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異界,剛穿越的。
天上有神仙在打架,我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兩句話概括了楊銀川此刻的心情。
事情,要從十分鐘前開始說起。
楊銀川和往常一樣,從睡夢中醒來。
不一樣的是,他並不是在自己十幾平米的豪宅裡醒來,而是一睜眼就看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在他的記憶裡,華國沒有這樣的原始森林。
如果有,就當他沒說過這句話。
盤點了一下資產,他身上除了一個手機,什麼都沒有。
熟讀穿越小說的他,開始召喚系統。
“系統?系統?系統快出來?”
可是傳說中的系統沒有出現,反倒是siri不知道爲什麼啓動了,手機界面顯示出一大片亂碼。
他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只好把手機收了起來。
算了,穿越就穿越吧!
他可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優秀人才,還怕不能在異界混得風生水起?
楊銀川安慰完自己之後,還來不及探索地圖,遠處的天空忽然傳來了驚人的動靜。
他爬到樹上一看,一白一紅兩道人影在雲間穿梭,速度快得驚人。
舉手投足之間,風雲爲之震動,天崩地裂,火光與劍芒交錯,繁茂的森林硬生生被打出了一大片空缺。
楊銀川看得叫苦不迭,這他孃的,穿越就穿越吧,這怎麼還穿越到高武世界了??
讓他這小胳膊細腿的可咋活啊!
不知不覺,天上的二人似乎分出了勝負。
“陛下,今日到此爲止,明日荒古神木開花之時,瑤姬再來請教。”
聲音端是千嬌百媚,聽得楊銀川心頭一蕩。
不多時,紅光朝此處飛來。
近了,纔看清那是一頭火紅色的大鳥,尾翼帶着五彩流光,神似華國神話傳說中的鳳凰。
鳳凰背上側坐着一個紅衣女子,她的眉間印着一朵火焰紋,鮮紅如血,髮鬢凌亂,左臉有一道劍傷,明明是如此落魄的模樣,卻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就在他打量的時候,那女子已經看見了他。
女子朝他冷冷一瞥,纖細的指尖彈出一道火焰,直直向他襲來。
楊銀川想也不想,往下一跳,“砰”地一聲跳到地上,堪堪躲過攻擊,手臂卻擦傷了一大片,鮮血淋漓。
他回頭一看,身後的大樹上半部分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段焦黑的木樁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楊銀川倒吸一口涼氣,這要是他反應再慢一點,現在恐怕就成一堆木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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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倒挺快。”瑤姬輕笑一聲,眼波流轉,指尖又冒出了火光:“小輩,是誰派你來的?”
“這位前輩,晚輩是無意中誤入此地,並非有心窺探二位打鬥,還請前輩大慈大悲,放我一馬。”楊銀川一個驢打滾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一拱,恭恭敬敬道。
親眼見過這女人堪稱史詩級的殺傷力,楊銀川是一點對抗的想法都沒有。
瑤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發現他半點修爲也無,眉間浮現訝色:“凡人?”
荒古森林是盤古大陸的禁地,非七階以上修爲,不可入內,這區區凡人是怎麼進得了荒古森林的。
莫非,是第三方派來的間諜?
楊銀川頂着她輕蔑的眼神,又是謙卑道:“晚輩的確是區區一介凡人,還請前輩寬宏大量。”
“區區一介凡人也敢入荒古森林?”瑤姬一聲哂笑,食指輕彈,又是一朵火焰落在楊銀川腳邊,剎那間地上出現了一個直徑半米有餘的焦土深坑。
楊銀川只覺得小腿一熱,火辣辣地疼。
他強忍怒意,不亢不卑道:“晚輩確實是誤入此地,信與不信,全憑前輩做主。”
瑤姬的表情寫滿了不信,她挑眉,意興闌珊地開口:“本宮沒興趣聽你……”
楊銀川的心提了起來,忽然,遠處一聲凌厲的虎嘯憑空炸起,瑤姬臉色微變,匆匆甩下一句話就遁走了。
“凡人,今日算你走運,留你一條狗命。”
撿回一條命的楊銀川在原地呆立許久,不禁長嘆:“這特麼,果然是草菅人命的高武世界!”
說起高武世界,什麼長生不死、快意恩仇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沒有實力,便只能落得像今日的下場,小命全憑他人一念之間。
如果讓他選擇,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來。
可來都來了,還能回去咋滴?
楊銀川捂着血淋淋的手臂,望了眼虎嘯的方向,表情躑躅不定。
剛纔是一白一紅兩個人在打架,紅色的人影是這個妖女,那白色那人應該就是正道人士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兩個惡人在纏鬥。
可他別無選擇。
從瑤姬剛剛的話裡他能聽得出這個叫做荒古森林的地方,定不是什麼善地。
馬上就要天黑了,會出現什麼魑魅魍魎尚未可知。
就憑他這小胳膊小腿,恐怕熬不過去。
他下定了決心,朝荒古森林的中心走去,渾然沒有注意到,兜裡的手機上跳出了一行字:“條件不足,系統無法啓動。”
……
這一跑,天徹底黑了下來。
而他也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焦土,正是方纔瑤姬和白衣人打鬥所波及的土地。
可奇妙的是,這一大片足有千米寬的空地中央,屹立着一棵參天古樹,樹冠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盡頭。
偏有零碎的月光自樹蔭間落下,照得一片亮堂。
在這一片亮堂之中,側臥着一個白衣女子。
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女子身上,好似謫仙降世。
白衣,對上了!
楊銀川謹慎地沒有靠近,而是高聲喊道:“這位前輩……”
話還沒說完,頭頂風聲驟起,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他只覺得胸口一沉,已經被壓倒在地。
偌大的白色虎頭湊到他跟前,兇狠的金色豎瞳死死地盯着他。
我命休矣!
楊銀川的頭腦一片空白。
“喵?”
他後知後覺地聽到了奇怪的叫聲。
喵??
你不對勁!
虎兄你這種族搞錯了吧?
他嚇得當機的腦袋又活絡了過來。
不僅如此,這頭奇怪的白色老虎鬆開了爪子,歪着頭盯了他一會,從上到下,在他腹下停頓了好一會。
楊銀川只覺得襠下一涼,不等他仔細考慮這個眼神的意義,白虎一把叼起他,一個騰身便來到樹下,“砰”地一聲,把他丟在地上,衝那白衣姑娘急促地喵了幾句。
難不成這是剛出狼口又入虎穴。
楊銀川心一沉。
白衣女子聞聲緩緩睜眼,黑白分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淡淡道:“朕不餓,放了他吧。”
朕不餓??
這句話要素太多,楊銀川愣住了。
白虎聽了這句話,反倒更着急了,爪子指了指他的胯下,表情極其人性化。
“喵、喵喵!”
它急促地叫了幾聲,迫不及待地用牙齒拉扯着楊銀川的褲衩。
楊銀川猝不及防之下,大褲衩被扯掉了大半,他緊拽着褲頭大喊道:“君子動手不動口啊,虎兄你這不講武德啊!”
“小白,鬆手。”
只聽得女子輕喝一聲,白虎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停下了動作,耷拉着腦袋,嗚咽了一聲,像是十分委屈。
楊銀川趕緊把褲子穿好,盤膝坐起,仔細打量起白衣女子來。
平心而論,這女子生得不如瑤姬貌美,但眉宇間英氣十足,氣質非凡。
只是此刻,她的劍眉深鎖,面如金紙,看起來狀況似乎不大好。
不管怎麼樣,這位姑娘一臉正義凌然的長相,比那妖女好一千倍。
楊銀川斟酌了一下用詞:“這位姑娘,在下楊銀川,冒昧請教姑娘高姓大名。”
“姬凜月。”
白衣女子意簡言賅地回答道,微微支起身子,白虎迅速跑了過去趴下充當靠墊。
楊銀川用詞更加謹慎:“姬姑娘,在下不慎誤入此地,一時摸不着東西南北,不知道該如何從此地出去?”
下午他從樹上眺望過,這片森林好似無邊無際,根本看不到盡頭,他是一籌莫展。
姬凜月黑白分明的眼眸掃了他一眼,從懷中摸出一條帕子和一個瓷瓶丟給他,淡漠道:“明日讓小白捎你出去便是。”
小白髮出一陣不情願的嗚咽。
楊銀川接過帕子,怔怔許久。
手帕上還帶着她的餘溫,淡雅的香氣直往他鼻腔裡鑽。
鼻子有點酸。
楊銀川這才覺出手背一片生疼,仍在流血不止,小腿也是一片刺痛。
“這是金瘡藥?”楊銀川遲疑地問道。
姬凜月不置可否。
楊銀川打開瓷瓶,從中倒了些白色的粉末在傷口上,血一下止住了,疼痛也漸漸消失了。
他滿臉的不可思議,再一想這是傳說中的高武世界,也就不覺得稀奇了。
他拿着手帕愣住了。
這,血都止住了,還有包紮的必要嗎?
算了,人家給都給了,當然是收起來了。
他堂而皇之地把手帕疊好,收進了褲兜裡。
目光又落在了姬凜月身上。
看着她失血的脣色,楊銀川遲疑地問道:“姬姑娘,你受傷了嗎?”
姬凜月沒有回答他。
楊銀川又大着膽子問道:“有什麼在下可以效勞的嗎?”
“喵喵喵!”白虎眼睛一亮,急促地叫了幾聲。
奈何楊銀川不通獸語,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
姬凜月嘴角一勾,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蒼穹,充滿了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
氣氛驟然沉寂。
直到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
他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整個人都傻了。
畫面上跳出了一個視頻電話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