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某位網友挑起的,“包子女活該被出軌”“爲真愛小三博上位,有什麼不對”這些觀點引發了輿論大波,既而進展爲“爲了愛情爲了上位,就能害人嗎?”的大討論。
有的網友稱並不見得小三爲了上位就做出了傷天害理的事,而有的網友稱破壞人家庭還不叫傷天害理嗎?更何況原配車禍死亡,誰能說清是不是小三背後搗鬼?
到了初一這天,整個事件已經演變成開扒小三是如何害死原配全過程了,不可避免的,渣男也被人肉出來,大家對於博宇集團嗤笑之以鼻。
事情進展到這種地步,自然引起了博宇集團的注意,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件,終於在博宇集團的強勢插手之下,於初二下午偃旗息鼓。
雖然到最後並沒有藉助網友之手拿到唐穎害我車禍的真實證據,但因一段小小的視頻而有了這樣的結果,我已經相當滿意。
當然,博宇不是傻子,整件事情看似無意,卻掀起了這樣的一個高潮,想必會一查究竟。就連向融和淑姨都在討論這件事。
“這事怕是背後有人推波助瀾。”淑姨幾乎可以斷定。
向融道:“博宇剛得了那塊地,拿了一個大項目,股價一直飆升,有人看不過去也很正常。”
向伯母問會是誰,向伯父笑道:“再明顯不過,之前和博宇一直爭那個項目的安亞集團,可不是盞省油的燈。”
事情扯到了集團對集團的高度,就算博宇要查要懷疑,也不會從個體入手。
我望着夜裡升騰而起的煙花,很想親口問一句:陸旭,形象盡毀的唐穎,你還打算再娶進門麼?唐穎,第二份結婚賀禮,你還滿意?
博宇將唐穎的醜聞壓下去之後就沒了更多的後續動作,唐穎還懷着孕,陸旭不太可能和她解除婚約,不過兩人的關係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這天晚上陸旭又跟我聊到很晚,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搭着話,不主動問他的家世背景,也不主動談及我自己的,更不會表露出我已知道博宇目前的處境。我們聊一些旁的,譬如上次聊的網球,譬如某某某的音樂會。
細想起來,我對陸旭真算不得了解,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些,以前的秦皎忙着照顧家人,與社會脫軌太久,這或許也是她和陸旭最終走到末路的原因之一?
“真想見見你,每次和你聊天,都很輕鬆愉悅。明天有一場他的小型音樂會,你有空來麼?”陸旭不再是微信給我消息,而是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我不可能一直靠短信電話和陸旭太接近,見面是一件需要慎重考慮的事情,而且必須經過精心策劃。我婉拒了他,稱明天要陪我媽出去走走。
的確如此,淑姨說這幾天過年完全放鬆囤積了脂肪,要出去近郊散散步。
我陪着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象山公園。
這家公園離秦家很近,以前時常帶兒子到公園來玩。我暗自祈禱,能在這裡遇見他,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象山公園人挺多,大年假期,天公作美,豔陽高照,公園一角已經花開成海,桃花粉,李花白,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不曾想,我的期盼竟然成真。
隱隱約約中,我聽見了陸效的聲音,許是奔跑着,有些氣喘。我四下張望,就在不遠處的桃花樹下,陸效正在拾花瓣,一瓣一瓣的裝進口袋裡,手拿出來時塞進口袋的花瓣又被帶落下去。
我緊掐着手心才遏止想要走過去一把擁住他的衝動,藉着樹的掩映,近乎貪婪的打量着他。
陸娟抱着孩子走在一旁,問陸效在幹嗎。
陸效仰着小腦袋:“姑姑,我把花瓣都存起來,等媽媽回來,給她泡澡澡好不好?”
他在說我嗎?他拾那些花瓣都是爲了我嗎?他在等我回來?眼睛一剎那酸澀。
陸娟微微嘆了一聲,沒有回答。兒子又專心的拾着花瓣,甚至踮着腳尖去夠那些矮的桃枝,想摘一些更新鮮的。
“姑姑,我媽媽爲什麼還不回來呀?她答應過我,永遠都不和我分開的。”陸效竟也嘆息了一聲:“她再不回來,我可有點兒生氣了。”
我下意識往前跨了一步,淑姨在我耳邊道:“那是誰家的孩子,看着就窩心。”
我頓住了腳步,笑道:“我也這麼想呢。”
“爸爸!”陸效驚喜的聲音傳來,陸旭穿一件深咖色的大衣,手裡還勾着鑰匙,想是剛要來接他們。
陸效獻寶似的將花瓣展示給陸旭:“看,我有這麼多的花瓣。爸爸,媽媽是不是快要回來了?這些花瓣都很新鮮,等媽媽回來,給媽媽泡澡澡,媽媽就會香噴噴的了。”
陸旭牽過兒子:“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你騙人!媽媽答應過我,她永遠不會和我分開!”陸效的喊聲有些尖銳,陸旭道:“我沒有騙你。陸效,你過年就五歲了,長大了,是男子漢了,爸爸告訴你實話。媽媽去世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陸效是不懂去世這個詞的,但他聽懂了陸旭的話,再也不會回來,也就是他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他捶打着陸旭:“你騙人騙人騙人!”
看着哭得一沓糊塗的陸效,我暗暗發誓,回陸家,不會太久!
晚上收到陸旭的微信,說好像見到了我。
我說這話太老套。陸旭着急分辨,說是真的見到了我,在象山公園,可惜只看到一個背影。我說陪我媽去那邊走了走,他一個大男人,又是陪誰去的?
陸旭過了幾分鐘纔回,說只是開車路過,恰巧看見我入園。
我算真正見識了他撒謊的本事了。
我說哦,約了朋友麼?
撒一個謊要用n個來圓,陸旭,你不斷的找藉口,累不累?
陸旭說約了朋友打網球,去赴朋友的約。又問我喜不喜歡打網球。
我說還行,不過技術不算太好。
陸旭約我次日打網球,我說最近身體不太方便,再次婉拒。我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發來的信息,我也只是偶爾回個表情,偶爾回個短詞短句。嚴格說起來,我應該是個極無趣的人,至少此刻如此。我不會對他表現出太濃的興趣,畢竟有句話說得好“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
周亞漠提前了兩天回樂市,初六一大早拎着禮物來拜年。在此之前,他只回過我一條信息,簡單的四個字“新年快樂”。
他他跟向融關係好,時常出入向家,向伯父賞識他在商場上的手腕,向伯母也覺得他年輕有爲,和淑姨開着玩笑:“阿漠一表人才又年輕有爲,我真恨不得自己有個女兒。”
向融瞭解向伯母,攬着她的肩笑道:“媽,您這是要亂點鴛鴦譜麼?人阿漠多少紅顏知己,即便我真有個親生妹妹,您也是要失望的。”
周亞漠也笑道:“伯母有個優秀的兒子啊。”
向伯母笑:“說得是。向融,我昨天和你說,今兒晚上你孫伯伯請吃飯,你可不能不來啊。”
這話一聽就是帶着某種陷阱的,向融眼刀射向周亞漠,後者無辜的聳肩。
周亞漠吃過午飯就走了,說還要去其他地方走動走動。他已經清楚的知曉了我的“心意”,我心裡只有陸旭,他是個知進退的人,自然不會多做糾纏。是以,自來到向家到離開,只禮貌性的說了幾句新年的吉利話。
晚上和孫伯伯一家吃飯,沒料到jreey竟然也在。他食指微微上揚着指向我:“你,你……”
“你好,我是向芯。”我不想讓淑姨替我擔心,也不想讓她知道我做了哪些努力想做什麼,於是伸出手去。jreey這次沒有避開我,與我微微一握,懂我的意思十分紳士的說了句幸會。
他的身旁還站着一位女子,長得並不十分出衆,自有一股名媛的大家之氣。想必這就是向伯母安排向融此行的目的了。
“我姐,angle。”jreey跟我介紹,我學着他的樣子介紹了向融:“我哥,向融。”然後丟下兩人,自顧自躲到一旁聊天去了。
jreey原本看着挺怪異的一個人,相處下來竟也覺得能成閨蜜,難怪蘇暢會把我託付給他。
他問我夜店一戰戰況如何?有沒有把人撲倒生米煮成熟飯,我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連呼jreey你太兇殘。
jreey說現在是速食社會,你一直拿喬,就顯得作,一作就容易死,“聽過那句話麼?nozuonodie”,我忙說聽過聽過,卻死性不改,並不打算太早改變戰略。
那邊angle和向融也算相談甚歡,看得出來angle對向融很有好感。向融原本就長相帥氣,又風趣幽默,女生很難不被他吸引,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至今仍然沒有女朋友。
“對了,前幾天看了段視頻。”jreey說起了那件事,我心頭一驚,生怕他已然猜出事情和我有關,誰知他話風一轉:“你說樂市新聞臺也很奇怪耶,明明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怎麼當成了新聞來播。”
我微微詫異,如果我們想的是同一段視頻,他不該說這樣的話。我試探的問:“什麼視頻?”
“就是兩個女人撕逼的事兒唄,怎麼,你都不知道嗎?過年那幾天,朋友圈都要瘋了。”jreey一副事先完全不知情的模樣,我不禁大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