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法自然不知道曲尋菱說了什麼,他拿起酒罈就往嘴裡滿滿一倒,酒水濺溼了衣衫,灑在了地上,但都無所謂,豪爽就完事了。
曲尋菱收回目光,專心於彈琴之上,不再看莫言法一眼。
“莫兄,今日我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劍熠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大笑一聲,隨後抱起最後一罈酒喝了起來。
“目的?”莫言法疑惑地看着他,“劍小弟,你指的是被曲姑娘的琴音打入回憶?”
“對!”劍熠點了點頭,“雖然被琴音打入回憶很丟人,但不得不說,我很需要這琴音。”
聞言,莫言法沉默良久,幽幽一嘆:“劍小弟,有些事是需要走出來的,回憶是個好東西,但千萬別從裡面走不出來。”
聽到莫言法這樣說,劍熠目光一凝,而後灑脫一笑,輕鬆道:“看來啥事也瞞不過莫兄,我的確暫時無法從那件事中走出,但這並不能代表永遠!”
“有這信心就是好事。”莫言法喝完最後一口酒,拍着劍熠的肩膀道,“你若身爲一名劍客,竟然連一個回憶都無法走出,那你在外就別稱自己是劍客,否則我聽一次打你一次。”
“哈哈哈!”劍熠大笑出聲,“莫兄你就這麼自信能夠打贏我嗎?”
“那是自然,不然我還怎麼當你的大哥,靠我的一張嘴嗎?”莫言法點了點頭,認真道。
琴音輕緩而柔和,從先前的高潮已經漸漸步入尾聲,曲尋菱的手也變得舒緩起來,她輕輕的撫摸着琴絃,就如春風撫摸着人的臉龐。
嗡嗡~
青樓的衆人也進入與親人至交告別的尾聲,他們臉上一臉高興,顯然是對曲尋菱的琴音十分滿足。
他們就是典型的無法從回憶中走出來的迷途之人,而這也是他們會經常關顧這家青樓的原因之一。
琴音停止,曲尋菱緩緩站起身,動作優雅而唯美,她輕聲開口道:“今日琴曲——薄暮之河到此爲止,多謝諸位來給小女子捧場。”
衆人也隨即恢復清醒,他們聽到曲尋菱的答謝聲,紛紛大聲激動道:“曲姑娘,我明日還會來繼續爲你捧場的!”
“曲姑娘,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尋菱小姐,我可否花千萬下級靈石,請你再彈奏一遍薄暮之河?”
曲尋菱看了眼想要花金千萬的人,輕聲拒絕道:“這位公子,小女子每日只彈奏一首,並且琴曲隨緣而定,無論是誰花多少靈石都無法改變我所立的規矩。”
“所以,還請這位公子等明日吧。”
聞言,那人眸光一黯,當曲尋菱開口之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沒戲了。
在這清風國中,曲尋菱明明只是一位賣藝人,普通的無法再普通,但無論是誰,都從未見過有人冒犯於她。
甚至連清風國的三大家族與頂尖勢力們,來到青樓聽曲尋菱的琴曲時,也是遵紀守法,無人敢有半點冒犯之意。
想來定然是其身後有神秘的背景,或是其本身就是一位境界高深的武者。
旋即,曲尋菱準備如往常般轉身離開,但她又想起了剛纔挑釁她的少年,她伸出玉手,指着莫言法道:“這位公子,還請隨我上來一敘。”
“這人是誰,曲姑娘找他要做什麼?”
“不知道,恐怕是看上這小白臉了吧。”
“這怎麼可能,之前也有個富家公子深愛曲姑娘,但是最後連面都沒有見過。”
……
“我?”
莫言法指着自己,一臉懵逼。
按理來說,你不應該如往常般退場了嗎?
此刻竟然叫他上去一敘,莫不是因爲他剛纔說她壞話,然後氣急敗壞了吧。
臺上,曲尋菱微微頷首,道:“不用懷疑了,就是你。”
說完,曲尋菱離開臺上,走到青樓二樓的一所房間之中。
見此,莫言法有些爲難。
我到底跟不跟上去呢?
那房間裡不會有鬼吧?
“莫兄,你爲何不跟去?這可是獲取良緣的大好機會啊!”劍熠一臉笑意道,“看看那些人眼神中對你嫉妒,簡直恨不得把你給殺了,然後自己上去。”
莫言法不屑道:“就憑他們那羣廢物,再給他們十條命都不夠我殺的。”
“莫兄趕快去吧,我的目的已經達成,我也該走了。”說着,劍熠拍了拍莫言法的肩膀,一臉邪笑的走到了青樓外。
事已至此,莫言法也沒有絲毫辦法,就只能前往曲尋菱那所房間中。
我還不信她一個弱女子能把我吃了不成。
想到這,莫言法氣勢大漲,信心爆棚,三步兩步就走到曲尋菱的房間外,然後推門而入。
只留下那一羣羨慕不已的人,在原地氣的牙癢癢。
莫言法推開門,走到臥室中,裡面佈置得十分樸素,沒有那些華麗好看的絲綢,曲尋菱正靜坐在牀榻上,目光朝下。
一股淡淡的清香傳來,沁人心脾,莫言法不禁有些心亂神迷,他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曲姑娘,叫莫某前來,有何貴幹?”
聞言,曲尋菱擡起了頭,目光看着莫言法,道:“沒什麼,就是想認識一下清風國新出的劍道宗師,如今一看, 倒也真是一表人才。”
此刻,莫言法也終於看清了這位琴道宗師的臉,在這一瞬間,他忽的想起了那一組成語,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這曲尋菱真可謂國色天姿,就行爲動作也是優雅至極,一眼看去,出塵脫俗。
“曲姑娘,謬讚了,莫某隻是一些小成就罷了。”莫言法笑了笑道,“再者,曲姑娘你的琴道不也是宗師之境嗎?”
“琴音有情,入神傳情。”
此話傳出,曲尋菱深深地看了眼莫言法,沉聲道:“看來莫公子並非只是一個來青樓喝酒的奇葩,其本身也不是什麼簡單之輩啊。”
“此言差矣。”莫言法平聲道,“我只是一名小小武者,再且,我看曲姑娘也不是什麼簡單之輩。”
曲尋菱輕輕點頭,道:“我確實不是簡單之輩,不過我相信莫公子定然不知道我的來歷。”
你又沒說,我自然不知道。
你擱着擱着呢。
莫言法微微一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