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北大差生 > 北大差生 > 

48 文濤番外

48 文濤番外

大概我想得太出神或者我帕金森症般的表情着實恐怖,譚易最終忍無可忍放棄看書,狠狠地報復性地推了我一把。我這才發現方予可不在屋裡了。

我立刻問:“你家小可哥哥呢?”

譚易翻着白眼:“你家男人買菜去了。等你給我們做飯,我們不得餓死。”

“唉,太賢惠了。我們家方予可就是這點不好,太會照顧別人,讓別人發揮的空間都沒有了。”我故意悲愴地搖頭。

譚易跟吃了蒼蠅般表情猙獰,捂着胸口嘆:“要是我爺爺知道你是這麼個人,打死老頭子也不會讓你進這個門。本來就傻,談了戀愛都成腦癱了。”

我起身給他佛山無影腳。現在這小子在方予可的教授下,已有越來越惡毒的趨勢,不久的將來必然又是辣手摧花的江湖禍害。

正在我爲民除害的時候,方予可買菜回來了。看到我們兩個鬧成一團,就過來揪譚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幸災樂禍地看着泄氣的譚易,心想有靠山就是好。我跟有良田萬頃的地主家公子哥看狐朋狗友強搶姑娘似的看好戲。

方予可接着說:“你跟着我學習,智商正線性上漲呢,跟她一玩,前功盡棄,智商就幾何級雪崩了。年輕人要想清楚,不要圖一時快意。”說完後,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譚易的肩。

譚易一臉賊笑。脣紅齒白,春風得意,揚眉吐氣,想必在方予可的培育下,半年後便能開滿樹桃花,造福各位少女和富婆了。

廚房裡傳出叮噹作響的奏鳴曲。我聞聲進去,看到方予可修長的背影。忽然很想從背後抱住他,把腦袋枕在他的肩膀,然後低喃:“做什麼好吃的呢?”

但是總覺得有個地方怪怪的。按照棒子劇本走,不就應該是這樣的麼?想了很久,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廚房外傳來譚易嘹亮的聲音:“抓住一個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嫂嫂你要多學着點。”經他提醒,我終於意識到剛纔的劇本哪裡出問題了。

正常來說,應是嬌小的妻子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接着便是高大的丈夫幸福的擁抱。我剛纔設想的情境下,我在背後抱住他,我便在他的胳肢窩裡低語,跟被挾持一樣,哪來浪漫可言?

所以,我要學做菜!爲那那一瞬間的幸福。

我湊到方予可那裡,看到他熟練地剖魚,去內臟,刮魚鱗。

爲了製造話題,漸漸地麻痹方予可,以達到我偷師的目的,順便刺激一下方予可,讓他產生點憐香惜玉的情感,我驚恐地睜大眼睛:“哎呀,好殘忍的。一條魚眼睜睜地死了。”

方予可不爲所動,還在魚身上加了三刀,撒上料酒。

不進則退,我執着地繼續演:“這條魚也許是來做苦行僧的。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啊,今生被謀殺也就算了,還被鞭屍,施以滿清十大酷刑。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就是這麼來的吧……”

我承認我說完這些,我也有自殘的衝動,恨不得跑到洗手間吐它一馬桶再說。

方予可臉抽搐了下,轉身對我說:“剛纔你說刀俎的時候,唸錯了。它叫zu,不念cu。”

我大窘:“是麼?呵呵,太丟人了,突然猝死算了。”

大概這幾天老師的範兒太大,方予可堅持不懈地給我糾錯:“猝死就含有突然的意思,所以要麼說突然死了,要麼說猝死,沒有突然猝死這個詞。”

我現在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方予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活生生地將我凌遲。

“CAO!你大爺。”我不由自主地低聲咒罵。

方予可淡淡地說:“不要拿你身上沒有的器官問候我家親人。”

在我眼裡,此刻的方予可立刻變成一個尖酸刻薄的小人。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主動化身爲我良師的人。他們自以爲幫助了我,我就要感恩戴德地膜拜,殊不知我這人雖熱愛真理,但更熱愛自由,你管我這個字怎麼讀,既然不影響大家交流,語言就起到了該有的基本作用。而我對語言的追求也就僅此而已。

方予可接着說:“再說,我家親人以後也是你的親人。你這樣說,其實嚴格來講,算**。”

我好幾次提到過,我是個調節能力迅速的人。當我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剛纔被我踩到腳下的方予可立刻又化身爲偉岸的神。

我心花怒放地對神諂媚地道:“不用嚴格地講,寬泛地說,這也是**。”

爲了表明我並不是廢柴,我主動蹲到垃圾桶旁摘芹菜葉子。廚房裡的活,除了會嘗鹹淡以外,僅有的一項便是擇菜。那是我懦弱的父親對我彪悍的老孃做的妥協。當初父親堅持要把我訓練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無米之炊也能做得色香味俱全的巧婦,以便在今後的婚姻生活中降伏男人的胃、公婆的嘴,而佔據家庭地位的制高點。而我老孃卻堅持認爲今後的趨勢將是男人廚房,女孩子要做的只需適時的誇獎而已,不然就會淪爲糟糠妻、黃臉婆,並聲淚俱下,不惜痛挖歷史,向前追溯二十年,以此證明這個慘劇已經發生一遍,不能重蹈覆轍。

於是,我在兩方對決下,終於開始動手擇菜。而這學習的過程明顯是建立在加大家務開支上的。我爸不得不購買加倍的量,以滿足於我擇菜時強大的淘汰量。

我摘着芹菜葉子,看着方予可忙碌的身影,聽到譚易在客廳看電視的聲音,不禁感嘆:我們真是吉祥三寶,幸福的一家啊!

方予可聽到後,戲謔道:“我可不想要像譚易這麼大的兒子。方磊現在是負5歲。”

“方磊?”

方予可理所當然地說:“我兒子。”

我是對名字有着苛求的人。我對我的名字極度鄙夷,自信大街上隨便一吼我的名字就有十來個人回頭答應的。我曾經強烈抗議要求更改這麼俗氣的名字,但我媽偷換概念說通俗的名字容易養大。我反抗還不如叫我狗蛋虎妞之類的,絕對賤養成功。於是我媽性情大變,讓我在狗蛋、虎妞和林林三個名字裡自由選擇。我吐血三升……後來《我的名字叫金三順》熱播,我噙着淚看完,知我者,金三順啊!最後我總結我的名字爲什麼這麼平庸,但卻非要“林”字不可,這肯定和我媽的某段朦朧又深刻的青澀戀情相關,而我的一生都將變成追憶這位“林”字蜀黍的紀念碑。

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下一代身上:“方磊這個名字不行。太俗氣。我們這麼有文化,要弄個詩情畫意的名字。”

“那你說一個聽聽。”

我沉思,腦子確如石頭巋然不動,我盯着芹菜好幾分鐘,能想到的居然是“招芹”之類的我們祖輩慣用的大名。

方予可滿意地笑:“你看,你這麼有文化,不是也沒想出來嗎?”

我聽出話裡面嘲諷的味道:“那也不能叫方磊,索性叫方董。別人一聽,跟周董似的,不知情的以爲他真是董事長,一出生就是被人抱大腿的命。”

“那你的意思是還可以叫他方政委、方主任、方大爺、方大哥什麼的,佔便宜佔得更大。”

此刻我真要蹲在地上畫圈圈了。我執意地說:“反正不能叫方磊。”

“通俗的名字好養。”

“那還不如叫狗蛋虎妞。”

“那你在方磊、狗蛋、虎妞裡選。”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丹田中似有一股熱體要直接噴喉而出:“你說,你是不是我媽的私生子??”因爲這話說得中氣太足,在廚房裡回聲不斷,顯得蕩氣迴腸。

譚易最終忍不住進來摻一腳:“小可嫂嫂你再說幾句,我們這樓就塌了。現在豆腐渣工程多,禁不住你河東獅吼。”

我氣憤地說:“你說如果讓你兒子叫方磊,你答應嗎?”

譚易還跟不上我的思維,頓了好幾秒才領悟出前因後果來。頓悟之後譚易鄙視地看着我,再鄙視地看向方予可:“小可哥哥,我真的懷疑,你的智商也在幾何級雪崩。”

我立馬把譚易當成自己弟弟,環上他肩:“是吧是吧?怎麼能取這麼平庸的名字呢?”

譚易把我的手重重打下:“我的意思是,本來你很幼稚,我也就忍了,但是沒想到小可哥哥也被你拉到這個段位。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牛。還有,不要隨便和我有肢體接觸。某個目前智商低下的另一位會拔菜刀剁了我的。”

現在我算是知道了,爲啥譚局說我和譚易很像了,我們平時不停被損,總算有損人的機會,都是一把抓住,死不放手,不計一切後果。

我將芹菜橫在譚易脖子上:“快道歉,不然死啦死啦滴。”

譚易配合地舉手投降:“我可以給你們家兒子冠名,絕對牛氣沖天。”

我拉鋸了一下芹菜,示意他快說。

譚易一臉促狹:“你們家兒子以後叫方正——北大製造。”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