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拉着青萍的手高興不已,這時五老各自離座而起,既然請假,大家都散了,有的在蒲團上打坐,有的乾脆下樓找地方睡覺了,星潭交待了小敏幾句,也下樓去了!
龍勻甫陪二女在院中走了一圈,哈小敏微微一笑道:“我們要休息了!”
勻甫臉一紅道:“那麼你好好照顧她,我們晚上再見了!”
青萍待他走後,秀眉不由微軒,她低下了頭輕輕嘆了一聲。
哈小敏笑了笑道:“姊姊心中一定有事,所以我設法把他遣走,想私下裡問問你。”
青萍一驚,暗想這哈小敏原來這麼聰明,我心中有事,居然也被她看出來了!
當時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的苦衷,不便與人談起,不過,我想你總會知道的!”
小敏笑了笑道:“姊姊!我始終有一句話想問你,但總是開不了口,現在我也厚着臉皮了,我想姊姊同情我,也許不會笑我!”
青萍一驚,微笑了笑道:“當然不會笑你,什麼事?”
小敏不語臉先紅,她吶吶道:“姊妹雖然一直沒見到小云哥,但他的近況可曾知道一些麼?”
青萍心中不由一怔,暗暗道:“原來她心中自始至終,二直都在惦念着白如雲啊!”
想到此,她不禁楞住了,她心中自語道:“是的!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就是把他燒成灰,愛的本質也不會變的……所不幸的是,她竟和我同時愛上了一個人!這又該如何處理呢?”
想着,竟出了一身冷汗,對於哈小敏的問題,一時真不知如何答覆。
哈小敏見她突然如此,不由臉一紅道:“姊姊!你……”
青萍這才驚覺,不由苦笑了笑道:“妹妹!你住在哪?我們慢慢談!”
小敏不由一把握住了青萍的手,顫聲道:“是不是小云哥出事了?”
青萍噙着淚道:“我們慢慢談,我和你一樣關心他,走!到你屋裡去!”
小敏一時嚇得幾乎呆住,半天才拉着青萍手腕,匆匆道:“來!我帶你去。”
當她抓着青萍時,只覺得她一隻手,和自己同樣的冰冷,而且還在微微地顫瑟着。
小敏的眼淚不自禁地淌下了,她邊跑着,邊道:“小云哥……怎麼了?他怎麼了?”
只是青萍並沒有回答她,二女進房之後,小敏關上了門,顫抖道:“好姊姊快告訴我吧!”
青萍擦一下眼睛道:“你先要發誓,我說出的話,你不許對任何一人泄露!”
小敏連連點頭,說道:“我發誓!我發誓!”
遂發誓道:“我要是把姊姊告訴我的話,泄露一句,叫我不得好死!”
青萍這才點了點頭道:“妹妹你道我來此是爲什麼?”
小敏搖頭道:“不知道。”
青萍嘆了一聲道:“實在告訴你吧!我和龍勻甫雖是自小訂親,可是並沒有感情,我此次來,主要是爲了救白如雲!”
小敏嚇得張了一下嘴,遂慢慢道:“救小云哥?他怎麼了呢?”
青萍這才把白如雲如何練功入魔情形說了一遍,並說出自己如何途中遇二小,如何遇到老道,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哈小敏聽完之後,一時呆若木雞,她臉上眼淚,已流成了兩條小河,但是她卻沒有用手去擦。
最後她喃哺念道:“可憐的小云哥……可憐的……”
說着竟趴到牀上,香肩連聳地哭了起來。
青萍用流淚的眼注視着她,心中感念到小敏此時的情形,竟是和自己初聞二小口中說出的情形是一樣的,可見她愛白如雲之心,竟不在自己之下。
一個女孩子在得悉另一個女孩,和自己同樣愛戀着一個男人時,她心中必會生出一種莫名的感慨,這時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爭取”,再一種就是“退讓”了。
可是眼前情形似乎不同,因爲白如雲本身已是在性命不保的危難之中。
她們眼前的大題目,是在如何救人,卻沒有太多時間,去斤斤計較這份感情的得失了。
青萍此時的感想是這樣的,至於哈小敏,她只知真心地去愛,去得到,卻從沒想到過失敗了怎麼辦的問題,她們兩個女孩,個性有着顯著的差別。
青萍輕輕喚了聲:“妹妹不要哭了,我們應設法救人要緊!”
小敏一聽,馬上止住了哭聲,由牀上一翻而起,結結巴巴地道:‘姊姊說得對……
還是救人要緊……可是怎麼救呢?”
青萍心說:“這好,我已亂了方寸,她比我還亂。”
當時嘆了一聲道:“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偷藥。”
小敏吃了一驚道:“偷?”
青萍點了點頭道:“現在只有這一條路了,你沒聽見麼?今晚上他們休息,這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本來我還覺人手不夠,如今有了你,我們二人就比較容易一點了!”
小敏由牀上翻起,仰了一會兒頭,遂點頭道:“對!今夜三更,我們兩個人一齊下手,那放藥的地方,我知道!”
青萍苦笑了笑道:“要小心些,失了手,我們可就完了,白如雲也死定了!”
小敏喃喃自語道:“他不能死……我們一定要拿到手!”
她忽然轉過臉來問青萍道:“你也愛小云哥?”
青萍臉一陣紅,她低下頭,半天才擡起頭,嘆道:“此時不是談這些話的時候!我只是希望他能活命……至於……我自己,我根本不願深想!”
小敏苦笑着點了點頭道:“我們兩個可憐人湊在一塊了,其實你愛小云哥,我早知道!”
她忽嘆了一聲道:“到時候,我會知趣!”
青萍忽然抓住她一隻手道:“你……你說什麼?我……只是想救他的命,救活了,—我就走!你們可以……”
小敏怔了一下,忽然抱住了青萍,流淚道:“姊姊……你不要說這話,我們兩個人都是苦命的人,我是想得得不到,你卻是得到了不能要,讓我們把悲傷的命運連在一起吧!”
青萍也激動地抱着小敏,流淚道:“你說得對,讓我們把命運連在一起吧!”
月黑風高,正是夜行人出沒的時候,這時由兩院花圃裡,兔起鶻落地,翻起了兩條人影,身形之快巧,體態之優美,確實爲近年來,武林中少有的人物!
這兩條疾勁的身影甫一現身,卻又消失在一旁的花叢陰影裡。
待月亮從雲彩裡鑽出來,才清清楚楚地照着她二人的容貌,那是兩個絕色的佳人。
前行個兒略高一點的,娥眉微皺,杏目冷驕,那是伍青萍,後面那個睜着一雙大眸子,完全一副小孩子氣的少女,那正是琴魔哈古絃的唯一掌上明珠哈小敏。
二女在這午夜的突然現形,自然有非常的任務,“只見她們東張西望了一番之後,哈小敏輕輕噓了一聲,說道:“姊姊,有人!”
青萍忙向地面上一伏,卻見正樓瓦檐上,電閃星掣也似地撲過來一雙人影,二女嚇得緊緊爬在一塊,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這兩條人影向前一撲,如同兩片枯葉也似地,飄下了地面,卻沒有帶出一點聲音。
二女清清楚楚地看見,是兩個瘦小乾枯的老人,二老全是一身玄色長衫,高簡白襪,一下地,其中之一,口中咦了一聲道:“方纔我好像看見這裡有人的,怎麼會什麼都沒有?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
那另一人冷笑了一聲,道:“我看你是被那牛鼻子老道嚇破了膽了!哪有什麼人,我就是沒看見!”
前行老人也冷笑了一聲道:“兄弟!少說風涼話吧!那晚上是兄弟你運氣好,要是你碰上了,嘿,還不是一樣!”
二人邊說邊向前走着,慢慢走過了這片花圃,二女這纔算出了一口大氣,相繼由花叢之中,擡起了頭來,青萍秀眉微皺道:“這兩個老傢伙是幹什麼的?功夫不錯啊!”
小敏笑了笑說道:“這就是三百老人重金禮聘來此護丹的人,外號人稱金銀雙翅,幸虧投叫他們碰上了,否則還真麻煩呢!”
青萍這時一顆心,差不多已提到了嗓子眼了,悄悄地問道:“不是星老婆子說今天晚上請假的麼?怎麼這兩個人還在這裡呢?”
小敏皺了一下眉道:“這……這大概是他們兩個還不知道吧!”
她看了四周一下,輕輕拉着青萍的手道:“姊妹!你還記得那放藥的地方麼?我可是有些忘了!”
青萍用手往閣樓上一指道:“就是這樓……怎麼沒有點燈呢?”
哈小敏點了點頭道:“沒有燈才證明裡面沒有人。”
她臉上現出了笑容,緊緊地拉着青萍的手,青萍考慮了一會兒道:“這麼好了!你在外面把風,我進去!”
哈小敏搖了搖頭道:“不!我進去,姊姊把風!”
二女爭執了一陣子,才決定二人一起進去,萬一遇到了敵人,也好一併予以還擊!
商議決定之後,青萍在先小敏在後,各以“海燕穿簾”的輕功絕技,翻上了閣樓。
青萍模到了牆角,照着白天龍勻甫帶自己入內的方法,用手一按機鈕,一片絲絲之聲,錯開了一扇石門,青萍此時可真是膽大包天,芳心之中,只是惦記着白如雲,自身安危卻是早已置之度外了。
石門一開,二女不禁全是喜得心花怒放,雙雙閃身入內,只覺室內黑沉沉的,伸手不辨五指,二女不禁緊緊偎在一起,
青萍又摸到了機鈕,把石門關上了,於是室內就更黑了。
哈小敏低聲道:“姊姊!你記清楚沒有?可別亂來!”
青萍這時心中緊張萬分,可是仍然大着膽子,輕輕笑道:“你放心,今天真是天助我們,看來白如雲這條命,是保住了!”
她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略微辨了一下屋中情形,只是四窗下簾,這室中簡直太黑了,哈小敏倒還能分辨一下室中情勢,因她曾經練過夜眼的功夫,可是青萍卻苦了,簡直不辨東西!
她摸索着由囊中掏出了千里火,迎風一晃,室中立刻光亮十分!
只見四窗都垂着厚厚的軟簾,燈光絕不致外泄,伍青萍一手舉着火摺子,娥眉微顰,道:“小敏!你來拿着,我去把門弄開!”
哈小敏膽子最小,抖瑟瑟地接過了火摺子,還用手在外面捂着,一面小聲道:“快呀!”
青萍身形一縱,已到了前壁,她附耳牆上聽了聽,果然內中沒有一些聲音,遂回過頭來對小敏道:“敏妹!你戒備着點,萬一要是有人進來,可說不得只好下狠手對付他了!”
小敏連連點頭道:“我知道啦……姊姊快點吧!此處不是善地,我可真有點害怕,萬一要是那三個老怪物來一個,我們兩個就慘了!”
青萍噗嗤一笑道:“看你嚇成這樣!你看我的!”
她說着單手往壁角機鈕上一按,那幅大壁圖哧哧一陣響聲已自捲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八尺來高的洞門來,同時一陣清香由室內溢出,正是五老合煉丹藥的丹房,伍青萍回頭一笑道:“快來用燈照着!”
哈小敏見伍青萍對於室內情形,居然如此熟悉,竟連丹房的門也弄開了,一時不由又驚又喜,膽子也大了,聞言後慌忙跑了過去,嘻嘻笑道:“你真行!”
二女匆匆進了丹房,只見五個蒲團梅花狀的散放着,正中一個三尺的銅鼎,兀自嫋嫋地上冒着清煙,青萍撲了過去,正要打開,小敏搖手道:“你不要動那個,那是沒煉好的……來!先看看這個!”
她說着往旁邊一個小金爐子走去,青萍忙躡步跟進,一面輕輕問道:“那冷玉膏是什麼樣子?不要拿錯了!”
小敏這時把火摺子點亮了一盞油燈,收在當中,含笑道:“聽爸爸說二十四管爲一封,他們已煉好了不少……”
青萍這時也走了過來,二女四隻玉手,輕輕搭在爐蓋上,慢慢把蓋子舉了起來,只見爐內密密插着百十管斑竹,都有火漆封頭,只看得二小一陣心花怒放,差一點喜叫了出聲。
陣陣清香由爐中透出,哈小敏聳着小鼻子道:“乖乖,好香啊!”
青萍匆匆拿了二十支揣入懷中,小敏卻笑道:“三個老傢伙平日小器極了,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給他們來個席捲而空。”
青萍臉色一變,道:“使不得,我們旨在救人,這些已是夠了,這些藥,人家也費了不少功力呢。”
小敏還是不依,最後又多拿了十支,才把爐蓋蓋了起來!
哈小敏抖出了一塊綢子,鋪在桌子上,青萍把冷玉膏一支文排好,正在包紮,忽見那開着的壁門突地自行關了下來。
二女不禁大吃一驚,青萍口中方自叫了聲:“不好!”
突地一聲尖笑道:“好孩子……好孩子……哈哈……”
二女再一擡頭,不由嚇得臉色一陣蒼白,一連後退好幾步!
不知什麼時候,這房中的橫樑之上,並排坐着三個老人,正是三百老人,一個也不少。
那聲怪笑,卻是由最旁邊的那個老婆子星潭口中所發出的!
伍青萍和哈小敏這一驚,可是幾乎嚇呆了,轉念一想,纔不禁一聲驚叫,雙雙向壁門邊縱了過去!
可是三百老人這等身手,又豈能令她們逃出手掌之外,只覺當空一陣疾風,三條人影,就如同平沙落雁也似地,自空而降!
三人幾乎成一條線也似的,往下一落,正站在二女身前,二女衝勢太猛,差一點和三人撞了一個滿懷,待發現情形不對,才雙雙倒縱了出去。
這時木蘇呵呵一聲大笑,厲聲道:“好大膽的丫頭……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星潭仰天一笑,冷笑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嘿!”
她眨了一下那雙深邃在目眶裡的眸子,向青萍望了望,青萍以爲她定是有所舉動,不由嚇得後退了一步,卻不知那兩道碧森森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轉,卻又向哈小敏望去。
哈小敏也不由嚇得忙自低下頭來,遂聽這老婆子口中又是一陣低笑道:“好丫頭……
我算是白疼你了……好!”
她氣得十隻枯瘦的手指,緊緊地交叉在一起,發出了一連咯咯骨響之聲!
沉默了一陣,她厲叱道:“這是誰的主意?”
二女一齊擡起了頭,青萍低低道:“是……我……”
小敏幾乎快哭了,她也道:“星婆婆……是我!”
水夢寒這時微微笑着走上前去,把散在桌子上的冷玉膏,一支支地收起來,笑吟吟地道:“好傢伙,偷的還不少呢!”
然後他又搖了搖頭,把這些竹管,一根根又放回到了爐中,回頭看看二女咧嘴一笑道:“小朋友,你們說實話,是誰叫你們來的?偷這些藥是幹什麼用的?”
星潭怪笑了一聲道:“你不要問,這情形我清楚得很!”
水夢寒笑了笑,說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星潭冷笑了一聲,如電的目光向伍青萍一轉,道:“哼,自從她一來,我就把她看穿了!”
她冷峭的面孔,陰森森地笑了笑,笑容一收,寒着臉對青萍道:“伍青萍,你說,你偷藥是不是去救白如雲?”
青萍不由玉臉一紅,當着這麼多人,她羞得把頭低下了,她抖聲道:“老前輩……
白如雲快死了!”
星潭怪笑了一聲,遂看了木蘇和水夢寒一眼,冷冷道:“你們倆明白了吧?”
木蘇頭上白髮,立刻如同刺蝟也似地,一根根倒豎了起來,他大叫着道:“什麼?
她是救白如雲!”
水夢寒更是吃驚地望着星潭,半皺着眉道:“她……她不是小龍的媳婦兒麼?怎麼會……”
星潭怪笑了一聲道:“媳婦兒……哈!也只有你們兩個糊塗鬼,纔會相信這是真事……
哼!”
她轉了一下眸子,赤紅着雙目,半天才道:“可憐我們小龍,還一心一意地惦記着她,愛得不得了,嘿!誰知道人家心眼裡,根本連他一點影子也沒有,嘿!”
她一面冷笑着,一雙枯手緊緊地握着,那樣子像是恨惡到了極點!
她這幾句話,立刻使木蘇和水夢寒一時呆若木雞,同時更由他們心底,升出了無比的憤怒,一時之間六隻如炬的目光,全集中到青萍身上,那種情勢,真是一觸即發之勢。
伍青萍這一霎時,真是又羞又愧,真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了下去,她緊緊地咬着嘴脣,低着頭,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星潭比了一下手道:“你們坐下,這事情可不簡單!”
哈小敏又叫了聲:“老……老前輩!你……”
星潭忽地一瞪眼,冷冷地笑道:“好孩子,你真是好心眼……我算對你寒心透了!”
哈小敏不禁流下了淚來,這時木蘇冷笑了一聲道:“你爸爸煉藥,你來偷藥,嘿!
你可真是孝順!”
哈小敏被說得淚下如雨,這時水夢寒皺着眉毛,看着哈小敏道:“姑娘!你怎麼也這麼糊塗?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星潭冷笑了一聲道:“還不是一樣……嘿!那白如雲小子,也不知是那世修來的福,居然這麼多人愛他。”
二女這時都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木蘇這時陰陰地一笑道:“怎麼處置她們兩個?”
星潭聳了一下禿眉,說道:“這是她們自作自受,我倒有個好地方,保險她們舒服!”
水夢寒忽地一怔道:“哦!你是說後院那冰……”
星潭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個地方……不過!”
她冷峻地掃了哈小敏一眼,隨又冰冷冷地道:“不過!要通知哈老頭子一聲,叫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水夢寒一轉身,卻聽見門外呵呵一連大笑道:“水老二不要找了,我老人家早來了,你開開門讓我進來吧!”
衆人一聽是哈古絃的聲音,都不由吃了一驚,星潭冷冷一笑道:“他來了最好,叫他親自看看他女兒!”
說着她走到壁邊,一按機鈕,啓開了門,哈古絃含笑入內,他用手拍了一下長衫,嘻嘻一笑,道:“是我寶貝女兒給我惹了禍是不是?沒關係!你們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他倒像沒有事一樣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卻是連哈小敏瞬也不瞬一下,星潭嘻嘻一笑道:“還是老哈乾脆,他這麼一來,我們倒不好過份地處置她們了!”
木蘇這時含笑點了點頭道:“這是老哈聰明的地方,他以爲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好意思處置她的女兒了。”
哈古絃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閃着那雙光亮的眸子,注視着小敏,半天才道:
“丫頭!你聽見了沒有?”
他又冷冷一笑道:“你老實說,爲何要來此偷藥?你難道不知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鼠盜狗偷之流麼了”
哈小敏不由紅着臉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說,這時星潭卻在一旁冷笑了一聲道:
“算了吧!她要是說出爲了誰來,看你這老臉往何處放?”
哈古絃本已是怒火填胸,哪裡再經得起別人這種挑弄,他猛然轉過臉來,厲叱道:
“住口,用不着你插嘴!”
這種聲色俱厲的態度,星潭也不由吃了一驚,她怔了一下,遂仰天怪笑道:“好個老東西,自己女兒管不好,偷東西,你卻在我身上發脾氣!”
哈古絃不待她把話說完,猛然由位子上躍起,赤紅着雙目道:“我就在你身上發脾氣怎麼樣?你簡直太狂了,我琴魔哈古絃,也不是好惹的……”
他這種舉動,三百老人都不由吃了一驚,星潭尖笑了一聲,霍地走近一步,陰森森地冷笑道:“好!好……你哈古絃不是好惹的,倒也叫你見識見識我星潭是不早好惹的吧!”
哈古絃這時早已失去了理智,聞言厲吼道:“你要怎麼樣?”
木蘇水夢寒二人見狀,都不由大爲焦急了起來,慌忙搶到了二人中間,木蘇連忙道:
“唉呀1算了!算了!你們兩個鬧什麼?眼前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不行,好傢伙!真還有人敢在我面前咬牙的,我老婆子就是不信這一套!”
哈古絃也叫道:“你不信,我還不信呢I”
一旁二女見狀,更是吃驚非小,伍青萍急得流淚道:“哈老伯,你……千萬不要!”
哈古絃回頭冷笑了一聲,也沒理她,哈小敏這時候也不由嚇得叫了一聲:“爸爸!”
哈古絃厲叱道:“滾開!”
他忽然對木蘇道:“木老大,小女既然做出貽羞我哈門之事,我萬無袒護之理,你們儘管把她給關起來!”
他說着又嘿嘿一笑,目光轉而到了星潭,星潭這時早已不耐,怪笑了聲道:“來!
來!來!你女兒的帳目自然要算,你也不要想好過,哈古絃!你下來!”
這老婆子倒是誠心想和哈古絃較量一下,她猛地一閃身,立即已到了外室,回身招手道:“來呀!”
哈古絃一聲不哼,也一縱身跟了出來,水夢寒見狀,不由急得變色道:“木老大你快去拉拉,我得看着這兩個……”
木蘇恨得一跺腳道:“這都是什麼時候了,真……”
說着他急忙縱了出去,這時星潭和哈古絃,早已飄身下了樓臺。
星潭在前,哈古絃在後,星潭身形方一觸地,腳尖一點一旋,快如電閃也似地,已把身子轉了過來,倏地一分雙掌,用“下水啄”的功夫,雙掌半握着,直向哈古絃兩肋上點去!
哈古絃悶哼了一聲,身形往下一塌,大袖霍地向外一揮,疾雷驟雨也似地,直向星潭面前罩了下去!
星潭怪笑了聲:“來得好!”
她猛然右足一彈,全身騰空而起,一雙瘦爪在當空霍地一分,形同鬼爪也似,直向哈古絃頂門上抓了下來,這一手功夫,暗中可含着星潭六十年浸淫的“乾元陰炁”功夫,莫說是血肉之軀,就是一塊巨石,如果讓她這種功力沾上了,也能頓時抓一個粉碎!
哈古絃又豈能不知她這種功夫的厲害,心中正自又驚又恨道:“好個老怪物,我到底和她有何深仇大怨,居然對我如此下毒手?哼,哼!我要不給你一點厲害,諒你也不知我哈古絃也非易與之輩!”
他想着微微冷笑一聲,突地出右掌,往自己命門上拍了一下掌,一聲厲吼,右掌用“翻天掌”式,倏地向上一翻,成了掌心向上之勢,霍然向上頂去!
這正是哈老怪生平絕學“巨靈金剛掌”,每出一掌都有雷霆萬鈞之勢!
這種掌勢向外一撤,一旁的木蘇不由大吃了一驚,雖然他知道星潭不一定就會輸在他這一手之下,可是他卻知一觸之後,必有一傷!
木蘇看到此,不敢再稍有猶豫,倏地挺身而出,他厲叱了聲:“不可!”
這位三百老人之中的老大,畢竟功力不凡,只見他一雙長臂向外一翻,暗用“分翅手”的功夫一上一下,直向二人“華蓋穴”上擊了過去!
星潭、哈古絃二人手法,雖都較木蘇厲害,可是這時都沒有旁顧之感。
二人如果原式外擊,定會分別傷在木蘇“分翅手”之下!
莫可奈何之下,只好把擊出的手法,硬自往回收,星潭是“大蝙蝠式”把身形向左一偏,飄落於兩丈以外,哈古絃卻是冷笑一聲,把伸出的手往回一收改爲“拂雲手”,在木蘇腕子上一拂,把木蘇這一手破了,他冷冷一笑道:“木蘇老大這是爲何?”
木蘇哈哈一笑道:“老怪別給臉不要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哈古絃冷笑一聲道:“你們三百老人也未免欺人太甚,莫怪老道不恥相交!”
他說着又冷笑了一聲。
這句話使木蘇也不禁老臉一紅,正要發言,星潭早已縱身而進,尖叱道:“看掌!”
倏地掌竄如電,直向哈古絃前胸點來,木蘇急叫了聲:“三妹不可!”
他用“排雲袖”,把星潭退出一步,星潭不由怪笑了聲道:“這是怎麼啦?你到底是護着誰?你說!”
木蘇長嘆了一聲,說道:“三妹!你脾氣過於剛直,如此下去,難免令好朋友失望。”
他說着轉臉向着哈古絃苦笑道:“哈兄稍安!一切還望顧全大局纔好……尚有半月之聚,好來好去,豈不是好?”
冷靜之後的哈古絃,聞言之後,也是一聲長嘆,他雙手一抱,向着二人一拱道:
“老夫一時衝動,尚請二位不罪!”
星潭冷笑了一聲,把頭一偏,木蘇忙笑道:“哪裡!哪裡!”
不想哈古絃倏地一笑道:“小女罪由自取,我也不去護她,只是殷請百日之後,你們放她回來好了……我走了……”
說着猛然轉身就走,木蘇、星潭二人不由大吃了一驚,木蘇忙叫道:“哈兄請轉,你莫非連半月都不等了麼?”
哈古絃回過身來,他臉上重新堆了笑容,微笑道:“這半個月有我沒有,都是一樣……”
木蘇皺眉說道:“既如此,我去取來哈兄應得的一份冷玉膏來……你且等我一下!”
說着正要回身,哈古絃候地一笑道:“不用了!”
木蘇不由又是一怔,他愕愕地回過身來道:“莫非你不要了?”
哈古絃冷笑道:“我已盡了十成功力,豈能如此慷慨就不要了?”
木蘇眨了一下眼,問道:“那又是爲何?””
哈古絃這時低下了頭,待擡起頭後,才吶吶道:“適才聞言,老道徒兒白如雲,性命垂危,非此藥不救,老夫這一份,就算轉贈與他,請即刻差人送去,老夫感同身受,告辭了。”
說着候地一個轉身,身形起落,有如海鳥掠波,霎那之間,已自無蹤!
木蘇和星潭都不由愕住了。
待哈古絃走遠之後,木蘇冷笑了一聲道:“這可辦不到……給誰都可以,白如雲卻是不行,哼哼!”
星潭這一霎那,心中卻有極大的改變,她聽到了木蘇的話,後,卻搖了搖頭道:
“不!不!把藥快差人送去!送給白如雲去!”
她說完了這句話,也徑自走了!
木蘇知道星潭所以如此慷慨的原因,主要仍是忘不了和老道過去的一段感情。
木蘇一個人想了半天,嘆了一口氣,他只好決心命人把藥送到廬山,雖然他滿心不願意,可是他只好這麼做了,否則星潭也會如此做的!
只是他卻不願叫哈小敏和伍青萍以及任何人知道,他要令二女飽受憂心虛驚,藉此以出心頭惡氣,至於二女之中的伍青萍,他更是決心不放她離開,因爲他認爲,青萍是該屬於愛徒龍勻甫的!
他含着怒容,重新返到了樓上,只見二女仍在低頭流沮,水夢寒在一邊皺眉發愕,見他突然出現,不由忙問道:“哈古絃呢?”
木蘇冷笑道:“走了!”
他遂點了點頭,水夢寒湊了過去,木蘇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水夢寒連連點頭,遂問道:“現在就派人送去麼?”
木蘇點頭皺眉道:“只好這麼做了……不過,不要告訴任何人,小龍知道要氣死了!”
水夢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他看了一旁的二女一眼道:“你押着她們走吧!”
哈小敏這時停止了流淚,抖聲問木蘇道:“老前輩,我爹爹怎麼樣了?”
木蘇冷笑道:“沒怎麼樣!姑娘……你們來,我帶你們到一個好地方去!”
二女這時擔心的只是白如雲的性命,對於自己的命運倒不在乎。
青萍嘆了一聲,小聲對小敏道:“白如雲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小敏紅着眼圈細聲道:“可憐的小云哥!”
她忽然對木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道:‘老前輩……你無論如何請把我們倆放了吧……我們只想見白如雲最後一面……他快死了……”
青萍這個女孩子,她和小敏個性不一樣,她是一個很要強的女孩子。
雖然她內心也是萬分難受,但在她表面上,是不十分顯明的,此時見狀,不由苦笑道:“小敏,那是沒有用的。”
果然木蘇冷哼了一聲,倏地一挑長眉道:“你是作夢!”
然後他獰笑着,看着伍青萍道:“你們兩個需在那口古井裡,受兩個月苦刑,到那時候,你們纔有資格說話!”
哈小敏想不到這木蘇,居然如此心狠,當時雖然痛心萬分,可是倒也不再哭求了。
當時站了起來,鐵青着臉道:“我們走吧!”
木蘇又冷笑了一聲,手按處,現出了一扇門來,他飄身而出,遂道:“你們跟我來……”
二女只好走了出去,木蘇哼了一聲道:“你們誰要是想跑,那可是你們自己找死,你們要是聰明,還是乖乖地跟着我走吧1”
伍青萍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道:“我們姊妹性命全給你老人家了,任你隨便發落就是,你又何必如此多心?”
小敏也在一旁冷笑了一聲,嘴角一撇,大有不屑的意味在其中。
木蘇碰了兩個小女孩一個釘子,倒也發作不得,只嘿嘿一笑道:“好!好!算你們厲害。”
說着一晃身,已來至二女身前,二女方自一驚,不想木蘇卻以“拿雲託日”的巧快手法,雙雙拿住了二女的腕脈。
二女頓時感覺身上麻木,開口無聲,知道是爲木蘇拿穴手法,拿住了脈門,都不由怒目視着木蘇!
木蘇咧口一笑道:“這麼保險一點,走!”
說着持着二女手腕子,宜向前行走,青萍和小敏默默地跟隨着。
她們誰也不能開口說話,更是不敢再萌逃走之念了,木蘇冷笑着前行,約有半盞茶的時間,纔算停住了腳步。
青萍見自己來到了一處荒涼的院落裡,地上滿是腐敗的構葉,那數不清的桐樹,把天空全遮住了,鼻中只嗅到陣陣潮溼之氣!
她心中暗自猜疑道:“他把我們帶到這裡作什麼?莫非那口井,就在此處不成?”
想着不由扭臉看着他,木蘇把二人帶到此處,閃着一雙眸子四下看了一陣,點頭陰笑道:“就是這裡。”
說着又往前走了數步,找了一會兒,纔在一處地方停住了,他用腳把地下的枯葉掃開了些,立刻現出了一個極大的鐵環,木蘇冷笑道:“看見沒有,這木蓋之下,就是—
口已經乾涸了百多年的古井。”
他拉着二女後退了一步,分出一隻足尖,挑在那鐵環之上,口中悶吼了聲:“開!”
隨着他向上一踢,“轟!”一聲,如同雷鳴也似的一聲大震,眼前現出了一個四方的黑洞,由洞中撲出了一股冷風,二女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同時臉上也不自覺地帶出了恐懼之色。
木蘇呵呵笑道:“你們用不着害伯,兩個月時間快得很,井裡面地方很大。”
他又笑了兩聲道:“每天有人給你們送東西吃,餓不着你們。”
說着他拉着二女往那黑洞內走去,下了六七級石階,只覺冷風颼颼,迎面撲來。
青萍本來挺大膽子的,此時見狀也不由嚇了個魂飛魄散。
木蘇這時放開二人,冷笑道:“你們可以下去了!”
二女緊緊地偎着,驚嚇憤怒地看着他,卻是動也不動,木蘇摸出火招子揹着風一晃,向牆角上一蓋壁油燈上點着,半天才算燃着了。
立刻古井中,散出了淡黃的光,彼此總算可以看清了面貌,減少一些恐怖的氣氛。
木蘇注目着二女說道:“這口古井,我曾在其中住過整整五年的時間,內中牀幾俱全,你二人用不着伯,還不下去等什麼?”
他說着用手向井內一指道:“邊口有一繩梯,你們抓着下降,可是小心點,摔下去可是沒有命了。”
青萍這時想着,差一點流下了淚來,她緊緊地抓着小敏道:“我們下去吧。”
哈小敏點了點頭,木蘇催道:“快!快!”
青萍冷笑了一聲道:“只要弟子不死,今生決忘不了你老人家的厚賜。”
木蘇厲叱了聲:“還不快下去?”
青萍苦笑道:“我自然會下去,不用你催我。”
她說着遂走到井邊,果見有一繩梯深垂井內,忽然她咬着脣兒,抖聲道:“老前輩,偷藥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你們關我一人就可以了。”
才說到此,哈小敏又急道:“什麼你一人,我也有份,還是我逼着你一起去的呢。”
青萍一恨道:“你哪裡逼着我了?”
哈小敏流着淚道:“我……我怎麼沒有?”
木蘇見狀,益發怒火高升,冷笑了一聲道:“真偉大,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識相些還是快下去吧。”
青萍知道多說無益,只好轉過身來,慢慢由繩梯上降下,哈小敏也跟着垂了下去。
這一下降,才知道這口古井有多麼深,一直垂下了百十丈纔到了盡頭。
青萍試着下了地,同時叫了聲:“敏妹!”
哈小敏也飄身落下,擡頭上望,只見洞口火光,卻連木蘇的影子也看不見。
遂聽木蘇的聲音道:“你們到了底沒有?”
二女也不理,遂見那繩梯抖了幾下,徑自往上飛捲了去。
百十丈繩梯,呼嚕呼嚕響了半天,纔算提到了頂。二女緊緊抱着,過了一會兒,青萍才嘆了一聲道:“都是我害了你!”
小敏流淚道:“你何必這麼說,我們都是爲了救小云哥啊!”
青萍苦笑道:“可憐的白如雲……看來他活不成了。”
哈小敏癡癡地望着她,聞言用手把臉上的淚擦了擦,小聲道:“如果他死了怎麼辦呢?”
青萍慘笑了笑,她實在不敢多想,當時搖了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哈小敏緊緊地抓着青萍雙手,問道:“姊姊,你愛不愛他?”
青萍怔了一下,她用手在眼角上擦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我愛他……愛他……”
哈小敏先是一怔,可是隨後也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知道。”
青萍沮喪地道:“你知道什麼?”
哈小敏鬆開了青萍的手,向前走了幾步,她喃喃地念道:“我這一輩子,只愛他一個人……可是你不是說過,你不愛他麼?”
青萍玉臉一紅,她想不到,到了這個時候,哈小敏還會如此。
當時卻是羞傀無地,她短短地嘆了一聲,道:“本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可是……”
哈小敏回過身來,抖聲道:“可是現在你還是說了!”
青萍又點了點頭道:“你要原諒我……因爲我是一個女人……妹妹你覺得我不應該麼?”
哈小敏只覺鼻子一酸,無限熱淚奪眶而出,她搖了搖頭道:“我又有什麼權力來限制你呢?”
青萍忽然垂下了頭,她覺得哈小敏太自私了,但“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親生的姊妹,在愛情裡也是少不了會妒嫉的!
她苦笑了一下道:“現在白如雲要死了,所以我才把心中的事告訴你!”
哈小敏坐了下來,她冷冷地道:“小云哥死了,你還可以嫁龍大哥,他人也挺好。”
青萍忽然站了起來,娥眉一挑道:“你說什麼?我……”
哈小敏臉一紅道:“你們原來訂了婚啊!”
青萍冷笑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你?”
哈小敏忽然笑了起來,她笑着說道:“你莫非真地要守一輩子,真地不嫁人麼?”
青萍冷笑道:“你管不着!”
她心中真後悔當初要拉着哈小敏一起去偷藥,也許,一個人在這裡還好受一些。
哈小敏本是痛心欲裂,可是這一會兒心定了,倒也想開了,她淡淡地道:“當初小云哥那麼愛你,你卻偷偷跑了,可是現在你又回來了……回來又有什麼用?太晚了!”
她忽然又冷冷笑道:“你既然愛他,爲什麼當初不告訴他,害得他爲了你神魂顛倒,如今走火入魔,又何嘗不是爲了你呢?你爲什麼不敢大聲地在人們面前說,說你愛他,你怕什麼?”
她用鹿皮小尖靴,用力地踢着地下的石塊,冷笑道:“我生平最恨就是你這種人,現在你才承認你愛他,可是你卻救不了他,有什麼用?”
青萍被小敏罵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真想不到,哈小敏竟會對她如此,當時苦笑道:“我是太軟弱了……可是,你不是在人前人後都愛他麼?你怎麼也救不了他呢?”
哈小敏氣得翻了一下白眼,一時結巴道:“我……我……”
青萍苦笑道:“你也不要罵我了……我們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表示的方式不一樣。”
她用噙着淚水的眸子,注視着尚在吃醋的哈小敏,吶吶地道:“人的感情是不可揣測的,今天你最愛的人,也許明天就是你最恨的人,可是今天你最恨的人,也許明天又是你最愛的人!”
她癡癡地追億道:“我當初是恨白如雲的,可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後來會愛上了他……
而且死心場地地愛上了他!”
哈小敏冷笑了一聲,小聲道:‘有什麼用?”
青萍看了她一眼道:“是啊,沒什麼用。”
她低了一會頭,心中想到了一句話,正想出口,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此時說出完全是多餘的了。
她嘆了一聲,站了起來,徑自往前走去。
這陰暗潮溼的地洞之中,黑黝黝的,二人因內力充沛,尚能暗中辨物。
哈小敏由手中摸出千里火亮着,纔看出不遠之前,有一石几,還有張石牀,牀上有兩個大蒲團,所幸井底反倒比上面暖和二女並不覺得身上有絲毫冷的感覺,再看石几上有一瓦鉢,盛着大半碗燈油,油蕊多已腐朽。
哈小敏皺着眉想道:“想想辦法!”
青萍把衣服邊上撕下了一條,搓成繩子,浸在油中,點着了,倒也光亮。
二女端着燈,把井底走了一圈。發現內中還有地方,只是碎石嵯峨,隱隱有一道清泉由井底穿流出去,二女看了一番,卻是一籌莫展,只好把燈火放在石几之上,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坐在石牀之上,如此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果然有一根繩子,垂着一個小籃子,由上降了下來,裝着熱騰騰的食物。
青萍把它解了下來,繩子上去了,只是誰也沒有胃口去吃,只把它放在石桌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