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戴着墨鏡的男子將劉永強他們領進去,然後劉永強就看見一個白了一半頭髮的男子嘴裡冒着煙地坐在一張皮椅上,背對着門口的方向。
其中一個墨鏡走到皮椅後面彎腰輕聲說道:“大哥,劉永強他們來了。”
白髮男子這才站起來,轉過身面對劉永強他們。
當男子轉過身來面對劉永強的那一剎那,劉永強差點兒栽倒在地!剛開始劉永強還以爲是看花了眼,還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但那個人仍然還是那個人!
誰?
拖拉機!
拖拉機是誰?
拖拉機就是以前劉永強在香港的時候跟他爭喜子的那個傢伙,後來敗給劉永強後就遵照諾言到了美國,再後來曾經與劉永強他們掐過一架,但最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呢?劉永強當時就蒙了。
“哈哈,劉永強,你沒想到是我吧?”
不但劉永強蒙了,連徐風豹哥也蒙了,這傢伙明明跟劉永強他們差不多年歲,但現在怎麼搞得像個老人家似地呢?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拖拉機笑着對劉永強他們說:“不過那些都是不重要的,請坐請坐!”
拖拉機將劉永強他們讓到旁邊的一張大沙發上,幾個人面對面地坐下來。
“你們先出去下。”拖拉機對那兩個戴着墨鏡的傢伙說。
“是!”那兩人恭恭敬敬地回答說。
劉永強仍然還沒緩過勁兒來,這簡直來得太突然了。
不過劉永強倒是放心不少,畢竟是拖拉機,不是別人,起碼來說對劉永強他們的威脅減少了不少,就算他要動手那也還有一定講理的情面,不會像陌生人那樣。拖拉機笑嘻嘻地看着劉永強他們。
“我不明白。”劉永強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你們不明白,不但你們不明白,就是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明白。”拖拉機似笑非笑地說。
“我不管你是怎麼來的,我想聽聽今天你請我們來的嗎,目的,說吧。”
“那好。”拖拉機站起來對劉永強說:“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也不想知道,今天我是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來跟你們談判的。”
“說吧,不要耽誤時間。”劉永強冷冷地說。
拖拉機在前面的空地上來回踱了幾步:“我知道你們在外面殺了人,恐怕現在已經是無路可走了吧?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考慮根本我們合作。”
“哈哈,我劉永強殺人那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是不應該大驚小怪,但這一次不一樣。”拖拉機面無表情的說。
“哦?如此說來你連我們在幹些什麼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劉永強好奇地問。
拖拉機並沒正面回答:“我知道你們幹掉了美國那邊的傑克遜,如今是回來避難的,既然有這個時間,那我們何不合作一回呢?”
“你連這也知道?”
“哈哈,不是吹牛,沒有我拖拉機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劉永強你相信不?”
“那好吧,你剛纔說合作的事,那是怎麼回事?莫非你現在也在做毒品生意?”劉永強好奇地問。
“非也。”拖拉機回答說:“我不會做那麼沒有水平的事。”
“那合作怎麼回事?”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只要你們答應了,那我會直接安排你們過去。”劉永強不禁想笑:“你認爲你這是一個正常人所能做出的事麼?”
說完劉永強就站起來要朝外面走去:“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劉永強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那就是討厭別人吊我胃口,所以說我們的合作也基本上沒有希望了,你還是另外找其它人吧。”
說完劉永強就朝徐風豹哥一招手:“我們走!”
徐風豹哥站起來,跟着劉永強朝門口走去。
豹哥緊走兩步上來到劉永強身邊說:“強哥,我們何不聽拖拉機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呢?依照我們現在的處境,要想維持一段時間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長期找不到事過的話。”
“是啊強哥,我看還是先跟他說說看,看到底是什麼買賣,到時候再拒絕也不遲啊!”徐風也幫襯着說。
劉永強不說話,仍然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劉永強當然是有他的打算的,依照拖拉機的性格,他不會那麼善罷甘休的,對於以前在香港發生的那些事,也就是喜子跟了劉永強的那件事,拖拉機一定還懷恨在心。
男人有時候是非常敏感的,對於這些問題不可能覺察不出來,所以劉永強在見到是拖拉機之後心裡就一直沒放鬆過警惕。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說給徐風豹哥他們聽的,畢竟就算說給他們聽他們也不一定能懂。
但劉永強纔剛一走到門口,兩個戴着墨鏡的男子就出現在了門口的位置,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哈哈哈。”後面的拖拉機大笑起來,然後慢吞吞地走到劉永強他們旁邊,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着他們說:“強哥,既然你們都已經來了,難道還想順利地走出去麼?我看你還是先答應的爲妙,想想看我們也還算有些交情,你放心我不會把一些太爲難你的事交給你們去做的。”
劉永強想發作,但想到他們三個人身上只有一把小型手槍,於是就又按捺住了。
“要不然呢?”劉永強回過頭去看着拖拉機冷冷地說。
“哈哈,強哥你不必那麼緊張,但有一點你是可以明白的,那就是我既然大老遠過來見你們,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當然,我同樣是會有備而來的,想想看,你們說會那麼容易就走出這門檻麼?”
說完拖拉機就又走回他原來的位置坐下抽菸,不再理會劉永強他們。
劉永強轉過身去看着前面那兩個傢伙,每個人都膘肥體健的,看樣子都是練家子,都不是好惹的貨色,關鍵是現在他們手上都有傢伙,那纔是致命的東西。
劉永強決定放手一搏。
劉永強朝徐風豹哥各自使了一個顏色,然後就奮力朝左手邊那個壯漢衝去,同時掏出手槍來瞄準他胸口打算扣動扳機。
徐風則衝向了另外一個,豹哥行動要緩慢些,一方面主要是盯着裡面的拖拉機,另一方面是要盯着徐風豹哥他們,看見哪一方奈何不了對方就上去幫忙。奇怪的是,雖然外面打鬥得厲害,坐在裡面的拖拉機卻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仍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豹哥見了猛地朝徐風那邊的壯漢衝去,畢竟徐風手上並沒有傢伙,要對付一個手裡拿着槍的傢伙很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但劉永強隨即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因爲他發現在他們後面的位置上有人對他們虎視眈眈。劉永強回過頭去看,那裡是一個交叉口,裡面有好多個晃悠的腦袋在朝他們張望,接着就探出了身子來。
難怪拖拉機無動於衷,原來是早有預謀啊!
他媽的!劉永強不禁恨恨地罵了起來。
“砰!”
一聲槍響,是拖拉機那個兄弟開的槍,但幸好當時劉永強把他的手掰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子彈射出去打在牆壁上發出“啪”一聲響,然後反彈回來掉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探出腦袋來的那些人此時也全部出來了,劉永強大致看了一下,估計有二三十人,難怪拖拉機今天說話都那麼囂張!
當與劉永強對手的那個傢伙再次舉起槍來的時候劉永強就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手上的槍口瞄準了他大腿,然後扣動了扳機。
劉永強手上拿的是那種左輪手槍,一次只能填充六顆子彈,並且射程也很近,稍遠一些就根本產生不了殺傷力。
劉永強手上的槍響了,子彈飛射出去打在他大腿根部,那傢伙慘叫一聲,然後哎呀着倒了下去。
徐風豹哥那邊就比較危險了,畢竟他們手上沒有傢伙,周圍那些人都沒有顧慮地朝他們衝過去,而劉永強因爲有一把槍,那些傢伙對他都還有些顧忌。
劉永強撿起地上掉落下來的那把槍扔過去給徐風拿着,三個人這才比較順利地走到了一起,靠着牆的方向。
“強哥,看來今天會比較麻煩。”豹哥一邊警惕地看着周圍,防止有人突然衝上來,一邊小聲地對劉永強說。
“哈哈哈。”那邊突然傳來拖拉機的笑聲:“劉永強,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地坐下來跟我談談吧,今天你們是跑不掉的了,就算他們全都不用槍,你們那也是沒辦法逃走的!”說着說着拖拉機就朝劉永強他們這邊走來。
劉永強朝徐風豹哥看了一眼,然後三個人心領神會,劉永強朝拖拉機那邊撲去,徐風則對付前面的那些手下,豹哥的主要任務則是搶到一把槍。
畢竟現在是拼命的時候,如果連把槍都沒有,那簡直不是人的命。
根據劉永強的打算是,只要將拖拉機抓住,把槍口頂在他腦袋上,那周圍這些小弟也就無阻畏懼了。
以前他們都是經常用這一招的,沒想到如今卻不靈了。
當劉永強飛身到拖拉機跟前的時候沒想到拖拉機居然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手槍,然後直戳戳地頂在了劉永強胸口上。
劉永強只好維持着他原來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彷彿一尊雕塑。
“哈哈,劉永強,老子都叫你不要反抗的嘛!你認爲你們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利麼?實話告訴你們吧,就算警察不抓到你們,道上的人也會想盡辦法找到你們的,與其跟不相識的人合作,還不如我們合作來得痛快,劉永強你說呢?”
“操!少跟老子廢話!”劉永強恨恨地罵了一句:“老子們的事不用你管!你該幹嘛幹嘛去,小心老子要了你的狗命!”
說完就又打算行動。
沒想到拖拉機的動作始終要快那麼半拍,還沒等劉永強左腳跨出去,拖拉機手上的槍口又立馬變換了一個位置,仍然直戳戳地盯在劉永強胸口上。
“劉永強,今天要不是看在以前我們認識的份兒上,老子早就一槍把你甭掉了,懶得跟你廢話!實話告訴你吧,你們現在是一個目標,而且是一個大目標,對於道上的所有人來說,只要你們三個一天還沒死掉,就仍然會有人來找你們麻煩;當然,我敢保證有人找你們,但並不敢保證他們找你們的動機都跟我一樣,是懷着合作的目的來的!”
劉永強趁着他說話的空檔,右手的槍微微一偏,瞄準他大腿,然後就準備扣動扳機。
但後面居然突然冒出來一個傢伙,腦袋正好頂在劉永強胳肢窩下,所以劉永強就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在地。
更要命的是,對面的拖拉機還以爲是劉永強對他進攻了,槍口不但沒有收回去,並且還向前移動了一段距離,最後幾乎是直接頂在了劉永強腦袋上。
那邊徐風豹哥與拖拉機那些手下正在混戰,也不知豹哥到底用了什麼方法,那些拖拉機手下雖然有槍,但根本沒有機會開出來。
徐風那邊要稍微好一點,畢竟他手上還有一把槍,雖然並不知道那槍裡還有多少子彈。一羣人正打得難分難解,說實話,劉永強都感覺到沒有多少希望了,都已經差點兒放棄抵抗了,遠處突然傳來嚷嚷的聲音。
拖拉機以及他那些手下全都回過頭去看,劉永強也回過頭去看,因爲根據他們的經驗,嚷嚷的聲音充滿了力量,一般都是道上的人在發飆時所發出來的聲音,所以大家都非常敏感。
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一跳。
不過,嚇一跳的拖拉機,因爲對面方向衝過來的居然是田中惠那些僱傭兵兄弟!
劉永強一個激靈振奮起來,接着就翻身把拖拉機壓在了身下。
田中惠打頭陣,帶着一幫兄弟到了劉永強跟前。
“強哥,咋啦?”田中惠問。
“先不要說!快過去幫忙把徐風豹哥都救出來!他媽的,老子們今天居然上當了!”劉永強恨恨地說。
田中惠朝徐風豹哥他們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就吩咐幾個兄弟過去幫忙了。
劉永強站起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朝拖拉機腦袋開了一槍。
“砰!”
沉悶的槍聲響起,拖拉機腦袋一歪,最後一命嗚呼了。
“強哥,他誰啊?”田中惠問。
“不認識。”劉永強回答說。
然後就徑直走到徐風豹哥那邊去。
“都沒事吧?”
“沒事。”徐風回答說:“他媽的就是下次出來的時候得帶槍來,免得被仇人盯上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徐風恨恨地說。
劉永強看了豹哥一眼,除了滿身都是灰塵之外並沒別的事。
劉永強回過頭去對田中惠說:“真的謝謝你啊惠哥,今天要不是你們來,我們幾個恐怕早就命歸西天了。”
“不值一提。”田中惠顯得很大度地說:“還是先回去躲躲,恐怕有人報警了,被警察抓住那不是一點點的麻煩。”
“好的。”
幾個人朝後面張望了一眼,依稀能看見遠處的樓層上有人在朝他們這邊張望,但當看見劉永強他們同樣在注視他們之後那些人又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
到了田中惠他們住的地方徐風才恨恨地問:“強哥,你說拖拉機那傢伙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莫非是他一直都在跟蹤我們?”
“操!你以爲你有多大啊?人家還一直跟蹤你?最多隻是巧合。”劉永強回答說。
“我不同意。”豹哥淡淡地說:“恐怕是拖拉機早有預謀的,今天要不是有惠哥他們幫忙,強哥你認爲我們還有把握逃脫出來麼?”
豹哥說的話倒有幾分道理,只不過這已經不是劉永強他們所要考慮的問題了,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個人的複雜與否就要看他還是否活着,如果還活着的話,那個人就是複雜的,因爲他會產生報復,如果一個人死了的話,那那個人就是簡單的,簡單得一塌糊塗,因爲你不用去防範他,而那無疑是最讓人感到輕鬆的一件事。
所以,殺人的感覺在劉永強看來是相當輕鬆的,就彷彿下雨天的時候回到房間洗了個澡似地,非常舒服痛快。
拖拉機的出現把劉永強腦袋裡壓着的許多事都瞬間抖落了出來,亂七八糟地也分不出個頭緒,躺在牀上劉永強很長時間都沒睡着,一直在想:拖拉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來幹嘛的?單單找他劉永強?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事?
可惜,思緒到這裡就斷開了,因爲劉永強根本沒能從拖拉機嘴裡問出個所以然來。
但劉永強有一種直覺,拖拉機的突然出現一定有着某種預示,一種他們都不會預料到的。
並且拖拉機的樣貌也是劉永強懷疑的一個重點,拖拉機當年出來的時候還是跟他們一樣,怎麼才兩年的時間就變成白頭髮的呢?
反正劉永強腦袋裡至少有十萬個爲什麼,但就是想不明白。