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變成女人,你會怎麼看我?”雨軒看着QQ上這句話,揣度了半天,終於狠狠的按下了Ctrl+Enter。對方是他的好友,最好的朋友!樂樂(yuele)
樂樂看到這突兀的文字,半天沒反應過來,除了驚愕,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怎麼有這種想法?”
雨軒是在是受不了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明知道不對,可是心裡就是按捺不住。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對你說,明天我會去看心理醫生,或許會去做變性手術!”
“你的父母知道嗎?”
“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道的,請千萬別對別人說,好嗎?”雨軒不知道自己對樂樂說這些到底對不對,或許他可能傷害自己,可是……可是自己真的受不了了,再不找人傾訴,自己真的要瘋掉了。
“答應我,別和任何人說,好嗎,或者就當你不知道,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對方十幾秒的沉默都讓雨軒以爲是在思索,他不希望這種思索——對自己噁心想法的思索。
“我不會說,那麼,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我現在很亂,我下了……”說完雨軒急忙把QQ關了,但在關閉QQ的一瞬間,樂樂似乎在對自己說……沒關係,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支持你!
*
這種想法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那許久之前的記憶已經漸漸淡忘了,自己從小生活在女孩子之中,這麼一大家子,卻只有一個男孩,從小便是伴隨着燕語鶯聲長大,所接觸的人,接觸的事,無不是以女孩子爲基準和參照。縱然自己想當個男子漢,但身在其中,潛移默化的便已不再是自己了。
雨軒有兩個姐姐,父母生下他的目的再明確不過,想要個能傳宗接代的,自己也明白父母的苦心。所以無論如何,自己總是裝成一副男子漢的模樣,在外人看來,雨軒除了身材瘦小,模樣清秀以外,行爲舉止莫不是個男人:打架,喝酒,抽菸,包夜……但若是剝去這曾外殼,那雨軒又還會是雨軒嗎,那僞裝的苦和累又誰人能知,自己又敢讓誰知道呢?
快高考的時候,自己終於向那個暗戀三年的女孩子表白了。
那份已經寫了三年的情書終於送到了木青雨手裡,可是那回信卻是如此讓人傷心欲絕。
昨日的事情不再提罷,只是從那回信中,雨軒只看到了絕望……將那少年的單純扼殺的絕望。
或許是這件事情吧……
但無論如何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或者,如果是女孩,便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
**
腦中全是如此邪惡的想法,在這渾渾噩噩中,結束了高考,成績普通的雨軒自然是落榜了。不過這不重要,知道自己成績的第二天雨軒便孤身一人去了南京人民醫院,看了心理醫生,將自己的苦惱,自己的所有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心理醫生。已經不願再回憶當時的情景,那羞愧的感覺直到過去了多年的今天也是如此的清晰。
但出乎雨軒意料的,醫生說他心理並沒什麼問題,不需要治療,更不需要吃藥。
這個答案應該是完美的吧,至少雨軒心理沒有問題,至少,不是變態,可是這樣的答案卻讓雨軒感到些許的失落。可是什麼都沒有不是最好的嗎?拋開心頭的想法,雨軒似乎看到了光明,他有些期待明天的生活了。
回到家中,父母並沒有責怪什麼,權當作是高考完的心理放鬆了,而後幾天父母便開始討論復讀的事情了。
事實上,雨軒並不想復讀,他覺得復讀沒用,至少對自己沒用——他已經疲倦了,不想再回到高中的校園,重複昨天的故事。
但父母之命不可違,最終雨軒還是回到曾今度過六年的校園,開始了艱苦的復讀。
出乎意料的,樂樂也復讀了,他對自己的成績不滿意。
當雨軒看到樂樂的時候是相當尷尬的,只是樂樂很放的開,不斷的打趣着雨軒,似乎完全不知道雨軒的事情。
雨軒凝望着樂樂,突然感到一絲溫暖:這就是友情嗎?真好!
復讀的事情也不需要多說了,很淡很淡,期間雨軒見過木青雨兩次,那是木青雨放假的時候回學校看看的。兩人碰面的時候也沒有之前的尷尬了,雨軒從旁人那裡知道,木青雨在大學裡戀愛了,對方並不好看,只是很高大,並且十分愛她。雨軒知道自己同木青雨緣分已盡,倒也坦然起來,安心的復讀了。
在渾渾噩噩中就這麼過了一年,最後柳雨軒考上了淮工,樂樂考上了廣大,只是雨軒到底有沒有忘記那曾經的幻想,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