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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情形前後發生過兩次。一次是在昨夜,當他像現在這樣快要入睡之際;另一次則是在幾小時前,當時他在暴風雨中,靠在一棵樹下,即將陷入昏迷。每一次,突如其來的靈感都帶給他解謎的啓示,宛如一道閃電照亮了夜空。
不過,這個靈感也像閃電一樣短暫。
到底是什麼靈感呢?
它還會再出現嗎?
這回,他試着在意識層面將它攫獲,試着抓住這個飄忽的真相——或者,只是個飄忽的幻象?只是因爲大腦無法正常運作,導致理性思維出走,由胡思亂想取而代之?
然而,不論要找的是什麼,他都越來越不起勁了。就好像在一個沒有獨角獸的世界裡,想要召喚一隻獨角獸一樣。
不如想想嘉蒂雅以及她的觸感,那要簡單多了。他剛纔直接碰觸的,只是她的絲質上衣,但在衣裳之下,便是她纖細的手臂,以及柔滑的背脊。
當時如果雙腿並未開始發軟,他敢不敢親吻她?或是那樣做會太過分了?
他聽見自己的呼吸化作輕微的鼾聲,一如往常地感到有點窘。他硬生生將自己喚醒,繼續想着嘉蒂雅的種種。當然,在他離去前——但若是無法提供她回報可不行——這就是他想要的報酬嗎——他又聽見自己的鼾聲,這次他不在乎了。
嘉蒂雅——他從未想到自己會再見到她——更何況是碰觸——更何況是擁抱——擁抱她——
他無從確定自己的思緒是何時由清醒進入夢境的。
他又像剛纔那樣抱着她了——但這回她沒穿衣服——她的肌膚溫暖而柔嫩——他的手慢慢從她的肩胛骨向下滑,一路滑到肋骨最底端——
一切實在太像真的了。他所有的感官都派上了用場。他聞到了她的髮香,嚐到了她肌膚上淡淡的鹹味。
他倆不知不覺已經躺了下來——是剛剛躺下的,還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站着?燈光又是怎麼暗下來的?
他感覺到牀墊和被單將自己夾在中間——周遭一片漆黑——她仍在他的懷裡,而且全身一絲不掛。
他終於給嚇醒了。“嘉蒂雅?”
那是尾音上揚、難以置信的口氣——
“噓,以利亞。”她用手指輕輕抵住他的嘴脣,“什麼也別說。”
要他什麼也別說,還不如要他的血液停止流動。
他問道:“你在幹什麼?”
她說:“你不曉得我在幹什麼?我和你在牀上。”
“可是爲什麼呢?”
“因爲我想要。”她用身體磨蹭着他。
然後她伸出手來,在他的睡衣頂端掐了一下,接縫隨即整個裂開。
“別動,以利亞。你太累了,我不想讓你再消耗體力。”
以利亞覺得有股暖流在體內躥動。他決定不再替嘉蒂雅把關了,於是說:“我不累,嘉蒂雅。”
“不。”她厲聲道,“躺好!我要你躺好,一動也別動。”
她的脣貼了上來,彷彿打算強行封住他的嘴。貝萊鬆懈下來,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是在服從命令;他已經很累了,樂意放棄主動改用被動。然後,他不無羞愧地想到,這個想法多少衝淡了自己的罪惡感。(我沒辦法,他聽見自己在心裡說,是她強迫我的。)耶和華啊,真孬種!真是自甘墮落!
但這些想法也逐漸消散了。不知不覺間,耳畔響起了輕柔的音樂,室溫也升高了一點。被單不見了,他的睡衣也失蹤了。他覺得自己的頭埋在她雙臂之間,感受到一股柔軟的壓力。
他猛然想通了,從她的姿勢不難判斷,那股柔軟壓力來自她左邊的**,而且**正尖挺地塞進他嘴裡。
她隨着音樂輕哼,那是個令人沉醉的優美曲調,但他聽不出究竟是什麼歌。
她緩緩地前後搖擺,手指不時劃過他的下巴和頸部。他全身放鬆,樂得什麼也不做,完全讓她採取主動,主導着每一個動作。當她抓住他的雙手,他絲毫未曾抗拒,由得她將這雙手擺放在任何地方。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出力協助。而當他興奮至於極點,達到**之際,也是因爲他並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似乎毫不疲倦,而他也不希望她停下來。除了**的官能享受,他還再度感受到了先前那種愉悅——那種像嬰兒般一切全由他人照料的幸福。
終於,他再也無法消受,而她似乎也不能繼續了。她躺了下來,腦袋塞進他左側的腋窩,左手壓在他的肋骨上,手指溫柔地輕撫着那片卷卷的胸毛。
他似乎聽見她在呢喃:“謝謝你——謝謝你——”
謝什麼?他不禁納悶。
不多久,他就幾乎不覺得她的存在了,今天經過無數波折,最後以這個溫柔的方式畫下句點,令他像是吃了傳說中的忘憂草般昏昏欲眠。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滑落,彷彿他已鬆開了緊抓着現實懸崖的手,讓自己從嚴酷的真實世界不斷墜落——墜落——穿過濃濃睡意織成的雲朵,最後掉進輕柔搖晃的美夢之洋。
而在這個過程中,原本召喚不到的事物,竟然自行出現了。神秘的戲碼第三度開演,他離開地球后所發生的每一件事,再次在他腦海中重新聚焦,而且和前兩次一樣清晰無比。他掙扎着想開口,想聽聽必須聽到的那句話,想將它烙印在思緒中。可是,雖然他放出所有的心靈觸鬚設法抓住,它還是狡猾地溜走,最後消失無蹤。
因此,就這點而言,貝萊在奧羅拉上的第二天,結束的方式和第一天幾乎完全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