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津平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光,發現已依稀可見晨曦。想做起身來,才發現渾身痠痛,昨天研究北京市的環保規劃一直到深夜,竟不知不覺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想當年自己曾經試過在實驗室內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看來真的是老了。雖然許遠軍提出了遷都西安的提議,可身爲環保專家,不到最後一分鐘,他還是不願放棄守住這城市的最後一絲希望。看了眼昨天研究的方案,一陣絕望又涌上心頭。不行啊,無論如何都來不及嗎?如果有足夠的經費和時間,他相信自己是可以找到拯救這個城市的辦法的,可惜的是,二者現在他都欠奉。什麼植樹運動啊,不過是領導拿着鐵鍬照幾個相片而已。他們都是到外邊去吃,去玩,去亮相了!又有哪一個是真心的去種樹的?千辛萬苦進口的防沙樹苗,就被他們漫不經心的糟踏了。一想及此,他禁不住怒火中燒,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費了好半天平息了心中的怒氣,他站起身來,他長長的抻個懶腰,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他走出房間,準備出去洗把臉。哪隻一開門,和匆匆奔過的一個人撞個正着,要不是有門擋着,怕肯定要摔個大跟頭了。那人則被撞得跌倒在地上,不過他反應很快,馬上就站了起來。雙方都懷着怒意望向對方,隨即化作驚訝的表情。
“韓副院長?”司馬津平愕然道。
韓炬以他一向冷淡的神情微微點了點頭,便又快步去了。
司馬津平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和韓炬關係不是很好,可整個社會科學院內也沒有哪個人和這個怪人的關係說得上好。不過韓炬人雖寡言少語,不易接近,可作風卻很嚴謹公正,也從來不搞什麼小動作,這一點上倒不失知識分子的本色,也頗爲司馬津平所讚賞。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彎腰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一張電子身份識別卡,對一般人來講,這張卡是用處不大的,因爲當用它接通中科院的中心電腦“盤古”時,它會結合聲音DNA認證等一系列檢查措施來證明持卡者是否擁有使用權。但對於他則不同,同韓炬一樣,他也擁有接觸特A級國家機密的權利,不過兩人各有研究範圍,平時無法知曉對方的研究項目。但現在有了這張卡,他就可以利用緊急指令讓盤古給予自己打開對方檔案的權利。這種指令是爲防止萬一某人發生特殊情況無法工作後,讓同事得以繼續進行研究而設的。當然,可以發出這種指令的整個中科院也不過三個人,而他司馬津平恰恰是這三人之一。持着這張卡,司馬津平心中一陣猶豫,他知道自己應該馬上把卡還給韓炬,可腦海中老同學寧自雪的聲音始終盤繞不去。韓炬憑什麼得以進入政治局委員候選名單?更讓他懷疑的,是何震州推舉的。而這一切又和他的研究有什麼問題?據他所知,凡是何震州插手的事情,幾乎沒有什麼乾淨的。韓炬的研究幾年來佔了中科院研究經費的大半,可以說北京市的環保糟成這樣,和這也是有着很大關係的。他研究的到底是什麼?甚至可以以犧牲這個國家的首都來作爲代價?一想到這裡,一股怒氣再度涌上心頭,沒有多想,他轉身回到屋中,在電腦前坐了下來。飛快的進入和盤古的對話後,他下達了緊急指令。
“司馬院長,緊急指令可能會造成部分機密外泄,您確定要執行麼?”盤古甕聲甕氣地問道。
“是的。”司馬津平咬牙道。
“請插入新的身份識別卡……”
司馬津平用微微顫抖的手將卡片插入識別終端。
“第四實驗區”幾個紅色的三維大字出現在空間中,隨即化做無數透明的三角形光體飛速旋轉起來,這些三角體不斷交錯着,開始形成一行行的數據和圖像。一開始,司馬津平還能仔細冷靜地觀察,但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雙眼越睜越大,終於連嘴巴都張了開來……
刺耳的鈴聲將寧自雪從睡夢中驚醒,惹得她老大不快。昨天和法國外貿部的談判一直進行到午夜,雙方棋逢對手,全都頑固得象冰河時代的岩石一樣,又冷又硬,不肯退卻半步。憋了一肚子氣的寧自雪整夜都沒睡好,一門心思想着如何要在今天攻下五個百分點,這時候接到電話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火氣很大的叫道:“我是寧自雪,你是哪位大神?”
“自……自雪,我是司馬……”電話裡傳來司馬津平結結巴巴的聲音。
“司馬啊……”一聽是老同學,寧自雪火氣消了大半,旋即又皺眉道:“什麼事這麼急,不能在白天說?”
“你聽我說,我終於知道上次你跟我提過的事了,老天,他們怎麼能這麼幹……一定要阻止……”司馬津平的說話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你說些什麼啊,什麼上次的事……”寧自雪打着哈欠問道。
“我和你說過的啊,他們在第四實驗區……”司馬津平的話還未完,突然斷了。
“喂,喂!司馬?司馬你怎麼了?”寧自雪急急問着,然而電話裡只傳來斷號的嗡嗡聲。
“第四實驗區?那不是韓炬負責的地方麼?”寧自雪自言自語着,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她的心頭。
匆匆洗漱後,寧自雪駕車向中科院馳去,準備找司馬津平問個究竟。然而卻被門口一個笑容滿面的警衛攔住並彬彬有禮的告知司馬院長已經離開了。當她趕到司馬津平的家時又被一臉茫然的司馬伕人告知她丈夫已經一夜未歸了。打他的隨身電話又無論如何掛不通。一怒之下她索性打電話北京市公安局報了案。身爲外交部的紅人,自然沒人敢怠慢她,不過當值的副局長馬天心還是耐心地在電話中告訴她要申請失蹤至少也要等四十八小時後,也許司馬院長此時正在什麼地方吃着早飯也說不定,電話?那也許是突然故障,總之電話突然斷了並不說明什麼,請寧副部長放心,根據記錄,當時通話時司馬院長還在中科院內,不會出現什麼安全問題的……不耐煩的寧自雪不等他說完便掛斷了。
怎麼辦?憑直覺,司馬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那個書呆子,有什麼話就不能等見面再說麼?馬天心那個飯桶偏又不肯幫忙,有了,還有一個人可以幫我……
空空蕩蕩的會議室內,徐東清一個人站在那裡,望着黑板上“末日審判團”,“新魂”,“奪權”,“”,“全面分裂”幾個字樣靜靜思索着。雖然擁有最尖端的電腦,徐東清還是喜歡對着黑板用彩筆勾勒事物間具體關係。他覺得這樣更加有助於自己的思索。然而此刻對着這幾個驚心動魄的字眼,他卻無論如何也理不清心中的頭緒。看似絕無關聯的幾件事,在他的心目中卻總是隱隱地覺得有某種聯繫。可那到底是什麼,又說不上來,只是模糊地覺得彼此間還缺少了某些環節。
正思考時,通話器裡響起陳玫的聲音:“徐警司,外交部寧副部長打電話找你……”
“寧副部長?”徐東清一愣,隨即道:“給我接過來。”
定了定神,他拾起了電話:“喂,我是徐東清……”
“我是寧自雪,東子,我要你幫雪姨一個忙……”電話裡傳來寧自雪風急火燎的聲音。
徐東清苦笑道:“我今年已經三十四了,雪姨你就別再叫我的小名了好不好?”同時心中感到奇怪,什麼事惹得這位最不願求人的姑奶奶來求自己呢?
寧自雪當年在外交部只是一個小職員時,和徐東清家是同在一個四合院的鄰居。兩家彼此間的關係好地不得了,即使搬家後也沒斷了聯繫,因爲近年來兩人的工作都繁忙得很,這才少了來往。可以說徐東清是寧自雪看着長大的,對這位雪姨的脾氣,沒人比他再清楚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絕對不肯運用任何私人關係的。
“沒功夫多說了,我要你幫我把個人找出來……”
徐東清靜靜地聆聽着寧自雪地敘述,越聽臉色越是嚴峻。有些事因爲級別關係,他是不大清楚的。這也限制了他在這方面材料收集,寧自雪的電話無疑對他是極重要的提示。
“放心吧雪姨,我一定幫你把司馬院長找出來……”說完,徐東清緩緩掛斷電話。他靜靜站在那裡沉思了一陣,拿起彩筆,又迅速地在黑板上寫下“政治局委員”和“第四實驗區”幾個字樣,還在後者上重重畫了個圈。隨即他坐了下來,開始從電腦裡調出關於韓炬的個人資料。這樣慢慢看着,一絲若有若無動笑容開始出現在他的臉上。
在他身後的天花板上,一隻小小的甲蟲不斷爬行着,調換着角度以便可以看到電腦上的資料。數公里外的一座大樓頂上,這隻甲蟲的主人正興高彩烈地操縱着手中的控制器。
“老好,看起來徐東清這傢伙好像和我們想到一條線上去了……”白朗對着手提電腦的屏幕咧嘴一笑。
“我早說過,徐東清不是白給的,早晚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出真相來,你好好盯着他,對我們的行動大有幫助,畢竟他的眼線比我們廣得多,收集到的信息也更全面。不過小心點,別讓他發現了,這位警司大人的警覺性高着呢……”屏幕上的段墨慢條斯理地道。
“哎呀呀,知道了,放心吧,我離他遠着呢……”白朗不耐煩地道。
段墨卻一下把臉沉了下來:“誰讓離他遠的?你這個七十五公斤重的大笨蛋!”
白朗一下把嘴張得大大的,一臉無辜的樣子,剛想分辨什麼。卻又被段墨的話打斷:“徐東清在四十一大期間全權負責北京市的治安,以他的能力,勝任有餘。不論誰想在這時候搞什麼鬼,他都是一塊最大的絆腳石。你認爲那些人是慈善家嗎,會讓他這樣礙手礙腳的?換了是我,下一步第一個要除掉的人就是他!我要你離他的距離不可超過一百碼,隨時保證他的安全!”
“倒黴,不僅當探子,還要當保鏢,這算是什麼活啊……”白朗低聲嘀咕着,開始收拾身邊的東西準備轉移陣地。
“對了,還有一件事……”屏幕上的段墨又道。
“什麼?”白朗瞪起雙眼。
“不許藉機偷窺女警更衣室……”
“你去死吧!”白朗對着屏幕伸出中指。
結束了與白朗的對話,段墨隨手關掉電腦,雖然保持聯絡是必須的,但長時間通話的話就很容易給人追蹤偵聽的機會,這方面紅白黑是行家,而且是行家中的行家。白朗是跟蹤和偵察的專家,紅荼是電腦頂尖高手,兩個人在收集情報方面才能在整個中國情報界內絕對是首屈一指的。而他段墨,則是處理情報的專家。就在此刻,他面前的另一臺電腦中就有上萬條各類信息不停閃過。其速度之快,常人根本無法看清上面的數字。而在他的雙眼中,所有的數據都是關聯的,其中蘊藏的意義簡直妙不可言,有時他看着看着會笑出聲來。一邊看着,他一邊下意識地用右手的拇指拈着中指,這是他的一個小毛病,對情報人員而言,這種習慣是要不得的,可他總是懶得改掉他,或者說,迄今爲止他還沒有遇到一個值得他改的對手。
“回來了?”雖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還是溫和地道。
只是憑感覺,他也已知道進來的人是蘇紅荼。他們三個人之間彼此的默契程度之高,超出任何人想象,這也是爲什麼他們可以在情報界內縱橫無敵的重要原因之一。紅荼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後面。
對這一點他也並不奇怪,在A組中,這位美麗的女郎也一直是話最少的一個,有時候,覺得她的這種天生的沉默和她行動時雷厲風行剽悍冷厲的作風極不相稱,但又構成一種獨特的風格。又看了一會兒,段墨忽然感覺有些不對,猛地回過頭去。
眼前的畫面讓他驚呆了,一貫鎮定自若的女超念戰士此刻竟然淚流滿面,無聲無息地哭得象個孩子一樣。他猛地吸了口氣,平復一下心中的激動情緒,故意淡淡地道:“A組有人死了?”
蘇紅荼就那樣流着淚點了點頭。
“誰?”他低聲地問。
蘇紅荼只是低着頭任淚水流淌,卻沒有回答。
“誰!”他猛地大吼了一聲,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在他二十五歲的生涯中,還從未試過如此失態的。
“老江,胖劉……還有……”
“還有?”段墨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阿影……”蘇紅荼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段墨閉緊雙眼,只覺頭內一陣暈眩。同班鳴卓,路嬋娟不同,自從他入A組來,從未試過遇到有任何傷亡的情況發生。主要原因便是他和紅荼白朗以及班鳴卓攬下了絕大部分危險性大的任務。看着那一幫天真活潑的半大孩子,原本因着殺戮和血腥而變得冰冷的心也逐漸溫暖起來,雖然也想到終於有一天現實的殘酷也會降臨到A組中來,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卻無法接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些純真的笑聲還會在A組中出現嗎?
“阿影也……我本來以爲,可以把A組的未來託付在她的身上呀……”晶瑩的淚花終於在段墨的雙眼內閃現。但他的神情卻已沒有剛纔的激動,而是充滿了凌厲的氣息:“絕不饒過,背後的那個混蛋,不論他是誰,不論他對這個國家有多重要,我都絕不饒過……”他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道。
摩依努爾這幾天睡得十分不好,每每被噩夢驚醒。當在新疆時,喝着喀納斯湖的湖水,聽着父親的客人們談論漢人的種種暴行,只覺得爲了族人的幸福而獻身會是最光榮的行爲。當自己抽中那支執行任務的籤時那種驕傲和自豪至今仍歷歷在目。可不知什麼時候起,這種自豪開始一點點地消失了。或者,就是來到這個城市之後吧?的確,這裡有很壞的漢人,自己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傢伙,簡直就是一頭豬狗不如的畜生。可是……那個漢族少年的笑容,爲什麼自己總是忘不了?
“那就是讓我和你這大人物握個手,我一向喜歡和大人物握手的……”每次想起他拉着那個壞蛋被扭斷的手搖了又搖的樣子,自己就忍不住要微笑起來。原來,漢人裡也有這樣的好人在呢。那麼,自己這一次的選擇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真主啊,請給你的女兒摩依努爾指明方向……她在心內默默地念道,虔誠地向西朝拜着。
“真不愧是伊斯哈格的女兒,朝拜的姿勢真是優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
她心中一驚,回過頭去,入目的正是阿迪裡那深不可測的微笑。
“尊敬的阿迪裡,您找伊斯哈格的女兒有事麼?”摩依努爾恭敬地問道。
“是的,現在我要給你介紹一個人,他將與你共同擔任此次任務……”說着,阿迪裡招了招手。
摩依努爾只覺眼前一花,一個身材高大的維族青年已經站在她的面前,動作之快,直若鬼魅。
“這是穆薩,和你一樣,都是爲了真主而獻身的戰士……”阿迪裡用慈愛的眼神望着那青年道,“他不僅有一顆最勇敢的心,還有真主賜予的神力……”
“神力?”摩依努爾睜大秀目道。
阿迪裡微微一笑,衝穆薩使了個眼神。穆薩點了點頭,深深吸了口氣,雙眼突然猛地睜大,口中發出一聲低吼。奇蹟似的,他的身體被一層淡淡的半透明銀芒籠罩起來。阿迪裡突然掏出一隻激光槍,在摩依努爾的驚叫聲中向穆薩連開數槍,激光束射在穆薩身上後竟然全部彈開,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看到了吧,穆薩是真主神賜的戰士,有他在,我們神聖的戰鬥是不可能失敗的……”阿迪裡淡淡地道。
摩依努爾依然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恢復過來,只是愣愣地點了點頭。
“漢人作孽太多,終將遭到真主的懲罰。這一次,他們將徹底被毀滅,就如同真主所說:復活時來臨之日,犯罪的人,將成沮喪的……”阿迪裡仍舊在微笑着,可那眼神中的寒芒卻令人心悸。
陳玫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迴應就走了進去。電腦屏幕前,徐東清正聚精會神的想着什麼,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她搖着頭笑了笑,將一杯茶水放在他的桌前。徐東清這才注意到自己這美麗女助手的到來,抱歉地衝她一笑。
“怎麼樣,警司,有了頭緒沒有?”
“初現端倪……”徐東清淡淡地道。即使如此,陳玫也仍然感到他那平素鎮定的聲音裡出現的激情。
“那麼……”
“你聽着,陳玫,有些事我還不能和你說,不,至少現在還不能。你聽着,這是我這從警以來所知道的最難以置信的恐怖組織,或者根本不是什麼恐怖組織。他們的組織之嚴密,行動效率之高遠勝於我們警方。如果沒有最上層的支持,我們是絕不可能將他們查出來的。而且我也沒有證據,但我有這個感覺,而且幾乎堅信不移。雖然他們可以做到表面上的不露痕跡,可有些事畢竟難以掩飾到的,寧副部長的電話給了我很大的靈感。中科院第四實驗區就是最重要的突破口。這些年來,大筆來路不明的資金從各個渠道江河匯海般流向這裡,在新魂的恐怖行動中死去的人或多或少都是這些金錢流動的阻礙。而運轉這一切的人毫無疑問是個天才,如果讓他來給政府理財的話……你看我這是說到哪兒去了……”徐東清說着笑了起來,顯然心中十分舒暢。他的這種表情是陳玫所熟悉的,那是在一個案子即將偵破時的開心笑容。她最心愛的笑容。
“要不要向上面報告?”她試探着問。
“絕對不行,從現在開始,絕不要提這個案子,我們根本不知道誰是可以相信的,而且對方手段之狠辣,恐怕會超出你的想象,一個搞不好的話,連我們都自身難保,你明白了麼……”徐東清嚴峻地道。
陳玫從未看過這位上司對自己的口氣如此嚴肅,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現在走吧,幾點了?”徐東清問道。
“都已經快十一點了,只剩下值班的人了……”陳玫抿嘴一笑。
“這麼晚了嗎?哎,你應該自己先回去麼,何必等我呢?”徐東清訝然道。
心裡恨恨地暗罵一聲“傻瓜”,表面仍舊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我也是準備人大代表的住宿安全問題的材料,不知不覺就這麼晚了……”
“人民代表大會……”徐東清輕輕地念道,“不知怎麼,總是覺得這次四十一大要出什麼問題,成天心驚肉跳的,這碗飯看來是越來越難吃啦……”
“什麼嘛,以您的才能,這麼點事兒算什麼?”陳玫打趣道。
“人算不如天算,陳玫,人算不如天算啊……”徐東清輕聲嘆道。和她一起並肩向大樓外走去。
夜風吹拂,整個停車場上靜悄悄地,只有兩個年輕警官靠在一輛飛車上低聲說笑着。
陳玫長長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向徐東清說點什麼。好讓這不解風情的木頭多瞭解一下自己的心意,卻發現徐東清的臉上突然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兩個年輕警官見他們過來,站直身子給他們敬禮。徐東清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沉聲問道:“你們不是北京市的警官,是從哪兒來的?”
那兩名警官對視一眼,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換之而起的,是冷冷的殺機。
陳玫的反應是一等一的,不到一秒鐘,手中的激光槍已瞄準了對方,忽然間手腕一痛,手槍已脫手掉落。奇怪的是,掉落的手槍並沒有跌落到地上,而是緩緩上升,被一股巨大的無形力量扭曲得不成樣子。
“超念戰士?”徐東清駭然失色,心中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