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大感意外,驚訝無比,自己這纔剛回來不久,怎麼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平白無故的,怎麼就鬧出人命了呢?
“哪裡出事了?”
“就……就在城北張大爺的家。”
“好,我這就去看看。”
陳風扔下斧頭,起身跟着王大叔一起離開了小院。
很快,兩人一起趕到了城北事發之地。
剛進張大爺家的院子,就看見門口的雪地裡留有一灘血跡,染紅了地面,擡眼一瞧,前面動也不動的橫躺着一個人。
這人早已昏迷不醒,腦袋斜歪在一邊,半個臉埋在雪堆裡,額頭上多出了一大塊傷口,血流不止。
他衣飾華貴,穿着件紫衫錦衣,右手旁邊,一把鑲嵌着玉石的皮鞘寶劍,斜斜插在三尺厚的雪地裡。
看樣子,這人的身份頗爲不凡。
轉眼一瞥,只見此刻的張大爺神情恐慌,面如白紙,一屁股癱坐在牆角,受驚之下,全身如篩糠一般顫抖着,嘴脣一陣哆嗦,上下兩排牙齒捉對廝打,竟嚇得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眼看那人受傷甚重,血流不止,氣息漸近微弱,想是活不成了。
張大爺作爲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又已經上了年紀,何曾見到過這等場面?
咣噹一聲,他手邊一根鐵棒掉落在地,滾至一旁。
陳風細視之下,不禁瞳孔一震,只見那根鐵棒前面一端沾着點點血跡,更與那人額頭上的傷口大小相同!
陳風倍覺驚奇,更讓他詫異的是,院側一間屋門敞開的破舊柴房裡一片狼藉。厚厚的黑色棉布不知被誰給掀起了一角,從中散落出十幾顆大白菜,全都滾出了房外的雪地裡。
其中有幾個白菜像是被老鼠啃過了一般,坑坑窪窪的全是大小不一咬殘的缺口。
這些白菜本來是張大爺留着過冬用的,怎麼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王大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風問。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我在家裡燒火做飯,突然就聽到隔壁的張大爺家裡傳來一聲慘叫,我慌忙從屋裡跑了出來,想要一看究竟,誰知剛一進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王大叔解釋道。
陳風走上前,俯身蹲下,雙手用力扳過那人的身子,清楚地看到這人的相貌,闊臉方脣,鼻樑高挺,留着短鬚長髯,是個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陳風又探出兩根手指放在了這人的鼻息之上,只感到一片冰涼。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起來這人的確是救不活了。
隨即,陳風正待起身,突然一聲歇斯底里的瘋狂大笑傳出,躺在地上的那人猛地睜開雙眼,滿臉狂喜之色,一下子坐起身來,挺直了腰背,鬚髮皆張,嚇得陳風寒顫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脊背上冒出了一陣陣冷汗。
尼瑪,詐屍了?
陳風面色煞白,滿心恐懼。
王大叔見此情形,更是白眼一翻,直挺挺仰面倒地,暈了過去。
這中年男子也不顧及自己的傷勢,翻起身,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柴房那邊,抱起地上一顆被啃咬過的大白菜,擁在懷裡,兩眼望天,竟然流下了一行行感動的熱淚。
“天啊!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中年男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的仰天大喊。
他看着懷裡的大白菜,忍不住兩眼放光,口水橫流,似一個餓極了十數天的乞丐,竟然直接啃起了白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到最後連根都不剩!
一邊吃,還一邊興奮的大叫:“靈藥,這是靈藥,極品中的極品啊!”
瘋了,這人徹底瘋了!
從哪兒跑來這麼一個瘋子?
見此一幕,陳風大跌眼鏡,掉了一地下巴。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張大爺心頭一驚,當場看傻了眼。
隨後,他立時臉現怒色,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種來的白菜,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那中年男子叫道:“你……你這偷菜的賊……”
話未說完,一頭栽在地上,氣昏了過去。
中年男子剛剛吃下去一顆白菜後,體內竟忽然涌起了一股翻江倒海般的騰騰熱浪!
下一刻,他驟然間怔住。
身上的修爲氣息,突然猛地向上攀升!
直接從人脈境九重,躍然晉升到了神脈初階!
不僅如此,還沒有絲毫的停歇。
神脈境二重!
三重!
五重!
……
一路直接衝破到了九重!
神脈巔峰,接近終極圓滿!
“嘶!”
中年男子倒吸一口涼氣,興奮狂喜不已,以這藥力來看,絕對已超過神階八品以上!
這些雖然看似只是普普通通的白菜,但是其中卻蘊藏着無與倫比的渾厚藥力,對於一名武修而言,自然有着無上妙用好處!
中年男子初步斷定,這些白菜絕對是用了什麼特殊的養料種植出來的。
“哎呦,好痛!”
中年男子忽然一咬牙,摸了摸額頭,這才反應過來傷口處的痛感,不過好在血已止住,他甚至能夠清楚感受到,一股新生的氣息在體內逐漸擴散,恢復着已經逝去的生機。
正是這非同凡響的藥力,才挽救了他的一條性命。
中年男子轉過臉,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站在一旁的陳風,凝視片刻,見此人身上沒有半點修者的氣息,也就沒有過於在意,更不多加理會。
可是當陳風俯身撿起那根掉落在地上的鐵棒時,中年男子的瞳孔卻是猛地一陣收縮,眼中閃過一絲驚色。
“這……這難道是……玄冥寒鐵?不!絕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這種東西怎會出現在這裡?”
他從頭到尾,從上到下又打量了陳風幾眼,不由得皺起了眉毛,旋即上前一步,開口問道:“小哥,這塊鐵從何而來?”
陳風一愣,不明白這瘋子又想幹什麼,於是隨口說道:“這是我以前打鐵時留下的一塊廢品,後來覺得無聊,又見張大爺腿腳不靈便,於是想要改造成柺杖的摸樣送與他。可惜過程中出了點意外,毀了模型,變成了一根普通的鐵棍。”
“什麼?用玄冥寒鐵來做柺杖?浪費啊!”
聽到這裡,中年男子不由得一驚,大爲震撼,不免有些心疼這塊上等好鐵,可惜了……
而後,他又細細審視了一番面前這個年輕人,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要知道,一般普通的鐵匠絕不可能用玄冥寒鐵來打造器具,因爲這種鐵質非同凡響,唯有在極北之寒地,深埋地底的千年玄石之中才能找到!
可以說,這種鐵質極其稀有!
而且也只有修煉到一定境界的煉器師才能夠使用玄冥寒鐵,普通人根本無法駕馭,更無法掌控其火候,甚至還會反受其噬!
“難怪憑我這一身金剛不壞的修爲,居然會被區區一根鐵棒擊暈重創,原來竟是玄冥寒鐵所鑄!幸虧只是一個老人,倘若是個身強力壯的年輕小夥揮動這根鐵棒,恐怕我的腦袋早就被敲碎了!”
想到這裡,中年男子不禁感到一陣後怕,掌心裡滲出了層層細汗。
“閣下真人不露相,在下唐突魯莽了,實在是失敬!”
中年男子的態度瞬間有了轉變,滿是謙卑與恭敬。
這個世界上的煉器師,無論等級高低,修爲幾何,不管去到哪裡,以其身份和地位任誰也都不敢小覷。就算是那些修爲高深,實力強大的武者,見了煉器師也無不以禮相待,敬若上賓。
一般的煉器師地位已是如此,更何況是一名能夠鍛造玄冥寒鐵的高級大能!
尤其是他見到陳風這般年輕,心想此子未來必然前途無量,倘若趁着現在好好結交一番,說不定以後遇到什麼困難,還能借陳風之手幫自己一把,何樂而不爲?
陳風被搞得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瘋子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的?
什麼真人不露相,陳風壓根就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當下,中年男子面露微笑,朝着陳風微微一躬身,拱手道:“在下歐陽天,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我姓陳。”
“哦,原來是陳大師!不知大師家居何處,在下日後也好登門拜訪!”
歐陽天客氣地問。
“不必了,我很忙。”
陳風淡淡的迴應了一句。
聞言,歐陽天的臉色刷的一變,心裡咯噔一下。
以他目前神脈巔峰的修爲,竟然還不足以入陳風的法眼,甚至對方連拜訪的機會都不給他!
這讓身爲一名武修的歐陽天只覺顏面盡失,心裡有些沉不住氣,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口中不禁冷哼一聲。
“閣下如此不近人情,未免有些太過自視清高了吧?既然閣下不歡迎,那麼我也就不便厚顏久留!告辭!”
說罷,他面帶陰沉,不滿地掃了陳風一眼,隨即大手一揮,悻悻然轉身拂袖而去,走出了院落……
陳風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瘋子的脾氣不太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