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風煦煦,魔界的夜空,沒有星光沒有月光,有的是漫天光彩交錯的極光,那些如湖水般流動的極光,映在墨黑的瞳孔裡,形成這世間最美好的景象。
靈墜坐在一處院落裡,擡頭望着天空,陡覺這世間無數光暈的美好聚在一處,也不過如此。
嫿姬說今晚先讓她在魔界住下,明早再帶她去空桑山,於是便給她安排了這麼一處僻靜的院落,這院落已經許久沒人居住,剛開始還灰塵撲撲的,經過她一番打理已經乾淨了許多。
也不知道這院子的前主人是誰,擺設如此簡單,設置可以說是簡陋,院子裡無一朵花草,甚至連雜草都沒有,各處都是光禿禿的。
奇怪的是,這處院落的位置似乎是整個魔界最好的位置,一眼望去可以看全整個天空,極光雖美,但院裡空蕩蕩的不免有些寂寥之意。
許是看出了她的心意,嫿姬施施然走來,不言其他,只說,“這院子原本是魔界最美麗的地方,可以看遍整個魔界的天空,院裡也處處盛開着雪白色嬌豔的花朵,有風拂過時,鼻尖都是淡淡的花香。”
“白色的花朵……那這……”靈墜真的很難相信,這光禿禿蕭瑟地不能再蕭瑟地院落,曾經竟然長滿了白色的花朵。
等等,她方纔說白色的花朵,莫非是……
可是仔細想想又不大可能,那樣的花,怎麼會長在魔界這樣邪祟的地方,看着嫿姬在她身旁坐下後,靈墜正想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誰知還沒開口,就被嫿姬搶先了一步。
“你是不是想問,靈墜花那樣的神花,集萬千靈願,聖潔無暇,只能長在十重天,爲何卻會生在魔界?”
靈墜點點頭,狐疑地說:“我有些懷疑你說的是真是假,包括你之前說魔神和月澈天神的事情,我不相信!”
嫿姬捂嘴輕笑:“你不是不信,你是不敢相信凌玦上神心心念唸了十萬年的月澈天神,那個神聖不可輕犯,如靈墜花般聖潔無暇的月澈天神竟然會喜歡上傳言中十惡不赦的魔神吧。”
“這處院落,是當年月澈天神來魔界之時,夙魂魔尊爲她精心建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佈置的,包括靈墜花,只可惜那樣高貴的花兒根本不可能屬於魔界,魔尊變消耗自己的靈力製造靈墜花的幻影,雖說是幻影但卻跟十重天的一模一樣。”
“那這些花呢?”靈墜不禁問道。
“魔尊被困三生鏡後,靈力失了大半,這些花自然就消散了,不過也無所謂,這處院落本就是爲了月澈天神修建的,她殉世後無人欣賞,荒廢了就算了。”
靈墜唉聲嘆氣,想想她訴說這院落當年美麗的光景,現在看到這鬼地方,着實覺得太可惜了。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每次都故作深沉,嫿姬看她唉聲嘆氣地樣子實在看不下去了,突然腦子一轉,突發奇想,逗逗她,湊近她頂着一臉邪魅的笑不懷好意的問道:“那徐公子,長得也是氣宇軒昂啊,你要是不喜歡人家,不如讓給姐姐我吧!”說罷,還不忘扯了扯她白色的衣袖。
“你想要他,就去討他歡喜唄。”靈墜扯過自己的衣袖,嫌棄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說的無比自然,嫿姬不禁愣住觀察了她半晌,看她那副認真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
嫿姬也是活了幾十萬年的前輩了,世間美男子什麼樣的沒見過,徐淵這樣的不說容貌六界第一吧怎麼樣也是上上品,不知這靈墜仙子是年紀小了沒開竅還是怎麼着,天天面對這樣的人間極品竟然都絲毫不動心。
還是難以置信,嫿姬又問了一遍,“真的?”
“真的!”
“我就搞不懂了?爲什麼你……你難道都不對他動心的嗎?”嫿姬激動地握住她乾乾淨淨的白袖子,問的也是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樣。
靈墜又一次嫌棄得從她手裡把白袖子扯出來,再次拍了拍灰塵,越來越感覺這個魔界左護法嫿姬跟紫慕的德性差不多,她抱怨道:“你每次都扯我袖子幹嘛!妒忌我衣裳白啊!”
“到底是爲什麼?”一句話,無比地熟悉,嫿姬猛然想起,十萬年前,自己也用同樣的話問過另一個人,她詫異地望着眼睛這個水靈可愛的仙子,只嘆冥冥之中早已經註定。
“因爲他不是凌玦。”
簡單明瞭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也是平淡無奇,好似在反問嫿姬‘他不是凌玦,我爲何要喜歡他。’
話音剛落,嫿姬臉上的笑意僵硬在那裡,身體彷彿被雷擊一般動彈不得。
耳畔只有風吹過的聲音,天邊的極光依舊藍綠交錯,變換遊動着,形成這世間最絢麗的奇景。
過了好一會兒,嫿姬又扭了扭腰身,眨了眨眼睛,一張魅惑衆生的臉上重新盪漾起笑容。
“這風有點兒大,奴家回去睡覺去了。”
說着說着,她一搖一擺地走了出去,留下靈墜一個人愣在當場,不明所以。
嫿姬走到院子門口,忽然停住,對着一旁的草叢道:“孤月妖君也快去歇息吧。”
樹影婆娑間,孤月一襲黑衣孤傲冷漠,他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因爲夜色太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負着雙手微微頷首行了一禮,淡淡應了一聲,
嫿姬低低笑了一聲,又踏着妖嬈的步子走開了,她沒有注意到,陰影下,孤月妖君身後用手緊握的紅色裙裾,瞬間化爲菸灰消失地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