南北長5裡,約有一萬一千二百餘畝地。”
熊豐成本就是掌管土地農業的官員,對這些數據自然瞭如指掌。
他回答完之後,忽然反應過來,震驚道:“殿下莫非是想將城北改耕成農田?”
“這,在皇城內種田,恐怕有礙觀瞻吧?”
“這麼多流民吃不飽肚子,還談什麼有礙觀瞻?城外的土地我也看過了,土地肥力不足,所以產量才如此低下。黑土地在我的故國,是一等一的沃土,種植作物畝產極高,爲了解決人民溫飽問題,此事勢在必行。”
不管是爲了他的任務,還是爲了解決大周朝眼下的困境,楊銀川都只能這麼做。
熊豐成眉頭緊皺:“可是,若是將城北區域全部改耕農田,這些平民又如何安置?”
這個問題楊銀川也已經想過了。
他的目光投向一衆平民。
他們二人鮮衣怒馬和這片貧民窟可謂是格格不入,不斷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但好在豐京之內,這些平民不敢造次,只是遠遠觀望。
楊銀川轉身問道:“司徒大人,帶錢了嗎?”
“只帶了四階靈石若干。”熊豐成一愣,從腰間解下錢袋遞給楊銀川。
楊銀川從錢袋裡倒出一看,四階靈石呈現乳白色,只是光彩頗爲暗淡,形狀也並不規整。
靈石是含有靈氣的石頭,可供武道修煉之用,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了貨幣。
以靈氣含量靈石分爲一階到九階,採用十進制,四階靈石一枚可換一階靈石一千枚。
楊銀川拿起一枚四階靈石晃了晃,高聲道:“我有幾個問題,若是有人能回答上來,這枚靈石就歸他了。”
他還不太瞭解物價,一枚四階靈石,等同於平民一家整月的收入了。
人羣中頓時騷動了起來,但攝於他們的威嚴,遲遲不敢靠近。
過了好一會,纔有一位壯年男子大着膽子靠過來道:“大人請直言,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銀川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男子身在壯年,衣着還算乾淨,四肢孔武有力,只是曬得極黑,看起來平時是做苦力的。
“你叫什麼名字?”
壯年男子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小人叫呂金良。”
楊銀川順手把靈石甩了過去,隨口問道:“你來豐京多久了?因何流落到此地?”
呂金良沒想到他問的問題這麼簡單,欣喜地接過靈石揣進懷裡,方纔回答道:“小人原本是永安城的農戶,三年前因遭了水災,帶着一家老小一路逃亡,不知不覺就到了豐京。”
“都已經過去兩年之久,水災早就結束了吧?怎麼不返鄉?”楊銀川詫異道。
呂金良面露苦笑:“小人也想回去,奈何山長水遠,兇獸肆虐,強盜又多,好幾個攢了錢想回去的老鄉,走到半路都被搶光了。運氣好的還能留下一條命,運氣不好的早就埋骨荒山了。留在豐京,天子腳下,託聖上洪福,尚能保住一家老小性命。”
楊銀川若有所思,華國古代交通就極爲不方便,常有人在旅途中喪命,看來在盤古大陸,這一點更爲嚴重。
他又問道:“你在豐京靠什麼爲生?”
“小人別無所長,武道也一竅不通,莊稼人只有一把子力氣,全靠在碼頭打零工,掙些口糧。婆娘帶着幾個女娃,還會做些炊餅什麼的,去市集上能賣些錢。勉強餬口罷了。”呂金良一五一十地說道。
“像你這樣的人多嗎?”
楊銀川掃了一眼人羣,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多,怎麼不多!三年前是水災,前年大旱,昨年地龍翻身,這幾年也不知是怎麼了,天災連連,流落到豐京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說,大周國運已盡,什麼國運,我一個種地的也不懂,就是想不明白了,聖上那麼好的人,老天爺怎麼就忍心這麼對她呢?”呂金良神情中透露出些許哀色。
“哦?你怎麼知道聖上是個好人?”楊銀川本來已經問得差不多有些意興闌珊了,聽到這句話卻來了精神。
“聖上當然是個好人!大好人!”
呂金良忽的激動了起來:“三年前我一家老小,因爲水患一路北上流亡,好多大城的城主閉門不出,看我們像看髒東西一樣,罔顧皇命,派兵驅趕我們。只有聖上大開城門,親設粥棚,迎接我們入城,還發放物料,讓我們在城北安家。這幾年每有逢年過節,處處有聖上的佈施。聖上,聖上……”
他似乎想說兩句好話奉承一下,卻奈何沒文化,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來。
“好了好了,我贊同你的話。”楊銀川打斷了他,又給了他一枚四階靈石道:“呂大叔你住在哪裡?我也許之後還有事情要麻煩你。”
“這……這使不得。大人您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呂金良受寵若驚。
“不多不多。收下吧,改日還有要你幫忙的地方。”楊銀川擺手,只要你誇我老婆,我們就是好朋友!
呂金良惶恐地收下了:“那就多謝大人了,小人住得離這不遠,大人只消派人來喊一聲找呂老漢,小人立刻就知道了。”
離開城北,楊銀川心中已經有了腹稿,熊豐成憂心忡忡道:“殿下當真打算改城北爲耕田?這,恐怕朝中大臣不會同意的。”
“即使我可以種出萬畝良田,畝產過千斤,他們也不會同意?”楊銀川反問道。
“這……”熊豐成爲難道:“空口無憑,殿下拿什麼證明呢?”
“當然是拿實例了。”楊銀川胸有成竹:“走,回宮。明日早朝,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