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是妖又如何?我甘願爲了她放棄一切。”淵目光目光灼灼得盯着她, 也不知是什麼樣得情愫,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深深得植入了他得骨子裡。
作爲一個王, 他竟然會說出這樣得話, 錦瑟只覺得搞笑, 同時也覺得失望寒心, 她搖搖頭, 嘲諷地笑着:“你是一個王,你的生命本就不屬於你自己,你爲了她甘願放棄一切?包括冰國嗎?你這樣做就不怕你的子民寒心嗎?你真的就不配當一個王。”
“我可以爲了冰國, 爲了我的子民,付出我的一切甚至生命, 只是, 我這一輩子, 只會有這一個女人。”
他只是說了一句,便不想再多言, 挪動步子朝門外走去,走的堅決,沒有半分停留。
“淵!”錦瑟公主撕心裂肺的吼着,再一次被拒絕,令她堂堂一國公主受了奇恥大辱, “我難道堂堂一國的公主, 尊貴無比, 難道就比不上哪個妖女嗎?”
他沒有多說, 徑直推開門朝門外走去, 紫慕立馬捏了一個隱身決,瞧他這一臉決絕的模樣, 目光凌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想必他自己也是明白的,這一離開意味着什麼,紫慕大膽的猜想了一下,估計是蒼王提出要求想讓淵娶錦瑟公主爲妻纔跟支援冰國,可是淵拒絕了。
這人……真是跟個沒長大的娃娃一樣,任性,固執,他難道就不知他身後站着的是成千上萬的百姓嗎?
紫慕用手肘子靠在一邊的石柱上,望着他瀟灑離去的背影甚是無奈。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灑脫任性嗎?不過這性子倒是跟那個人有點像。”她裝模作樣地摸着下顎思索起來。
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後背,她正納悶自己用的隱身術誰能看得見她,一回頭正好撞上石頭小仙那張圓滾滾的敦厚老實的臉,紫慕嚇了一跳,“咦!”
石頭小仙樂呵呵地問:“帝君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誰在哪裡?”
聽到錦瑟公主的聲音,紫慕鬱悶地看了眼小石頭,說話還那麼大聲,還不用隱身術,私自偷聽錦瑟公主地談話,這不是找死嗎?
紫慕伸出一條狐狸尾巴捲起他地腰身,把他一起給隱身了扔到院子裡,小石頭摔了個狗啃泥。
還好這隱身及時,紫慕剛出手錦瑟公主就推開門出來驚惶地到處尋找聲音地來源,她穿着一身桃紅色地羅緞長裙,墨發用精緻地髮飾挽了一個流雲髻,瓷器一般白淨地臉上寫滿了少年特有地張揚跋扈之氣,看得出來,她從小習武,與一般地大家閨秀做派都不一樣,連走路都是又急又快地。
這風風火火地樣子,這……
紫慕看到她的那一刻,那種驚訝之情,不亞於知道淵竟然會不顧百姓安危退婚。
這瑾公主轉世投胎並不奇怪,轉世爲蒼國公主也不奇怪,誰讓人家老子是天界的君主呢,專門爲她走後門投生到一個好人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靈墜也向冰玉承諾過不會爲難她,這些一切的一切都能想通。
只是這瑾公主轉世的錦瑟公主,爲什麼又跟徐淵轉世的淵有那麼一層解纏不清的關係,這亂七八糟的又是牽的什麼紅線,紫慕都開始懷疑這卜辰仙君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把名字給弄錯了,等改天回去一定要找他好好算賬。
“嗨!”石頭小仙整理好衣裳,用法術將身上的泥巴清理乾淨,那傻不拉幾的樣子也是令紫慕哭笑不得。
“帝君方纔說的那個人是誰?”
“還能有誰?”紫慕無所事事地折斷一根樹枝拿在手裡掂了掂又丟了,“還不是十重天上的那位,都活了幾十萬年了,還不是跟徐淵一樣的任性,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一大把年紀了,心裡沒點責任感,口口聲聲說什麼愛啊愛的,有什麼屁用!”
她一臉不屑地說着這番話,聽得小石頭連聲嘖嘖,方纔紫慕還說他膽子變大了,石頭小仙暗道是自家的帝君燒壞腦子了,竟然敢在背後私自議論上神,就不怕上神降罪嗎!
他們倆自己嘮嗑了一會兒,因爲都用的隱身術,沒人發現得了他們,就沒人通知他們,從前他倆都相當於主僕關係,都沒發現兩人這麼能聊,直到夜晚降臨,兩人聊天的話題纔到了尾聲。
“小石頭啊,靈墜丫頭都教了你什麼?教了你沒大沒小嗎?以前怎麼沒見你怎麼能聊。”聊到一件事情,紫慕笑得前僕後仰的,還不忘打趣小石頭。
石頭小仙以前看慣了自家帝君那張妖媚的臉,現在對着這麼一個皺巴巴的老太婆聊了大半天,都不好意思了,估計是因爲她這個樣子讓他沒有壓力,過去那盛氣臨人的模樣一瞥一笑都氣勢十足,令他都不敢說這些放肆的話。
“帝君……”
“怎麼了?”
石頭小仙看看天色,說道;“都晚上了。”
“那又怎樣?”
“冰王……他們……都走了。”石頭小仙說的頗爲無奈,有時候其實能想明白爲什麼靈墜仙子能和自家帝君相識數千年的時光,關係還鐵得不行,這兩個人其實還是有共同點的,都那麼的大大咧咧,不把身份當身份。
一個是神花靈墜的精靈,更是上神寵愛的仙子,另一個是青丘一界的帝君,更受德高望重的星鬱上神的親傳,怎麼說這兩位的身份也是六界中響噹噹的,隨便扯一個出來都能嚇死人,偏偏兩人的性格生了如此古靈精怪……
紫慕一聽了冰王已經走了的消息,立刻炸開了鍋,撒腿就追了出去,石頭小仙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一道紫色光矢刷得一聲就從自己身邊掠過了。
靈墜本來就是託她來保護淵的安全的,還特意囑咐了自己不準離開他一步,這下可好,要是淵出了什麼事兒那丫頭可不傷心死。
烈馬嘶鳴,站在高聳的城門前徘徊不前,城樓上黑壓壓地站了一排弓箭手,寒光凜凜地箭齊刷刷了對準了他冰國的車隊。
將士們都勒馬徘徊,手指握着劍柄,這些隨他們征戰多年的寶劍彷彿再劍鞘里長鳴,時刻準備着追隨自己的主人浴血奮戰。
天色漸漸暗下來,夜幕襲來,燈火在黑夜中奮力綻放,竭盡全力得想點亮一方光明。寒兵利刃折射出凌冽的冷光,空氣中涌動着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息,令人不寒而顫。
蒼國的城門下,無數的敵兵包圍在城門之上,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帶來蒼國的那十多個人,當全軍覆沒。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放下了握劍的手,環顧四周,將士們的臉上,有疲憊,有恐慌,也有一種臨死的大無畏,但是他看懂了,那些眼神裡,更多的是對他的失望。
冰國上下誰都知道冰王極其喜愛自己的師傅,可是都沒料到,有一天他會爲了她,放棄整個冰國的百姓。
冰國內部還天災連連,百姓抱着希望等待着蒼國的支援,沒想到自己國家的君王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再一次公然拒絕蒼國的聯姻建議,這無疑於是把自己和全國百姓的性命棄置不顧。
或許有人會說,不過就是犧牲他的婚姻嘛,換取一國太平,歷史上這樣聯姻的事例比比皆是,爲何這一任的冰王如此沒有責任心,真的不配做一國帝王。
他甚至猜都可以猜到,當他拒婚的消息傳回國內,百姓該如何議論他。是!當初是他平定內亂,威懾五國,給了冰國一國強盛安穩的前景,只是這一次,他的做法,無異於將冰國推到了生死存亡的風口浪尖上。
“蒼國的將士們!你們國主要殺的人是我!還請替我轉告你們國主,淵請求他放我冰國的將士出城,我當自刎於此!”他坐在馬背上,耳邊是敵軍的吶喊和馬匹慌亂的嘶鳴之聲,他的背挺得筆直,目光尖銳,彷彿一把出鞘得寶劍,隨時準備着赴死。
只是……望着城樓上光影綽綽的兵刃,那種瀕臨死亡的絕望,帶着某種期待,籠罩着他。他的心中終究還是有太多的不捨,也許期待着她突然出現,如同當年她從天而降撒豆成兵挽救冰國的困局一般解救他,又或許他祈求的根本就不多,只是想再見她一面,她清麗的臉上總是掛着一種他看不懂的憂鬱,他多麼期望再看到她的笑顏,多麼希望這次自己可以活下來,可以一直陪伴着她。
天光隱隱,蒼穹潑墨,他仰望天空,微微闔眼,與恐懼相比,終究還是捨不得的。
城樓上敵軍的吶喊聲震耳欲聾,都不用交手,單單是這個聲音都已經讓他冰國的將士士氣弱了下去,連戰馬都開始驚惶不安。
過了許久,那個前去稟報的侍衛纔回來,最後的一道指令,磨滅了他最後的希望,只是單單的一個字“殺”。
蒼王受到如此奇恥大辱,肯定不會放過他,結局早已經在他預料之中,那麼,來吧!
“冰國的王,豈是你們說殺就能殺的?”
一道狂風席捲而過,將所有人吹得都睜不開眼睛,這風邪得很,呼嘯而過,帶動砂石,有不少人被風捲起,竟然憑空消失不見,敵軍們嚇得紛紛丟下兵器逃走了,待狂風停止後,城樓上都是殘兵敗瓦,一片狼藉,不見一個人的蹤影。
那個蒙面人穿着一身華衣,身份神秘,他笑聲忽止,竟飛在半空中,冰國的一衆將士哪兒見過這樣的人,都嚇得直打哆嗦。淵下馬立在前方,目光炯炯望着虛空中戰立着的蒙面人,“你是何人?”
這人憑空而立,自虛空行來,想來也跟自己的師傅一般來自天外,只是不知道是敵非友。
半晌,一個男聲自半空中響起,沉穩而陰冷,“冰國王上,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