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點,兩人在村子西頭碰面,直奔運河邊而去。
路上,航林和小華說了關於小旭小時候的事情。
“四歲就死了?”小華對這個結論震驚不已,但是能想明白,爲什麼那一晚,小旭的母親會那麼痛苦。
“嗯,挺悲催的,這也是爲什麼,我一定要回去的原因。”
小華默然,航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是想回去的,只要咱們回去了,起碼你和你爸的關係,就不會這麼僵了。”
“那倒是!”小華哈哈笑了,“其實我一直挺後悔的,爲什麼要跟他動手,明知道打不過,可能當時就覺的,這不是真的吧,還有那跳大神的,我當時都想一板磚把他腦瓜子削了!”
“對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說。”航林正色道。
小華把頭偏了過來,詫異的盯着他。
“昨天,我旁敲側擊的問了我媽,她告訴我,老雷家就一個閨女,叫雷佳佳,生完孩子之後,老雷媳婦子.宮就壞了,做了切除手術,所以根本生不了第二個孩子。”
“也就是說,旭哥還是真實存在過的,而雷子,完全就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嗯!”航林點了點頭。
但兩人自從認定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後,對於這些事情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京杭大運河,輕浪滾滾。
兩人把自行車鎖了,沿着上次的小路走到河邊。
“脫吧,下去瞧瞧。”
航林對着小華點了點頭,兩人開始脫衣服。
“誒,你倆又來游泳了?”
兩人嚇了一跳,扭過頭去看,那老頭也來了,坐在河邊,拿着一柄蒲扇,呵呵笑着望着河中央。
兩人沒有理會,脫掉衣服跳進了水裡。
他們按照上次的方向大致走了一遍,也潛入了水下,可是這一次卻沒有看到那道白光,無功而返。
兩人垂頭喪氣的坐在河邊的茅草叢中。
“看來沒戲了,也不知道那白光是什麼東西。”小華叼着一根茅草杆躺了下來。
“你說會不會是傳送門?”航林打趣道。
“那還用說,肯定是啊!”小華果斷的肯定了他的猜測。
航林怔了一下,折了兩根茅草杆在地上交叉在一起,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
小華見他突然發呆,坐起身來,拿起那兩根茅草扔進了水裡。
他指了指背後:“上次就想去問問,也沒去,怎麼着?現在去?”
航林早就覺的這老頭有點奇怪了,經小華這麼一說,拿起背心套了進去。
“走,跟大爺聊聊。”
兩人穿過草叢,雖然還沒到中午,但是太陽已經狠毒,曬得身上火辣辣的,老頭倒是撿了個好樹蔭。
他身後的垂柳整個遮住了上方一大片,即便是到了下午四點,太陽也很難照到老頭坐的地方。
兩人來到老頭身旁,隨着他的目光望去,這裡根本算不上高地,甚至有些過高的茅草還能遮擋視線,但是運河在這裡有一道大彎,老頭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向南極遠的水路,往北還可以看到一個河西面的村子。
談不上風景秀麗,但也算的上視野開闊。
“大爺,老能看到您在這坐着,看什麼呢?”航林問。
“哈,看着玩!”大爺倒也暢快,說着呵呵笑了幾聲。
“那您有沒有見過我的兩個朋友?我們老來這游泳。”
老頭長嘆一聲:“這地方看似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其實是個風水寶地啊,村子應該安在這!”
老頭不搭邊的話讓航林有些尷尬,以爲是他年紀大了,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於是又問了一遍:“大爺,我們經常四個人一塊來,但是上回丟了倆,您見着他們了嗎?”
大爺呵呵笑着不答。
小華扯了扯航林,低聲說:“你別嚇着他,嚇死了可怎麼賠?”
“去,別打岔!”航林掙脫了小華的手,可一回頭,老頭的蒲扇當頭落下,對着小華拍了過去。
力道不大,卻還是讓小華坐到了地上。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呵呵,這地方啊,你們還是少來,風水雖好,陰陽際會啊,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的!”
“嗯?”兩人都從老頭的話裡聽出了一點端倪,湊的更近了些,欣喜的問:“大爺,您說說,是不是見過他們了?”
大爺搖着頭,思索一陣,喃喃道:“來了倆,走了倆,四個還是四個,倆還是倆,呵呵,這世道......”
“什麼意思?”航林沒聽懂,但是兩個四個的,難不成就是說他們四個?
他看了一眼小華,小華也是一臉懵逼,兩人期待老頭再說點,可是老頭偏不說了,盯着河中央唱了起來。
大戲兩人不懂,只得悻悻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開始了分析,老頭的話裡提到了四個,也提到了兩個。
如果說那個傳送門是真的,那麼他們兩個到了這個世界,那麼就一定有兩個他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如果這樣分析,那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的航林和小華,肯定就不認識小旭和雷子。
小華反覆唸叨着老頭的那句話:來了倆,走了倆,四個還是四個,倆還是倆。
“這不就是這意思嗎?航林,那老頭肯定看見了,可是這老頭是怎麼回事?”
航林搖了搖頭,老頭說的話其實很好理解,但是也很難理解。
從他們兩人的角度去思考,老頭的意思和他們的思路是完全一致的,那道光肯定是傳送門。
另外一個世界裡航林和小華還是會回家,過他們正常的生活,可能他們無法理解的,就是爲什麼會多了兩個人老是跟着他們。
就像失憶一樣。
和他們在這個世界根本不認識老雷家的閨女是一個道理。
只是那老頭還有一句話,他們此時都想不明白。
爲什麼,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的?
還有那什麼“風水雖好,陰陽際會?”
“你明白嗎?”航林問,小華撥浪鼓一樣的搖着頭,兩人大眼瞪小眼。
“明白纔是見鬼了......”
暑假的前幾天,兩人又去了河邊幾次,每次都下了水,可是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們嘗試再去問那老頭,可那老頭卻每次都是拉着他們聊上幾句家常,就又開始唱戲了。
像是唱戲就爲了趕他們走一樣。
所幸後來,他們也不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