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和他們閒聊了一會兒，這兩人的確是那老頭子的其中一對兒子和兒媳婦，因爲老頭子欠了很多賭債，家裡其他兒子兒媳都受不了，家裡的那點錢幾乎被還賭債還完了，作爲做小的兒子沒辦法，準備賣房子，但媳婦堅決不肯，如果賣，就要跟他離婚，吵了一陣之後，丈夫妥協了，想到父親以後悲慘的生活，忍不住哭了起來。
王五心中黯然，並不責怪他妻子，因爲老頭子這個賭債是個無底洞，花再多錢也不過只是延緩賭債一段時間，而帶給年輕人的，則是傾家蕩產。 哎，勸告大家，與賭和毒不共戴天，永遠不要沾！
假如你有工作10年存了100萬。你拿去賭了。一個小時變成200萬。這時你是什麼心態？在驚喜之餘你會變得不平衡，因爲贏錢否定了你過去的努力，讓你對你的人生產生了懷疑，找不到努力的意義，你會對你過去堅信的一切都變得不再堅定。緊接着開始患得患失，這樣能賺錢工作就沒必要了。所以你還想賭，但是你潛意識裡僅存的那點理智卻不斷的告訴你，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賭下去的未必贏錢。於是慾望與理智起了強烈的衝突。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空虛，極度的空虛。你的慾望最終戰勝了你的理智，而這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草正是你這種享受讓你捨不得，你喜歡上了這樣的感覺。而只有贏錢才能讓你繼續這種生活。於是，你又賭上了，然後開始輸了，輸了一點你還能保持平靜，超過4分之1，你有點 慌了，超過3分之1，你開始衝動了，終於，一半了，剩下一半了，你把贏的都輸回去了，這時你收手也沒什麼，但是這一進一出看似沒什麼，但是，你過去的思想，生活方式，你的所有一切已經被這一進一出徹底的改變了。最後的最後，你還是壓了最後一把，這一把，承載了你過去的十年，它沉重了，沉重得使你喘不過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你輸了過去的10年，不止是存款，還有你人生的想法，生活的態度，等等的一切。你終於回到現實了，你終於知道錯了，可是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你只能不顧一切的去翻本，誰又能接受過去的10年以這樣的方式失去呢？但是，就算你能翻本，你能保證翻本後不賭嗎？也許開始的時候你這樣想過。但是你想用你有10萬時候的理智來壓制你贏到100萬時候的慾望嗎？別扯蛋了，你只是在嘗試用你有限的金錢來滿足你無限的慾望，知足常樂吧。玩下去只能是輪迴。你永遠不會幸福，賭徒總在走昨天的老路，期待明天的幸福，卻從未想過珍惜今天。你永遠在追求別人所揮霍的，你永遠在揮霍別人所奢求的。
事實上，世界上都有很多賭博的人，一旦被下套。
是傾盡一切，拼命的還賭債，亦或是延長一點苟延殘喘的時間，還是就此放棄，我與賭和毒不共戴天！
恐怕，很多普通人都會選擇後者。
方子公寓，就是爲這些人性絕望的一面的後者而存在的。
起碼送到這裡，那些追債的人不敢過來。
至於活多久，那就聽天由命了。
很晚了，王五休息會，抱着陳都靈看了會電視，離開保安室巡邏。
王五在這十層的方子公寓逛了一圈，準備回保安室的時候，六樓的房內傳來了叫罵聲。
王五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剛送來的那個老頭子，跟鄰居吵了起來。
大概瞭解了一下，幾個人一起到老頭子家內在爭電視看。
老頭子要看曹操劉備孫權的三國演義，而其他居民都比較年輕，非要看最近熱播的抄襲情景喜劇《韓國歐巴》，幾個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老頭子脾氣爆，就擋在電視機面前，怒氣衝衝嚷嚷着“這電視老子非看不可，有種你們弄死我！”
這要換做外面，普通人還真虛了，但方子公寓是什麼地方？
大家都是短命鬼，難道還怕你一個老頭不成？
全都從沙發站了起來，把老頭子圍了起來，紛紛斥責，大有一言不合即將開打的架勢。
王五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把老頭子往門口拉，說要找他談談心。
“談個屁，你再拽我，信不信我抽你？”
老頭子翻了個白眼，生氣地說道。
王五連忙鬆開手，好聲好氣地笑，讓老頭子跟王五出去一下，聊一聊。
老頭子哼了一聲，跟王五來到走廊外。
不等王五說話，老頭子倒是先開口了，說：“看你這年紀，應該還沒成家吧？”
王五忙點頭說是，還不等王五說自己有女朋友了，老頭子冷哼，說:“你年紀輕輕的，不好好找個工作，賺錢找個漂亮女朋友，非要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當保安？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你父母知道了會怎麼想？ ”
王五眼神一沉，苦澀道：我本來在米國，然後之前認識的一個哥哥（李四）不知道哪兒去了，然後還有個哥哥離開了這個世界（張三）。現在在這還是黑戶。
老頭子一愣，顯然有些驚訝，說：這麼慘嗎？
“是的，所以我想賺錢發尋人啓事尋找四哥，而且這裡的上級（大咪咪），答應過我給我辦理戶口，這樣我賺了錢就可以到警局辦理尋人啓事了。”
說到一半，見老頭子神色不對，王五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巴。
老頭子並不責怪，反而拍了拍王五的肩膀，嘆氣道：“好孩子，我錯怪你了……唉，其實我也知道，家裡那幾個兒女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把我送到這來……生氣，不是對他們，是對自己，以前年輕的時候我還沒有粘上賭博，也沒嗜酒，還參加過戰爭，身體那叫一個硬朗，現在呢，過去了這麼多年，還以爲自己年輕，聽他們一口一個老頭、老爺的叫着，還住了這個要命的方子公寓，不甘心，小夥子，千萬不要粘上賭和毒和嗜酒啊。不然我還能自己當上首相。對了，對龍國的戰場我是沒參加的，我是不贊同侵入不別人國家。”
王五聽得想笑，都和平年代了，還想當上首相。
這樣的人，賭博的打擊，後果顯然是巨大的。
在方子公寓混吃等死，更是一種說不出的折磨。
王五忽然有些理解老頭子了。
和老頭子閒扯了幾句，讓他多擔待一下方子公寓的那幾個居民，他們都是方子公寓的老人，已經沒有生活的希望了，脾氣不太好……以後想看三國演義，可以找我去物業處大廳裡看。
老頭子很高興，說成，找時間咱們喝酒。
王五哭笑不得，心想都因爲賭博和嗜酒如命了才造成今天的這個後果，還喝酒？但這話王五沒說，畢竟老頭子這狀態，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再不喝點酒，以後也沒啥機會了。
告別老頭子後，王五回去了保安室。
抱着陳都靈做了兩個小時運動，還試了下後面，玩了會手機，不知不覺很晚了。
雖然沒什麼尿意，但就擔心後半夜萬一想上廁所怎麼辦。
看了眼對面牀頭一堆潤滑油，王五心裡煩躁，一不做二不休，拿一個大袋子，把潤滑油一股腦都裝了進去，然後離開保安室，不顧陳都靈的反對，去外面找了個垃圾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